待池云镜稍微回神, 他已然身体前倾,唇瓣停在沐玄发前。不可以。池云镜忍得指甲都掐入掌心,然而沐玄忽然抬头, 池云镜的唇从他的额头擦到眼睛, 留下一串浅淡的温热触感。池云镜的睫羽剧烈颤了下, 落在上面的灯光像抖落的金粉,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吵到了自己。“抱歉。”少年声音微哑。他不动声色观察沐玄的反应。沐玄只将这当成意外, 没放在心上, 给池云镜的手臂上药。池云镜微微抿唇, 心生不甘。欲壑并未被轻轻擦过的吻填满,放在床沿的手指轻轻捻着, 仿佛残留着前几日沐玄唇瓣的触感, 但他没有再靠近沐玄,反而微微拉开距离,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身体却泛着红,沐玄问:“我哪里包扎得不对,弄得疼了?”“没有。”池云镜道。沐玄不信, 觉得池云镜疼也不会讲出来, 于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包扎完, 沐玄看着束腰带的池云镜,道:“我们出去探查城郊大阵。”池云镜:“你不如再休息一会。”“已经好些了。”沐玄道,“不穿身体, 我也不会那么容易累, 早点探查完, 我们也能好好休息。”池云镜穿戴好衣物, 心魔看热闹:“阿玄不累, 你忍得倒是很累。”沐玄与池云镜一同外出,没有惊动叶家人。他隐藏了身形,免得夜间鬼影吓到路人。“阿玄。”池云镜出声,“你在哪里。”沐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自己的位置。手指收回前,被池云镜一把抓住。不等沐玄开口,池云镜解释:“前些日子因为我受师尊处罚,你顾及我的身体,没有吸食阳气,今天下来应当饿了,多吸些阳气,也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沐玄赞同,不止池云镜需要恢复状态,他同样需要。事态紧急,不能像之前那样太顾及池云镜的身体,池云镜上完药,睡一觉便能痊愈大半,损失些阳气无伤大雅。池云镜握着沐玄的手缓缓摸索,与他十指相扣。与魂魄十指相扣,并没有和人那样的亲密安定感,只有微凉的风穿过指缝,吹入得不到满足的心。“一开始,你被我牵个手都不愿意。”沐玄调笑,“如今进步了不少。”“并非不愿。”池云镜道,“只是不太适应。”“慢慢来。”沐玄道,“等你能够接受拥抱,我吸收阳气的进度会更快。”池云镜没有说话。“阿玄真可怜,被你的外表骗了。”心魔叹气,“他永远都不会猜到,你会趁他睡着时做什么。”他们来到城外十里,池云镜抬手,碰到面前一层无形的墙壁。“果然,阵法能进不能出。”沐玄道,“普通人可以自由出入,唯独我们这些有修为的受到限制。”“因为普通人不需要限制,修士才有威胁。”池云镜取出传音符,果然不能用了。若池云镜多日失去联系,昆仑境会发现问题。幕后黑手已知道他们在平阳城,必不会拖时间等到昆仑境发觉,大约这几日就会动手。池云镜对阵法有所涉猎,专注调查,沐玄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被牵着手到处走。“这个困阵,似乎与城内的守护大阵有关,一环套一环。”池云镜道,“我对阵法涉猎不深,只能看出这些。”“看来幕后黑手选择平阳城,就是因为这里的守护大阵。”沐玄沉吟,“中年道士先前待在城主府,而守护大阵是以上任城主为借口建成,阵法核心在城主府理所应当,我们目前线索稀少,须得过去看看。”“今日天色已晚,去城主府探查有所不便,而且我们需要休养生息。”池云镜道,“先回家,明日再去城主府,我在叶家的布置也还没做完。”沐玄点头:“嗯。”回去的时候,池云镜又查看了平阳城的守护大阵,果然被动了手脚,只是看不出幕后黑手具体做了什么。叶氏夫妻已经睡下,唯独叶桃房间的灯还亮着,从窗户透出一片朦胧光晕。小姑娘的身影时不时映到窗户纸上,她正在房内做俯卧撑与深蹲等基础锻炼,练武十分勤奋。沐玄陪池云镜在叶家做了布置,池云镜的高阶法器繁多,若叶家出了问题,不止有防御法器能阻挡片刻,池云镜也会第一时间发觉,并被法器传送回来。沐玄好奇问:“你乾坤戒里究竟有多少法器?”池云镜直接摘掉手上的乾坤戒,用神识打开内部空间,递给沐玄看。“这么敞亮。”沐玄惊讶,这可是很私人的物品。在外门时,楚朗风将随身乾坤袋给沐玄看前,也得先收拾下里面的隐私物品。沐玄看了乾坤戒内部,便发现,池云镜是根本没放隐私物品。或者说,沐玄也想象不到,池云镜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乾坤戒里有沐玄用过的鬼核。他不久前拿这个修炼到筑基巅峰,后来给池云镜置换灵晶。沐玄问:“你怎么随身带着?”“如果阿玄需要鬼核来修炼,可以从我这里拿。”池云镜解释。有楼崖给的灵晶,沐玄其实可以将鬼核买回来了,但舍不得。傀儡身体实在太烧灵晶,还是节省一点,回昆仑境的时候买颗金丹期鬼核,就够用了。沐玄数着乾坤戒内的法器,数到一半就放弃继续,感慨:“你这都算一个小型法器库了。”“暮寒居还有些法器,这次下山没有带上,都是师尊与师兄赠予,或者参加大比与试炼所得。”池云镜道,“还有在外历练与秘境所得。”以池云镜的天赋气运,收获宝物再正常不过。池云镜素日作风,很容易令人觉得他清贫,实则是个隐性富豪。他曾让沐玄用他的灵晶,也是确实负担得起。回到池云镜的房间,沐玄松开他的手,看着池云镜解掉束发玉冠,墨发散落。“对了。”沐玄道,“我们情况特殊,你对我接受了牵手,可别对其他男人也这样,小心被骗。”池云镜应道:“我对别人不会如此,阿玄是特例。”“找什么提防你被骗的借口。”心魔笑,“阿玄只是不愿你牵别人的手吧。”池云镜没回应它,但心情显而易见转好。今日风尘仆仆,池云镜足足用了三遍洗尘术,睡到床的里侧,靠近墙的位置。“你的手伸出来。”沐玄坐在床沿,“你好好休息,我就这样握着你的手吸收阳气。”“放心,我会控制住吸收的度,不会让你体虚。”“我不担心。”少年盖着被褥,侧躺看着沐玄,铺散在床铺上的鸦发像幅水墨画,霜雪般的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暖色,眉眼显得有点柔顺,“阿玄也上来。”有床睡自然更好,沐玄爬上来,躺在池云镜留出的空位。他虽然是弯的,但不至于禽兽到对十八九岁的少年下手,况且他们身份有别,人鬼殊途。池云镜断情绝爱,更不会有杂念,因为八年前的事,他对沐玄较为亲近,若能被池云镜视作兄长,沐玄会很欣慰。不过,沐玄得瞒着自己的性向,免得池云镜知晓后产生隔阂,到时他吸池云镜的阳气,就算没有别的心思,也容易显得像占便宜。沐玄心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时没去握池云镜的手。为了能躺在**,不穿透下去,沐玄显着形,池云镜伸出手臂,将轻飘飘的鬼拥入怀中。沐玄目露愕然,池云镜解释:“这样传递阳气更快。”沐玄不久前才想过,希望有朝一日池云镜能接受拥抱,结果现在池云镜就能接受,实现得太快。“进步真快。”沐玄欣慰道。池云镜直直注视着他,脸上神态未变,似乎并不是想要沐玄这种反应。“睡吧。”沐玄的声音越来越低,“晚安。”鼻间萦绕着香味,全身在阳气包围下都暖融融的,这样吸收阳气的感觉十分舒适,沐玄阖上眼睛,很快睡着了。抱着他的池云镜睁开眼,垂头看着沐玄的脸。一直克制的东西终于压抑不住,池云镜的头往下,吻了吻沐玄的额头。池云镜顿住,想到此为止,但还是定定看着沐玄,控制不住又吻上他的眼睛,接着是脸颊。“对,就是这样。”心魔笑道,“阿玄不会发现的,你可以为所欲为。”池云镜身体一僵,心魔提醒了他。心魔说什么,他只想反着来。池云镜缓缓与沐玄拉开距离,只用手臂虚揽着他,但这样远不如被阳气紧密包围来得舒服,睡梦中的沐玄不满皱眉,向池云镜靠近,重新钻回他怀里。池云镜再无法将他推开。沐玄皱紧的秀眉逐渐松开,苍白脸颊浮现满足的红晕,在池云镜怀里蹭了蹭。池云镜被艳鬼蛊惑,垂头接着亲吻,唇瓣在沐玄脸颊胭脂晕开般的红霞上流连,手臂不停收紧。灵体与血肉之躯的感觉截然不同,抱得再紧也无用,短暂满足后是更大的空虚,池云镜几乎快将沐玄嵌入自己的身体,也只觉得怀中是捧随时可能溜走的云雾,他捧起沐玄的脸,细细亲吻,唯独避开嘴唇,像在无意义地恪守着什么原则。阿玄对他有好感。这样做,应当没有问题。心魔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一声冷笑也无。*晨光洒在眼皮上,沐玄的意识逐渐苏醒,感觉暖洋洋的,像生前好不容易休假一回,泡个热水澡洗去全身疲惫,穿着睡袍陷入软绵绵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天亮,光透过窗帘洒在被褥上,仿佛能闻见阳光的味道,令人情不自禁再赖会儿床。沐玄正要再睡,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猛然清醒过来。他早已死去,如今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能将鬼怪的身体都温暖,他究竟吸收了池云镜多少阳气。沐玄睁开眼,面前就是少年处在半明半暗间的脸,清晨的光有些许落在上面,未能屏退所有阴影。如此近距离下,池云镜的面容依然找不出丝毫瑕疵,沐玄没有观赏的心情,他见池云镜的唇色微微泛白,没比昨晚带伤入睡前好多少,带着虚弱的意味,立刻穿透池云镜的手臂离开床铺,与他拉远距离。池云镜的睫羽扇了扇,缓缓睁开,“阿玄。”“都醒一个多时辰了,在这里装。”心魔冷笑,“还持续不断给阿玄阳气,体虚吗。”“我也明白,艳鬼在怀,舍不得松手,不停被吸阳气也是值的,和那些话本里的男人一样。”沐玄内心懊恼,他本打算半夜醒来下床,到时阳气应该吸收得差不多了,结果他高估了自己对美味阳气的耐受力,竟无知无觉睡到现在,一直汲取着池云镜。他对池云镜道:“你也是,被我吸阳气到后面应该不舒服,怎么不叫醒我?”“无妨。”池云镜取出两粒红色丹药,放入口中,“吃些丹药便能补回来。”“唉。”心魔道,“这就是要面子的男人。”“那也对你不好。”沐玄不赞同,“今天我们有许多事要做。”池云镜道:“阿玄手段莫测,同样是重要战力,帮你恢复并非无益。”这话也有道理,沐玄得到如此多阳气,能更好动用黑珠。阳气沐玄已经吸收,没法再送回给池云镜,再纠结于这事毫无意义。沐玄穿上身体走出房间,厨房正冒着白气与米粥的甜香,叶夫人在里面忙碌,叶桃给她打下手。小姑娘昨晚锻炼,今晨还早早就醒,而他们睡到了现在,沐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起晚了。”“没事,你们从仙门赶到这里,还遇到了意外,肯定乏了,昨天看你和云镜的状态就有点不好,今天好多了。”叶夫人忙里抽闲转过头,朝他和蔼笑了笑,“早饭很快做好,你们稍等片刻。”沐玄不会做饭,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叶氏母女也不让他帮,只能在堂屋坐下,等饭做好负责端碗。池云镜穿戴完毕也出来帮忙,只是有意避免接近沐玄,也不主动交谈,入座吃饭时,还坐在了与昨晚不同的位置,与沐玄中间隔着叶桃。坐在中间的叶桃一脸懵,沐大哥是兄长带回来的同门,两人相邻而坐才合适,怎么兄长要换位置。“不久前还装睡,现又因为夜里的所作所为不妥,无法面对阿玄。”心魔凉凉道,“男人真是贱。”“你怎么了。”沐玄传音,“还因为阳气流失太多,身体不舒服?”池云镜像是澄清:“我没有这般体弱。”“那你怎么回事。”沐玄偏头,绕过叶桃观察池云镜的神态。池云镜垂眸吃东西,不与他对视。沐玄忽然反应过来,池云镜是不是因为昨晚的相拥而眠,感到不舒服了。他就觉得池云镜的进展太快,果然只是为了给他更多阳气而强忍。难为池云镜了。沐玄体贴收回视线,像昨日对待叶桃那样,给他平复的空间。池云镜目前最不想直面的,估计就是他。“希望二位今天不要离家。”沐玄对叶氏夫妻说完,看向叶桃,“还有姑娘,也不要去武馆了。”“城里果然发生什么事了吗。”叶桃问,“和那个中年道士有关?”沐玄点头,“具体情况等我们调查清楚再说,你们待在家中更安全。”叶桃认真答应,低头继续喝粥。下一刻,叶桃拿着勺子舀粥的手一顿,感觉有点冷。而她的右手边坐着兄长。坐在兄长身边,怎么忽冷忽热的,有点煎熬。正事要紧。沐玄没在叶家待多久,便与池云镜一同前往城主府,依然注意着与池云镜稍微保持距离。城主府坐落在高处,不像一般高门府邸那般富丽堂皇,或者庄严厚重,而是有些仙气缥缈,闹中取静之感,站在半空一眼便能望见,根本不需问人。通往府邸正门的石阶两侧栽满翠竹,绿荫洒满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台阶,带来丝丝清凉,府门两侧摆放有一对麒麟石雕,仿佛随时会腾云驾雾飞走。守门的人见仙长驾临,慌忙进去通传。昨日中年道士死在沐玄手下,周世子吓得魂不附体,闭门不出,城主听闻这事后也是心惊肉跳,至今未曾平复,听见他们上门,城主身体一晃险些跌倒,用手扶桌子,声音颤抖问:“两位仙长有没有说,是为何事登门?”城主害怕他们是来上门算账,将与中年道士相关的人一并抹除,只因道长声称沐玄是妖鬼,对他动手。正道宗门严禁弟子擅自对世俗界凡人出手,但有的仙门弟子还是不好相与,修士也是人,在世俗界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会放大他们的欲望。而且听赵志杰说,沐玄是人是鬼都还不确定,池云镜俨然是个被迷得神魂颠倒,昏了头的少年人。下人摇头:“没说。”仙长登门,不可能拒而不见,那样更得罪人,而且以仙家手段,要进来有的是办法,城主道:“请他们进来。”话音未落,城主反应过来,“不对,我亲自去请两位仙长。”城主匆匆前往大门,刚见到两人身影,纳头便拜:“小儿昨日多有得罪,请仙长见谅,可惜小儿不在府内,否则定让他来亲自赔罪。”“小事无关紧要,我们过来是想参观贵府。”沐玄道,“平阳城守护大阵的核心,可能在府中。”听见沐玄没有算账的意思,城主心里松了口气,殷勤请他们入府。沐玄问:“和周世子一起的道士,在府里做过特别的事吗。”城主仔细回忆半晌,然后摇头,“并未,道长只说了府内景致布局与阵法有关,与仙长的说法差不多。”池云镜查探府内,而沐玄对阵法一窍不通,再度闲了下来。见池云镜眉头微锁,发现了问题却无法找出根源,沐玄想到体内的黑珠。平阳城的布局远超他们当前能力,不动用黑珠不行。刚好,他从池云镜那里得到了足够多的阳气。黑珠在沐玄奄奄一息,性命攸关的时刻,会主动将他传送离开,除此以外只有些秘法传承供沐玄解锁,其中毫无阵法相关的内容,不过沐玄记得,八年前他从楼崖手下逃离时,楼崖其实并没有杀意,应当打算抓住他审问情报,但沐玄那时强烈渴望逃脱,黑珠就帮助了他,令楼崖没有找到。现今,沐玄将阳气注入黑珠,一心想着找到大阵问题的根源。不知过了多久,沐玄若有所感,转身看向城主,神识透过阻碍,发现深埋他体内的鬼族法器,以及刻画于血肉骨骼上的阵图。沐玄将这件事告知城主,他将信将疑。不管城主信不信,沐玄道:“我要取出法器。”城主不敢拒绝,也没能力拒绝。沐玄脱离傀儡身体,转瞬间穿过城主的身体,拿出他体内的鬼族法器。傀儡身体刚往后摔落到一半,沐玄正要用鬼气拉住,旁侧的池云镜伸出一手扶住。沐玄道了声谢,用鬼气将法器塞入池云镜另一只手,然后回到身体,在池云镜的帮助下站起身。法器是锈迹斑斑的铜铃,模样平凡,但鬼气森森,沾着去除不掉的血迹。沐玄看着惊魂未定的城主,“要切开你的皮肤,让你看看里面有没有阵法吗。”“不用,不用。”道长何时在他体内做了手脚,城主全然不知情,眼前貌若女子的仙长竟是杀对了人,只是手段不像正道,城主连连作揖,语气恳切,“求道长帮我清除隐患。”沐玄将自己看到的阵图模样大致描述给池云镜,然后鬼气穿透城主身躯各处绘制有阵图的部位,城主惨叫一声,疼得冷汗涔涔,沐玄从池云镜那里拿颗疗伤丹药给他,免得人死了,也能镇痛止血。取出法器与破坏阵图都不难,幕后黑手只是藏好了东西,恐怕傲慢得没想过这些会被发现。“城主体内的阵图配合法器,即使行走在外,也能潜移默化改造守护大阵,待在府内改造会快上百倍。”池云镜道,“我无法再看得深入,但隐隐觉得阵图应有两套,同在城内,效用叠加。”沐玄立刻想到:“是赵志杰。”刚才黑珠提供帮助,若府里其他人有异,沐玄能够察觉到。没察觉到,那只能是不在城主府的赵志杰。城主脸色苍白,刚在小厮搬来的椅子坐下,听见这话又起身跪拜,“求仙长救我儿性命。”沐玄问:“赵志杰去了哪?”城主目露迟疑,他今日心思烦扰,连赵志杰何时出门的都不清楚,还是刚才准备带儿子一起迎接仙长,才得知赵志杰不在府里的事。他叫来伺候赵志杰的小厮,厉声问:“少爷去了哪?”小厮噗通跪下,“老爷息怒,少年去了百花楼,不让我们说出来,我们之前实在不敢违反少爷命令!”百花楼,沐玄知道。他昨日探查平阳城的时候见过,但没有多待。那里是青楼。赵志杰受到那般惊吓,还有心思一早去找姑娘,某种意义上也算厉害。城主气得重重咳嗽两声:“去把少爷给我带回来!”“不必,那样太慢。”而且,赵志杰大概不会老实回来,到时还要他们去找。沐玄道:“我们直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