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镜缓慢垂头, 看自己的双手。阿玄必须依附于他,竟都是他自己的手笔。“终于发现了。”心魔道,“这是你的本性, 池云镜。”池云镜与心魔发生了些微融合, 玫色从眼底一闪而逝。他听见沐玄的声音:“为什么。”“我也不知。”池云镜轻声道, “阿玄,我们回去。”“回到暮寒居, 我们慢慢研究。”“等等。”柏宗荻坐在生有双翼的灵兽背上, 居高临下, “池云镜,你要临阵脱逃?”楼崖找好了位置, 等沐玄来喝酒, 发现情况不对劲,过来问:“怎么回事。”“束缚重新出现。”沐玄还能调整好情绪,“我依旧无法离开云镜三米范围。”沐玄没有说, 他怀疑与池云镜有关。楼崖拧眉:“去药鼎峰,或者铸器峰。”“不用,我有了点头绪。”沐玄看向池云镜, “等比斗结束, 我们再回去。”池云镜不知沐玄正在想什么, 内心煎熬至极,还要这样熬完比斗,少年尽力稳住声线:“好。”“你要输了, 池云镜。”柏宗荻道。柏宗荻也因仙尊虚影的事分过心, 两人对于这场比斗都不够专注, 但目前柏宗荻驯服的灵兽稍胜一筹。池云镜淡淡道:“我会赢。”赢给阿玄看。沐玄待在池云镜附近, 而楼崖在他旁边, 取出酒壶与两个酒杯。楼崖将一个酒杯递给他,“还有心情喝酒么。”“不喝白不喝。”沐玄穿上身体。看着池云镜,心里更乱,还不如喝酒。楼崖拿着酒壶的手微微倾斜,酒液倒入沐玄的酒杯。万宗大会期间,楼崖不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他衣冠整齐,倒酒时用一手拢住袖袍,露出半截有力的手腕,自有番高位者的气度。“玉典剑给我倒酒,不胜荣幸。”沐玄调笑道,“我可得细细品尝。”楼崖垂头给自己倒,也没有了从前衣襟敞开,举着酒壶直接往口中灌的**姿态。“好酒。”沐玄抿了一口,“我多日未曾这样放松了。”“待在暮寒居,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放松么。”楼崖道,“云镜应当不会管你。”“岂止,我感觉都快被养废了,要是有身体,起码胖十斤。”沐玄伸了个懒腰,“那样的生活过多了,精神都有点浑浑噩噩,这下豁然开朗,像活过来一样。”“等你和云镜的联系断掉,就来我这里。”楼崖道,“不能让池云镜独自担着看管你的任务,那也影响他修炼。”“还可以帮你化解心魔。”沐玄笑了笑,“你的心魔近来如何了。”楼崖喝着酒道:“你无法再帮我。”沐玄反应过来,如今的他已不是剑灵,而是鬼族。楼崖以前愿意那样,一大基础就是沐玄的剑灵身份。赎罪忏悔,也是要对着剑灵。剑灵堕为鬼族,是楼崖的心结之一,找沐玄这个鬼族化解是本末倒置,而且挑战他一直以来遵守的规矩与底线。楼崖之前给了沐玄些阳气,现在还心平静气和沐玄喝酒,不代表种族之别已经从他心里消失。“八年前的那一剑。”楼崖喝完一杯,紧接着又倒,“你不怨憎我,也不想报复?”“我已经还给你了。”沐玄道,“幻境里,我将你推到黑衣人刀下,你为给我阳气,也割伤自己不少次。”沐玄笑容促狭,“我还用戒尺打过你,这可比给你一剑要难得无数倍。”提起这件事,楼崖果然不自在起来,紧紧抿住沾了酒液的薄唇,杯中酒也喝不下去。如今的楼崖回想起那些,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沐玄想想都觉得微妙,忽然理解了楼崖发现他的身份后,为何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神情与衣冠都十分整肃,衣襟拉得紧紧的,胸膛不露半点。不止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大事,也是为对当初的荒唐感到羞耻。楼崖突兀转移话题:“你觉得,云镜能否得到玉佩传承。”沐玄不假思索:“当然。”“我虽不完全了解这个弟子,但我与你的看法相同。”楼崖道,“等云镜得到传承,就要前往仙洲,你有什么打算。”沐玄的态度理所当然:“我是昆仑境的囚犯,除了留在这里还有其他选择?总不可能跟着云镜去仙洲。”到时,他也可以着手逃离了。“就算你断掉与云镜的联系,现在也只有云镜的阳气对你有用。”楼崖道,“我问了药鼎,她毫无头绪。”沐玄笑道:“以后,我就没那么需要阳气了。”楼崖问:“因为你体内的宝物?”沐玄点头。“好。”楼崖持杯的手动了动,下一句话声音极低,飘散在风里,“我会照顾好你。”沐玄疑惑问:“你说了什么?”“没有。”楼崖将杯沿放到唇边。*池云镜与柏宗荻的比斗结束。沐玄上前两步,清点两人各自驯服的灵兽数目。池云镜驯服的灵兽仅超出柏宗荻一只,刚好就是那只彩羽焰鸟。池云镜在暮寒居荒废了那么些日子,还能胜过柏宗荻,只能说主角就是主角。虽然柏宗荻压制了修为,但池云镜也没有仙洲那里丰厚的资源加持。“阿玄。”池云镜道,“我赢了。”“嗯。”沐玄点头。池云镜心脏一抽。阿玄没有对他笑。柏宗荻脸色难看,但不至于不认账:“这次是我输了。”“下次,我一定赢过你。”柏宗荻转身欲离开,步伐却忽然止住,好像听见了传音。而池云镜一直看着沐玄。沐玄态度平静,他也竭力抑制恐慌的心绪,对楼崖拱手:“师尊。”楼崖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会认我这个师尊了。”“教导之恩,不敢忘怀。”池云镜道,“先前未向师尊行礼,是一时没来得及。”而柏宗荻听完传音,忽然跪下。他面前的空间撕开,一只灵力大手伸出来,五指张开,掉出两样东西,柏宗荻接住。两样东西分别是阵盘与丹药,柏宗荻语气恭敬,对着空间裂口道:“弟子领命。”灵力大手消散,柏宗荻起身望向楼崖,道:“归海仙尊心系你的情况,拟定了助你化解心魔的方法,还不谢恩。”楼崖向正在合拢的空间裂口垂下头。“这个方法需要用到融雪化烟阵,还有许多修士。”柏宗荻道,“所以,万宗大会新增一个环节,各宗修士入融雪化烟阵助玉典剑化解心魔,鬼族楼雾是玉典剑的心魔关键,也要将他带出牢房,置于阵法当中。”沐玄猛然想起,这是原书一个重要剧情。书里归海仙尊同样希望楼崖飞升,想到了这个方法,趁着万宗大会实施。而楼雾借机在阵法里给池云镜和楼崖下药,让各宗弟子撞见,使得楼崖对徒弟的不伦情愫暴露于阳光下,引修真界唾弃。只靠言语揭发楼崖的不伦情愫,那不会有人信。最有用的办法,莫过于让各大宗门亲眼看见。*回到暮寒居,沐玄与池云镜相对而坐。看着眼前高山霜雪般端坐的少年,沐玄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他们目前的状况,真是池云镜促成的么。池云镜有什么必要这样。可除了池云镜,再没有人能做到。沐玄开口:“我在平阳城快要消失的时候,是不是你留下的我。”“是。”池云镜承认了。沐玄再度问:“为什么。”“担心阿玄的安危。”池云镜如画的眉眼沉静,早已想好答案,“当时阿玄的样子,像是要魂飞魄散。”沐玄:“那我只能吸你的阳气,还有局限在你三米范围内?”“我不清楚详情。”池云镜微微摇头,“那股奇怪的力量不受我控制。”“撒谎。”心魔道,“不过你也只有这条路了,池云镜,若阿玄得知真相,必定会离你而去。”沐玄将信将疑,决定不再纠结这些,只看结果,“我那不是魂飞魄散,你能不能收回力量,放我消失。”池云镜放在腿上的手收紧,“阿玄要消失去哪里,有没有危险。”“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沐玄摇了摇头,“体内的宝物让我这样,我觉得它不会害我。”池云镜道:“可我不放心。”沐玄抬头看他,“你不愿收回力量?”“除非我能确定阿玄没有危险,知道你会消失去何处。”池云镜道,“否则不行。”“我说了没事。”沐玄保持耐心,“你不相信我?”“那只是感觉,而阿玄独自冒险的情况,并非没有发生过。”池云镜抿唇,“当初你待在小师弟身边三年,不愿告诉我身份,也不曾相信过我。”沐玄直接起身,不再理会他。到了夜里,沐玄侧躺在**,背对池云镜。“阿玄。”池云镜叫他,“今日的阳气。”“不用了。”沐玄道,“吃不下。”池云镜忍不下去,要下床哄沐玄别再生气和他冷战,他实在受不了。心魔喝止道:“站住,别忘记我说过什么。”“不能暴露你对阿玄的爱恋之心,一旦被阿玄发现,就不止是现在这种程度。”“那晚你对神志不清的阿玄表白心迹,阿玄是如何回答的,你应当影响深刻,若阿玄知晓自己视作弟弟的少年,一直觊觎自己,甚至趁着他睡觉,痴迷亲吻他一夜,他该是何等恶心。”池云镜的手死死抓着床沿。理智清楚,心魔这次的建议并非诱导,而是认真的。池云镜强行维持住平静,躺在**合眼,将气息调整均匀。待沐玄入睡,他转过身对着沐玄的背影,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沐玄忍了两日,不吸池云镜的阳气,身体开始出现不舒服的症状。这晚,沐玄带着饥饿感入睡后,池云镜下了床。池云镜都不知这两日自己是如何过来的,表面正常修炼,装出压制心魔的样子,其实神思不属,内心被各种汹涌情绪冲击得刺痛,终于卸掉伪装,池云镜都有些头晕目眩,单手撑住床柱缓了缓神,才走到沐玄的床榻前,半蹲下来划开掌心,混沌黑眸注视着血液滴落到沐玄唇瓣,融入进去。睡梦中的沐玄本能伸出手,拉着池云镜受伤的手往下,妄图吸吮更多阳气。在朱红唇瓣碰到池云镜掌心伤口前,池云镜及时挣脱,见沐玄还往他怀里拱,就用另一只手压制沐玄的动作。池云镜弯下腰,身体微微颤抖,吐息灼热:“阿玄,不可以。”不能暴露自己的恋慕,再像以前那样亲吻阿玄。他怕了。怕那件事也会被阿玄发现。翌日。沐玄醒来,就发现身体补充了许多阳气。他登时看向池云镜。“我明白阿玄的不满,但你应当理智,不要影响自己的身体。”池云镜掌心的伤口还在,就是给沐玄看的,他只是给沐玄喝了血,没有碰他,“若阿玄饿到神志不清,到时更不好收场。”听池云镜说理智,心魔发出嗤笑。沐玄撑住额头,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收到了柏宗荻的传讯。要他们前往镇邪塔的融雪化烟阵。*柏宗荻已经将阵盘放入融雪化烟阵,长满发光青苔菌类的石室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雪原。阵法变得能容纳大量修士,每个修士都会各自经历楼崖和楼雾的幻境。楼雾据说已被打昏带入阵中,身上套着重重枷锁掩埋在雪底,沐玄没有见到。换做以前,楼崖念在楼雾喜欢热闹,可能会带他与各宗修士打个照面,而今楼雾别有用心的事情被沐玄揭发,就不可能了。昆仑境对楼雾做了许多限制,若非楼崖渡劫的事情实在重要,还有仙尊的命令,他们根本不可能再放楼雾出来。沐玄不确定这样一来,楼雾还能不能在幻境中捣鬼。妖鬼手段诡异,不能不防。参与万宗大会的修士,并没有都来融雪化烟阵,通过第一轮筛选的才可以来。池云镜没有参加第一轮,只在第五关露了个面,但他是楼崖的亲传弟子,意义不同,也需要入阵。帮过楼崖化解心魔的沐玄同样在列,这是归海仙尊的意思,沐玄在幻境内可以不受看管,而阵法外有柏宗荻看着,若出现什么意外,他便调整阵盘。沐玄毫无意见,也没法有意见。仙尊的旨意不能违抗,他都不能让池云镜拒绝入阵,何况自己。沐玄入阵,万一剧情按原著描写的那样发生,正好还能干涉。他有些生池云镜的气,但不至于不管池云镜的安危。沐玄与池云镜进入融雪化烟阵的时候,楼雾正从雪中起身。红衣少年垂头看了看,身上的枷锁已经消失,因为这是在幻境里。现实中,楼雾的本体依然封在雪底,在柏宗荻眼中毫无异常。“我就帮到这里,剩下的全看你了,等抓到沐玄再给我信号。”鬼主的声音响起,“不要令我失望,血尊者。”楼雾单膝跪地,“必当完成尊上交予我的使命。”鬼主的声音消失了半晌,楼雾才起身,茫茫大雪中出现了一袭白衣的孟陈莲。“这就是仙尊阵盘里的本源空间。”孟陈莲悠哉环顾四周,“尊者与玉典剑被关在各自的本源空间,你们的神识会被阵盘发散到所有修士正在经历的幻境,每个幻境里的楼崖和楼雾,可以说都是你们。”“归海仙尊给了清心琉璃丹,只要有人在幻境里令楼崖打开心门,他服下丹药,就可以消除部分心魔。”楼雾道,“不过,尊上已将我和楼崖的本源空间融合,等我找到楼崖的位置,再将池云镜弄来,就可以实施计划。”在抓住沐玄面前,摧毁楼崖的计划要让步,但不代表放弃。楼雾为这计划在镇邪塔关了许久,临走前自然要实施。池云镜与沐玄不是他的对手,楼崖也不需要注意。因为楼崖在本源空间是沉睡状态,经由鬼主唤醒的楼雾,才能自由行动。鬼主还将幻境的部分掌控权给了他,等他找到池云镜与楼崖的位置,将池云镜拉进来,计划就能轻而易举完成。沐玄同样,只要拉进来,再给鬼族发信号就好。孟陈莲道:“能插手归海仙尊的阵盘,还将我这个外人带进来,不愧是鬼族之主。”昆仑境对楼雾看管太严,孟陈莲在外面根本接触不到,只有在幻境内才有可能。“虚虚实实,正是鬼族擅长之道。”孟陈莲将一瓶粉色药粉交给楼雾,“这是你要的。”楼雾接过药瓶,准备打开盖子验货,“这里是虚幻世界,你们宗门的药居然能存在于这里,有点奇异。”“动作轻点。”孟陈莲阻止道,“万一药粉洒出来,你我都要中招。”“这么歹毒。”楼雾直接合上盖子,不再检验,谅孟陈莲也不会耍花样。“精神层面的药过于复杂,我宗炼丹师百般研究,目前也只能炼出不太方便的药粉。”孟陈莲道,“尊者只要将药粉洒向目标就可以,不过注意,药粉要过一段时间才消散,尊者洒完后一段时间切勿靠近。”“懂了。”即将能带沐玄回妖鬼界,楼雾迫不及待赶人,“你可以走了。”“那在下告辞。”孟陈莲本来也不能在这里久待,“祝尊者马到成功。”他还打算在封蚀前面,将池云镜弄到手里,既然鬼族有计划,那这次就算了。等下次吧。*与上次进入融雪化烟阵的坠落感不同,沐玄与池云镜在雪原中走了段时间。“先前你说的有道理。”沐玄反省自己的问题,“我不该不吸阳气,那是添乱。”不理会池云镜,也是他冲动了。那种做法毫无意义,而且不理智。换种角度,沐玄生气到冲动的地步,正说明他在意。他觉得池云镜那么乖,而且他那么信任池云镜。不过,在与池云镜相认前,沐玄确实不相信他,怕池云镜将自己关入镇邪塔,也是事实。沐玄暂且放下这件事,叮嘱池云镜更要紧的:“小心楼雾。”得不到池云镜的回应,沐玄转头一看,身旁的少年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分散了。这里是精神世界,分开也没事,现实里他们的本体还挨得近。入阵的修士众多,沐玄周围却再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茫茫的大雪。雪越来越大,沐玄发现前方有一座朦胧的城池影子。沐玄穿过雪花,踏足城池地界,四周骤然翻天覆地,大雪不再,街道楼宇变得清晰,连砖瓦都细节毕现,街道两旁摆满摊位,但不见摊主,到处空空****,还有几个人匆匆往家里赶,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沐玄飘上前,拦住一个百姓。男子看见他顿时大叫:“鬼啊!”沐玄道:“告诉我,城里发生了什么。”鬼怪拦路,男子不敢不听话,哆哆嗦嗦道:“城外面有仙人打斗,好多路和树都毁了。”沐玄问:“什么样的仙人?”“好几个穿黑衣服的,还有个丰神俊逸的年轻人,拿着把断剑,上面还有雾气。”因为是在天上斗法,看见的人不少,男子都快哭了,“我能说的都说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沐玄不再拦着他,“你走吧。”男子立刻连滚带爬回家。按他的判断,幻境的时间点应当是楼崖断剑不久,带着楼雾逃命,却摆脱不了黑衣人的追杀。因为断剑,楼雾十分虚弱,楼崖不可能带着他迎战黑衣人,城中百姓也没看见楼雾的身影,沐玄记得剧情里,楼崖是将他藏在了城里。沐玄四处寻找楼雾的踪迹,没过多久,他感知到微弱的鬼气,看见了躲在一间老旧空屋里的青衣少年。还有一个沐玄认识的修士,穿着合欢宗的红衣,是曾险些被仙尊虚影拿残月剑杀了的合欢宗男修。按柏宗荻的讲解,每个修士会经历单独的幻境,彼此不会产生交集。但沐玄不是人,没有自己的幻境,会流落到别人那里。楼雾的身体虚幻到看不清,散发着淡淡的黑气。他惶惶不安躲在这里,为楼崖的安危担忧,也为自己担忧。楼雾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还有阴魂不散的黑衣人在后面追杀他们,他和楼崖很可能都要葬送在这里。就在这时,楼雾脑内响起鬼主的声音,告诉他保命的方法,就是成为鬼族。鬼主并未强迫或诱导楼雾,单纯给他选择。楼崖迟迟不归,生命力不停流失的感觉令楼雾恐慌,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他做出决定,转化为鬼族。刚转化到一半,就有个红衣修士出现。对方没有趁机对他不利,还说是来帮忙的。红衣修士的名字是岳锦逸。“我教你一个术法。”岳锦逸道,“你用那术法从我身上采补点生命力,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楼雾皱眉:“采补是邪法。”岳锦逸自有道理:“用一两回邪法,总比彻底变成鬼族强。”他破解幻境的思路,就是阻止楼雾变成鬼族,避免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其中还夹杂着点小心思,鬼族的血尊者地位何等崇高,若能春风一度,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面前的青衣少年,带有血尊者本体的神识,他同意,就代表血尊者同意。岳锦逸觉得血尊者必定身经百战,总不可能数百年间,在妖鬼界那种混乱的地方,连身体都修炼出来了,都没尝过极乐的滋味。作者有话要说:楼雾:就是没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