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景文起了个大早。他迫不及待地提着燕窝去敲隔壁的门,咚咚咚地敲了很长时间都没人开。正奇怪中,突然咔哒一声, 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景文登时浑身发毛, 以为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 直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裤腿。他恍然大悟,弯腰摸了摸边牧的脑袋:“是你啊, 吃罐头?还是露娜?你到底叫什么?”边牧敷衍地舔了他手心几下, 便转过身到一边去了, 背影写着“你自便”三个字。景文嘴角抽搐,这狗还真是完美继承了宁栩的气质,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正在他迟疑的时候, 宁博伟穿着睡衣走了下来,睡眼惺忪地皱着眉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景文回过神来, 打招呼道:“叔叔,我是隔壁邻居,我妈让我来给你们送东西。”他昨天被误以为是偷狗贼, 今天很积极地自证似的展示手里的燕窝。宁博伟困惑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时针指向五点半, 房子里十分安静, 显然大周末的大家都在睡觉。景文清了清嗓子,表情略微尴尬。艾珂也走了下来,看见他后马上说:“是小文呀, 快请坐, 你妈妈让你来的是吧?哎呀今天是周末, 我们起得比较晚, 你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一块儿吃点。”景文的目的是偷偷查看宁栩的电脑, 自然说没吃过。他扬了扬手上的作业本:“阿姨,宁栩醒了吗,我有几道题想问他。”艾珂笑道:“我上去看看,老宁,你先去准备早饭,帮我招待人家一下。”景文坐在桌前,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隔壁。跟他家的金色浮夸风不同,艾珂更喜欢艺术色彩浓厚的装修,从墙壁上复杂的雕花到角落的金属壁挂、台子上的水晶花瓶,都透着一股古典低调的韵味,看着高雅且舒适。客厅正中央,是那副因为差点拆墙而被张丽莉吐槽过的巨大壁画,上面画着各种山峦、泉水、宴会和天使,相比之下,景文顿时觉得景国全的品味low爆了。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艾珂换好衣服下来了。她笑着对景文说:“小栩周末喜欢赖床,起床气可大了,我叫不动他。你先吃个饭,然后去书房写写作业或者玩会儿游戏。”景文没想到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他也并不需要宁栩醒着,当即愉快地应了。艾珂跟宁博伟介绍:“这是隔壁的景文,和宁栩是同班同学,他们经常一起上学。”宁博伟朝他点了点头,莫名觉得这身影看着有点眼熟。吃完饭后,宁博伟准备出门遛狗。他拿了牵引绳在手上,张嘴要喊吃罐头,余光瞥见艾珂警告的眼神,只好将到嘴边的名字咽了下去。“过来,露娜,带你出门遛弯。”他招了招手道。吃罐头除了“露娜”之外,所有人话都能听得懂,立马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向他。景文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看见这场景,忍不住愈发摇摆不定。这狗真叫露娜?难道是他误会了?宁博伟走后,艾珂给他添了杯果汁,状似不经意地说:“小文,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听说你们在准备篮球赛,应该挺辛苦的吧。”景文喝了口果汁,“还行,体能课会有点累。”他回答艾珂的语气不似回答张丽莉那么草率,因为她身上莫名有种让人平静下来的气质,不像张丽莉那么咋咋呼呼。“小栩说是你推荐他进校队的,你在学校里朋友肯定很多。”艾珂笑看着他。“……一般吧。”景文很少被长辈夸赞什么,基本上要么是景国全一顿骂,要么是张丽莉一顿骂,难得被夸一句,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艾珂说:“你比小栩活泼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了,阿姨想问问你,小栩转学之后,没有跟什么人有矛盾吧?和同学处得还好吗?”景文疑惑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点头道:“挺好的,班上的同学经常问他借作业……”他“抄”字还没说完,瞬间反应自己在说什么,忙不迭闭上嘴。果然不能一边想问题一边说话,操。“那……他有玩得好的朋友吗?”艾珂察觉到他的欲盖弥彰,顺势转移话题道。景文想了想,“李裘应该算,他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艾珂“嗯”了一声:“我知道这个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紧绷,景文不明所以,想了想回答道:“宁栩对人很和善,同学都很喜欢他,他在别的班也有朋友。”尤其是那个小胖,好像被帮了一次就赖上他了一样,他心想。艾珂像是松了口气,掩饰性地笑了笑:“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他不习惯环境变化……我问你的这件事你别跟他说,这孩子不太喜欢我问东问西。”景文心里不解,但也没多问。也许她跟张丽莉操心的点不太一样。吃完饭,艾珂起身把他带到了宁栩的书房,并告诉了他台式电脑的密码。“你先玩一会儿,我去叫小栩起床。”景文叫住她:“阿姨,你别叫他了,等下我去叫他吧。”艾珂一愣,随即笑着说:“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上次还说不熟呢。那行,你们自己安排,我先去工作了,刚才临时接了个客户。”景文不知道这和关系好不好有什么联系,只是他的确不需要叫宁栩起床,他将视线投向那台电脑,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随着屏幕开启,桌面也呈现在眼前。他挪动鼠标,仔仔细细地查找桌面,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可是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直播软件,全都是习题文档。景文不死心,又打开硬盘,挨个搜索,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直播相关的工具。他站起身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东看看西瞅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他房间里还有一台电脑?想到这个可能性,景文轻轻地关上书房门,开始沿着走廊寻找宁栩的房间。二楼有很多房间,他依次悄悄地观察一会儿,然后再悄悄地试着拧一下门把手。试到第三次的时候,突然看见地上有个影子。景文刷地扭过头,差点被身后的人吓个半死。宁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身上穿着白色拖地睡裙,光着脚抱着娃娃,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乍一看活像电影里的索命小鬼。景文惊魂未定地吸气,“我去,你走路怎么没声儿的?别吓人行吗。”宁阮歪着头看他:“你在找什么?”她面色苍白,瞳仁又暗又圆,看着更瘆人了。“我……”景文的眼睛转了转,“在找你哥。”宁阮恍然大悟:“你要叫他起床吗?”“……是啊。”她指了指旁边的门,“这间。”景文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宁阮并没有离开,而是往后退了几步,抱紧娃娃紧盯着房门。二十秒后,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我操,宁栩,你下手要不要这么重,砸到老子脸了!”“停停停,别砸了,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吗……”“不是,你别发火,我不是来叫你起床的……”门骤然打开,景文身手敏捷地退了出来,犹如在躲避追杀。出来后反手砰地关上门,拦截了最后一个朝外飞来的暗器抱枕。他喘着气,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宁阮,“你哥疯了?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还有,他**怎么会有那么多抱枕啊,他人睡哪里?”简直离谱,一张**堆了十来个抱枕,专门用来砸人的?刚才原来是艾珂委婉了,这他妈根本不是起床气,是要杀人啊。景文进去后甚至都没看见他的脸,只看到**躺了个人,刚喊了句“宁栩你醒了吗”,就开始被抱枕疯狂攻击。宁阮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哥周末一般会睡到九`十点。”景文揉了揉被砸到的鼻梁骨,说道:“我也没真想叫他起床……对了,小孩,问你个事儿。”宁阮挺不喜欢被叫“小孩”的,闻言收起笑容看着他。“你哥哥喜欢搞那些直播啊、视频之类的东西吗?”他试探地问道。宁阮说:“我不知道。”随后抱着娃娃跑开了。宁栩开直播的事情,连艾珂都不知道。当初因为她想跟哥哥一起学习,但是宁博伟又不让她长时间玩电子产品,所以兄妹二人都默契地瞒着家里。景文挠了挠脸颊,觉得这件事更迷惑了。一个小时后,宁栩端着托盘进了书房。他穿着宽松的短t,裤脚拖到地上,发尾滴着水,像是刚刚洗完澡。脸上镇定而冷淡,慢条斯理地拿起托盘里的烤吐司吃,丝毫没有半点之前起床发火的痕迹。景文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你精神分裂吗?”“什么?”宁栩抬了抬眼皮。景文指了指自己的脸,“刚才你就一个劲朝这儿扔的,差点没给我砸破相。”宁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妈说你有作业要问我,几点来的?”“……”景文这下算是明白了,他早起不仅有暴力症,还有失忆症。他动了动嘴唇,想问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万一宁栩不是如生,那就纯属自找麻烦,还要被他逼问“网恋”的事。万一他是如生……那就更不能问了。景文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去试试如生那边。*几周后,众人翘首以盼的篮球联赛终于开始了。因为两校学生太多,这次球赛地点没有选在篮球馆,而是放在了露天球场。钱扬提前几天交代了注意事项,出发当天,生活委员带人搬了几箱零食和水上车。啦啦队的女生们穿的花枝招展,大家手上都拿着旗子或者手幅,三班全员到齐,还做了个巨大的横幅用来加油打气。校队的人单独一辆车,十几个男生穿着篮球服走出来的时候,女生们发出一阵阵尖叫。“太帅了,简直帅得惨无人道!”卓楠捧着脸道。卢思思说:“就算我们篮球打不过一鸣,颜值上也赢了。”大家顿时笑喷了。校车上,宁栩正低头往手上缠绷带。连江转过头,眨巴着眼睛说:“今天天气预报好像有雨哎。”宁栩抬起头,和旁边的李裘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诡异。连江说话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语气了?不会赛前喝酒了吧?“毛毛雨而已。”宁栩观察他的脸色,“你喝大了?”连江满脸无辜:“喝什么?黄牛吗?我喝了几口,味道好奇怪哦。”宁栩:“……”坐在他旁边的景文立刻把他的脑袋扳了回去,对他们道:“别理他,他偶尔会抽风。”等他们转过去后,李裘小声对宁栩说:“你说连队是不是有古怪?上次训练的时候也这样,练着练着突然就变成这幅弱智语气。”宁栩缠完了绷带,说道:“要么他是个戏精,要么……”“什么?”李裘好奇地问。宁栩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好好比赛,少吃点瓜。”下车的时候,连江跟众人说:“比完赛我请你们撮一顿,大家别有压力,发挥出训练时的水平就行。”“哇,我连队大气!”“还得是连队,那个教练扣扣搜搜的。”李裘惊恐地和宁栩咬耳朵:“妈呀,他说话怎么又变回来了,性格还能变来变去?”半个小时后,两校师生齐聚操场,站了黑压压一片。双方球队入场,主持人开始一一介绍队员的名字和来历。宁栩站在队伍中,往人群中看了看,学生密密麻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那么现在,让我们把球场交给这两支队伍!请大家尽情地为他们加油呐喊吧!”主持人宣布道。操场响起热烈的回应,啦啦队都开始跳操、喊口号,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宁栩是下半场上,李裘和新招的都是替补,几人暂时先在场外做准备。上半场刚开始就火力全开,兰高这边全是新人猛将,比分咬得死紧。一鸣那边明显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没想到过了一年多了这么多小将。去年东岸那场,因为下半场分数相差太过悬殊,景文他们没能力挽狂澜,最后以三分之差输给了东岸。除了队员实力之外,排兵布阵也存在很大的问题。今年队里大换血,上来就把一鸣给打蒙了,两边直接打成平手。不过一鸣的球队向来专业,很快就调整了战术,找了两个人专门防景文,完全不让他靠近篮板。景文丝毫没有慌乱,抢到球就转手给队友,进攻得有条不紊。现场一片摇旗呐喊,李裘骂了句:“这帮王八羔子,果然跟连队猜的一样,对景文严防死守。”宁栩紧盯着场上移动的黑色身影,说道:“他们应该是找人弄了去年的录像,景文这种队员,向来是重点关照对象。”李裘双拳紧握:“他可千万不能着急,一急就中计了……哎,可你说以他那脾气,可能会不急吗?妈的,我看得好紧张。”以他的脾气,确实容易急,宁栩心道。但答应过别人的事,他一定会做到。他答应过连江,无论对面怎么防他都不能急攻。李裘捏了把冷汗,万幸的是,直到上半场结束,景文都没跟对面急眼,更是拿下了20比19的成绩。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场外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讨论这次兰高可能要一雪前耻。景文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脚踹翻了休息区的椅子。“操,那两个傻逼哪儿来的?”他刚才在场上一直忍着,下场终于怒了,叉着腰在原地走来走去。队员们都打得血气方刚,满身大汗,纷纷朝对面破口大骂。“丫有病吧!都他妈撞到人了裁判还不判,眼睛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妈的我打得憋屈死了,还出黑脚,老子差点踩到,玩得可真阴!”连江安抚他们道:“你们几个先去休息,下半场继续,张瑜,我换你。”他转向景文道:“你下半场别上了,宁栩你准备一下,待会儿上场。”景文沉默着没说话。宁栩皱了皱眉,“不是说让我替宋海南吗?”连江压低了声音,“那是第一套方案,现在对面盯上阿文了,我们比分咬得紧,下半场这么磨肯定不行,稍微不慎就会被反超。你是新人,对面不了解情况,你是有机会突围的。”宁栩扭头看向景文,他刚被拦了整个上半场,跑得路线冗长又迂回,到现在脸上还有不少汗水,头发湿润地粘在鬓边。他也看着宁栩,几乎是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听队长的。”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宁栩的肩膀,“有机会的话,下次再一起打。”训练的时候,宁栩一直是作为他的对练队伍,两人从来没有在球场上合作过一次。不知为什么,宁栩竟然有点期待和他同队。现在看来,这次是不行了。十五分钟后,休息时间结束,下半场开始。宁栩神色冰冷地一下下拍打篮球,紧盯着刚才死防景文的中锋,那人面色嚣张地看着他,做了个拇指倒竖的动作。哨音响起——宁栩以极快的速度带球冲了上去。一鸣的替补眼睛都看直了,“我操,这个新人这么猛?”旁边的人不屑道:“打法太激进,后续肯定要垮。”眨眼间,宁栩已经杀到了对面对后场,他轻松突破重围,左右闪避掉拦截,一个利落的反身上篮拿下两分。刚上场,直接给对面一个下马威。场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喝彩声。“漂亮!”景文站起来,对他比了个手势。一鸣的队长给中锋使眼色,示意他下把防一下宁栩。第二局宁栩依旧开场拿球,疾驰的身影像是一道闪电,用极快的速度在球场上飞奔。连续两个假动作,瞬间躲过两次拦截,干脆程度堪称教科书式。齐浩洋兴奋道:“我天,看不出来啊!栩哥平时默不作声的,打气球来这么给劲儿!太他妈凶了!”景文舔了舔犬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路线,或许过了今天,最想合作的就不是宁栩了,而是他。场外掀起一片哗然,宁栩又拿下一分。一鸣队长的脸色凝重起来,当即叫了两个人死盯他,这两个队员都比宁栩高上一截,气势汹汹地向他逼近过来。然而这次出乎他们意料,宁栩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带球迷惑了一下中锋,反手传给了连江。连江位置靠外,没有选择冒险三分,而是再次将球传给了别人。一来二去,在中锋到处拦截之际,角落里的兰高队员趁势一个灌篮。下半场兰高队可以说是完全掌握了节奏,打得松弛有度,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鸣也拼尽全力,比分一直咬得非常死。最后半分钟的时候,双方只相差一分,但刚好到了宁栩的罚球。他站在三个线外,呼出一口气。全场都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看着站在中央的男生。宁栩高举起球,手肘微微弯曲,如同天鹅曲颈,然后弹簧般的轻巧发力,手腕快速下扣投球。篮球飞了出去。一秒、两秒。哐——命中。所有人都疯狂地欢呼起来,兰高赢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对外赛中获得了胜利!球队的人全部一拥而上,手压手地围在一起庆祝、喊叫。天上飘起细蒙蒙的小雨,如同银针碎絮般落在众人的发丝上、眉毛上,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狂喜的心情。李裘咧着嘴大喊:“队长!我要吃海鲜烧烤!”连江吼道:“吃,吃他妈的!想吃什么都行!”全场人声鼎沸,都在为兰高得来不易的胜利而欢庆。宁栩在一片狂欢声中,走到了一鸣的队长面前。一鸣队长讪讪地说:“恭喜了。”宁栩冷淡地望着他:“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希望你们别忘记打球的初心,不要带着个人情绪上场。针对某一个人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它能让你暂时满足,也能让你一败涂地。”一鸣队长脸色一变,刚要开口,一只手从宁栩的肩膀上冒了出来。景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搭着他的肩道:“走了,吃烧烤去,别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说着,也不管一鸣队长黑炭般的脸色,直接掰过宁栩离开了。他莫名道:“你刚才在跟他说什么带情绪上场?”宁栩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他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了一鸣队长跟队员的对话——“老大,真的要全程死防那小子?他看着不太好惹啊。”“给我往死里防,最好把他彻底架空。那厮在东岸嚣张得不行,指着我弟说他防守废,今天我就要让他一次篮板都摸不到!”宁栩扬起嘴角:“没什么,反正我们赢了。”“是啊,我们赢了,你还跟那家伙说什么说!走,哥哥带你吃烤肉。”景文龇牙笑道。“滚吧你,谁是哥哥?”“当然我是。”“是个屁。”景文一想,他休学了一年,好像是应该比自己大一点,忍不住翘起嘴角,但嘴上仍然死不承认。走着走着,宁栩突然停下来不动了。“怎么了?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你还不赶紧?”景文没有得到宁栩的回应,于是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面前,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眉清目秀的男生,正怯生生地看着宁栩。宁栩的笑容逐渐消失,对他道:“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