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气得整只呱都不好了, 很想解释自己这个模样,在金蟾当中可谓是非常之帅气,但对上阮羽人畜无害的眼神, 浑身的气焰一瞬间就瘪了下来。他讨好的滚到阮羽的脚边:“大师, 我才是被陷害的那一个!您这么聪颖机智,一定能够看破那小子的谎言,饶过我的,对吧?”阮羽自进入人世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夸赞聪明,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刚要点头, 话头却被一旁看不下去的梁默接了过去。梁默冷眼瞧着地上的金蟾:“他先前给了你那么多供奉, 你敢说你一点恶事都没沾染?”金蟾本想点头,一口咬定都是吕飞昂逼迫自己做的,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他就是一个激灵。对面那个还未出过手的年轻人就这么盯着他, 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任何东西的本质,那一瞬间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对方早已知晓了所有的真相。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胆子大的邪神, 全靠吕飞昂和之前那些信徒的供奉, 才走到今天,见状顿时不敢再起什么小心思, 老实巴交的垂下了脑袋。只是依旧很委屈:“我要的祭祀又不过分, 都是跟他们要的东西对等的。他们自己抵抗不住诱.惑来求我,这也能怪我?”梁默懒得搭理他, 径直看向了另一边的吕飞昂。金蟾的经历因果纠缠, 不花费一番精力和时间根本理不清楚, 但就今天的事情而言,始作俑者绝对是吕飞昂没错。梁默正欲开口,棺材里的萧晴眉头一跳,终于醒了过来。棺材早已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掀翻到了地上,她睁开眼睛,只能看见棺材口那一片四四方方的视野,瞧见外面破烂祠堂的景象,昏死过去之前的记忆才入潮水般席卷脑海。想起当时的经历,萧晴脸色唰地惨白,“啊”的尖叫一声,从棺材里翻坐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她浑身哆嗦个没完,眼泪立时夺眶而出,没过多久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抬起脸来正欲求饶,却正好对上了梁默和阮羽莫名的视线。萧晴哭声一顿:“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梁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节目组的人都挺让人头疼的。--午夜,李家村边缘的小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助理醒来后说的那些经历吓到了不少人,因此梁默和阮羽离开之后,即便导演和梁竹青都让众人回去休息,也压根没人敢回房间,所有人都挤在小院里,焦急的等待着他们两个回来。小院的门被人敲响时,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看见梁默和阮羽带着失踪的两个人回来,导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了强烈的光亮。他立即快步上前,和所有人一起围住了阮羽和梁默。导演看了看阮羽,又看看梁默:“……梁先生,事情都解决了?他们两个没受什么伤吧?”不论是在娱乐圈还是玄学圈,阮羽都属于名不见经传的那种,相比之下,自然是盛名在外的梁默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就见梁默神色一如往常的平淡:“没有。”众人顿时重重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悬着的心依旧放不下去。梁默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他们不敢靠近,只能问向当事人:“吕老师、晴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他们当中有的人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何高谊跟助理只是自己倒霉,遇到了那样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其他人只要小心一点,就遇不上那样的情况。也有人已经迅速的接受了现实,指望着从两人的遭遇中得到一些经验和启发,以便脱离这个恐怖的现状。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本能的认为萧晴和吕飞昂都是受害者,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夜晚,怎么说也该发展出一些革命友谊。谁知道话音刚落,萧晴就咬牙切齿的瞪了吕飞昂一眼。“什么事?你们自己问他!”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这才发现,这两人从进门开始,就站得离对方很远,即便萧晴看起来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也没有选择依靠吕飞昂,反而自己倔强的一路走到自己的助理来扶。吕飞昂的站位也十分耐人寻味,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远远的坠在后面,一开始众人甚至以为梁默和阮羽只带回来了萧晴一个人。另一边,蒋鸿朗第一时间冲到阮羽身边,看见他手里丑兮兮的金蟾泥塑,忍不住好奇:“阮哥,你从哪儿淘换来这么个丑玩意?”金蟾:“……”金蟾的眼珠子滚了滚,瞪向蒋鸿朗,心中很是愤愤不平。阮大师说他丑他也就认了,这个凡人明显一点特殊能力都没有,凭什么也敢这么嘲讽他!蒋鸿朗原本就在观察他,这下子直接跟他的眼神对上了,脸色当时就变了:“我靠!我靠靠靠……阮哥你看见了吗?这玩意的眼珠子刚刚是不是动了下?!”阮羽到这会儿开始有点困了,一直等着导演什么时候宣布下班,他好把储备粮带回房间去藏好,闻言眨了眨眼睛:“是么?”他垂头,看向手中的金蟾。金蟾看到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脸色都绿了,被他的视线一扫,浑身顿时僵硬起来,讨好的缩了缩脖子,弯弯眼睛,做出一副好器灵的样子。蒋鸿朗就发现自己一抬头的工夫,这泥塑居然又变了个表情,当即脸色大变,冷汗哗哗的往下流。这时萧晴已经跟节目组众人讲述完自己的遭遇,一扭头看了过来,指着阮羽手里的金蟾:“他就是要把我塞给那玩意当老婆!!”蒋鸿朗的表情顿时从惊恐变成了疑惑,好不容易理清楚之后,一言难尽的看了眼金蟾,又看向角落里的吕飞昂,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节目组其他人的表情跟他如出一辙。众所周知,萧晴跟丈夫因戏生情,二十岁出头就领证结婚,夫妻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是圈内外有名的恩爱夫妻。吕飞昂跟萧晴的交集,除了这个节目之外,就是去年跟她丈夫一起竞争影帝,没竞争过。能力不如人就算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吕飞昂自己也拿到了影帝,居然还没揭过这一茬,借着综艺节目来坑害别人的老婆?众人看看萧晴,又看了眼金蟾,片刻后,齐刷刷辣眼睛的转过视线,谴责的看向吕飞昂。多损啊!金蟾:“…………”夺笋呐!!--梁竹青在萧晴开口的时候,就一直神经紧绷的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尤其是蒋鸿朗发现了金蟾的诡异之处,差点惊叫出声的时候,他更是脸色巨变,整个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冲上去阻止他。谁知道大家的反应这么稀松平常。梁竹青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面色如常,顶多是有点谴责和嫌弃的众人。他们怎么都不怕啊?如果大家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也会迷茫一下。说实话,如果这么个会说话会动的金蟾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估计也会吓得四处乱窜,但知道这东西是吕飞昂搞出来的,他们却有些见怪不怪的感觉。娱乐圈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不说吕飞昂,光是他们从业这些年,从各路八卦里面听到的类似养小鬼、供邪神的传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在这种地方,因为人的欲.望催生出什么怪物来,都不奇怪。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怕邪神。指挥工作人员把吕飞昂锁进他自己的房间,并且把官宣微博上的名字抹掉一个,等待天亮之后再移交给警察,导演靠近阮羽的时候,眼神都变得崇敬起来。先前他还只是猜测,觉得阮羽可能有几分本事,如今却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能制服邪神,他简直想都不敢想!话虽如此,瞥见阮羽手里的泥塑,导演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惧:“阮、阮大师,这金蟾……”阮羽以为他在问自己讨要金蟾,很是护食的把东西往自己身后一藏:“这是我的。”“什、什么?”导演懵了下。好在一旁的梁默补充了一句:“交给他处理。”导演这才缓过神来,心想这应该就是让他放心的意思,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另一边,金蟾被阮羽快速带回房间,也是精神一松。虽说那些凡人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但一个个嫌弃的眼神落在身上,他也是会自卑的好么!以为阮羽护住自己,是为了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金蟾不由得心生崇敬,眼中含泪,感激的望向阮羽,准备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向善宣言。谁知下一秒,就被阮羽丢进了透明罐子里,伴随着强烈的蒜香味和“咔哒”一声,他被泡在了一堆糖蒜中间。金蟾:“?”他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又被阮羽拎着直奔床铺,然后——塞进了床底下的缝隙里。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作为邪神,这并不能阻碍他的视线。金蟾疑惑的打量着阮羽给自己找的这个住所,谁知一抬眼,就看见了自己旁边同样有一个透明的容器。他这一看,直接跟矿泉水瓶里的附鬼对上了视线。矿泉水瓶比他这个糖蒜罐子拥挤多了,附鬼的身体挤成一团,脸都被挤变形了,脑袋和脚折叠在一起,别提有多局促。金蟾看着她那张歪七扭八的脸,却忽然心跳加速,泥塑的脸颊都被热出了两道缝隙。“嗨……嗨,美女。好巧,你也在阮大师这里改过自新呀?”金蟾害羞的开口,“阮大师真是个好人,你说是吧?”“……”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金蟾感觉附鬼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