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成仲头皮一麻,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鬼屋。直播间里的观众和监控后面的工作人员都是浑身一震,差点被他的大嗓门喊到失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再看镜头, 却发现这小子不见了。回看监控,才发现成仲早在那女人的舌头吐出来时,就浑身过电一样一蹦三尺高,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通道狂奔出去了。鬼屋的地形颇为复杂,他这么跑出去,工作人员一时间竟然没能从监控里精准的找到他。“这小子……”项烈一言难尽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以为他不怕呢。”“你不懂。”旁边导演拍拍他的肩膀,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越是害怕这玩意的人, 就越是不想承认它的存在。”话虽这么说,好歹是来参加节目的嘉宾,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暴露在未知的危险当中,导演赶紧在广播里通知其他嘉宾留意成仲的方位,同时和工作人员一起翻找监控的回放。然而他们毕竟第一次来鬼屋, 对这里的构造不熟悉, 翻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慌乱中闷头狂奔出去的成仲。眼看他们一点出去找人的想法都没有, 作为职业经纪人,项烈忍不住有些担心艺人的安全:“要不还是派几个人出去找找?”哪知道话音刚落,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表情复杂的朝他看了过来。项烈:“……?”导演一言难尽的开口:“老项,你不会还不知道我这个节目发生过什么吧?”项烈神色一顿, “我知道。可这……”他当然知道这个节目闹鬼, 还是国家认证过的那种, 可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超出常识范围的事情,而且作为经纪人,在他这里,肯定是艺人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导演看他还不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项,我知道你这个人心肠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死磕阮羽身上。但有些时候,明哲保身才是王道。”说着话,他指向屋里坐着的工作人员,大家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恐惧,但还是强忍害怕,待在岗位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项烈顿了顿,不说话了。导演拍拍他的肩膀,坐回去继续找人,仿佛丝毫没有看见弹幕上焦急的粉丝们的谩骂。成仲好歹是选秀节目第一名出道的,粉丝量不容小觑,还都是些容易冲动的年轻粉丝,他的身影一消失,弹幕上顿时就疯了,一条条弹幕飘过去,都是在质问节目组怎么能弄这么吓人的桥段来恐吓嘉宾,还没安排好跟拍的。“我家成哥哥要是有什么事情,仲粉能直接把你们喷下架信不信?!”“快让我们看成仲!!”项烈的视线从弹幕上收回,即使听不见声音,也觉得吵得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正打算转开视线看看其他地方的监控,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身影从监控里闪了过去。他一愣,瞬间明白过来,那个身影一定就是刚刚跑没影的成仲。“哎,这里。”他指着刚刚那个身影闪过去的地方,“我刚刚好像在这看见成仲了。”工作人员立刻转过来,看到监控画面的时候却愣了下:“这是监控室门口。他要是从门口跑过去,我们肯定都听得见声音的。”话虽这么说,见项烈态度坚持,工作人员还是将监控倒退回去重新播放了一遍。然而奇怪的是,监控里面压根没有项烈说的什么人影。重复看了两遍,都没有看见成仲,不等工作人员说什么,项烈自己都狐疑起来。难道是他眼花看错了?监控总不能骗人,项烈赶紧跟工作人员道了声歉,说是自己看错了。走开之后他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就算是他看错了,大家排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在任何一个监控画面里面看见成仲?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声,好像是有人急促的喘息着跑过。声音是从门后传来的。他一怔,刚要告诉其他人,但想起刚才的乌龙,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自己打开房门,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没人。项烈松了口气,以为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正打算收回视线,视野的尽头里,一个人影忽然从拐角处闪了过去。人影消失之前,还朝这边看了一眼,那张脸赫然就是消失的成仲没错!项烈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成仲!”谁知道他这一声非但没让他停下来,对方听见声音之后反而跑得更快了,走廊中回**的脚步频率越发紧密。以为成仲是被那个长舌头的女人吓得分不清人和鬼了,项烈赶紧招呼了一下监控室的众人,拔腿就追了上去。跑出去几步,他发觉身后没人追上来,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但成仲的脚步声就在附近,他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只能自己举着手机追了上去。坐在门边的工作人员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表情不由得微变:“谁把门打开了?”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过去,刚刚还紧闭的监控室大门已然被打开,上面的门锁都是被暴力踹开的样子,可他们刚才分明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大家都是有经验的,立刻从口袋里翻出护身符拿在手里。导演捏着护身符,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老项人呢?!”--鬼屋里面地形狭窄,成仲又弄丢了手电,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项烈很快就追到了他。看着前方角落里蜷缩起来的身影,项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咽了口唾沫,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成仲,你别怕,我是项烈,阮羽的经纪人。大家现在都很担心你,节目组的监控室就在附近,你先跟我过去……”他放缓了声音,试图安抚成仲的情绪,可手掌刚刚碰到成仲的身体,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入手一片冰凉僵硬的触感,别说是活人,就是刚死了几天的人也不可能是这种状态。项烈怔了一下,一阵凉意瞬间爬上脊背,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快过脑子,迅速做出了反应——他转身拔腿就跑!身后分明就只有一条路,他记得自己跑出来才不过一两分钟,就这个地形,压根跑不出去多远,然而现在,这条路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项烈闷头狂奔了好几分钟,依旧没有看见监控室的门。别说是门了,路上拐过的几个墙角,都仿佛是他的错觉一样消失了。他一路往前,竟然连个墙壁都没有碰到。鬼打墙!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难以形容的寒意袭上心头,冻得项烈浑身一颤,牙关颤抖起来。他被这个诡异的情况吓得毛骨悚然,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导演!阮羽!!救命啊……有人吗啊啊啊啊!!”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明显不属于狭窄空间的回音一声一声传入耳朵,将项烈心中的温度一点点带走,他刚喊完一句,整颗心都如同掉入了冰窟。他甚至没有勇气拿手机往旁边照一照,就怕转过去之后,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鬼屋的布置,而是别的什么东西。项烈就这么机械的跑着,跑出去不知道多远,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的脑子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粗糙的地面刮过脸颊,带来的疼痛让他短暂的清醒了一瞬。也正是这一瞬间,手机的闪光灯照亮周围,他清晰的看见,就在距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一个矮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就跟刚才他伸手去碰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跑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在原地打转?眼看着面前的人影缓缓转过来,本该是脸的地方却依旧被密密麻麻的头发覆盖,原本矮小的身躯反而迎风暴涨,转瞬间就变成一张巨嘴,带着腥风朝自己狠狠咬下,项烈眼中的希冀也随着光线一起被吞没了,绝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上一烫,口袋的地方传来了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温热感,随着他将手伸向口袋,摸到那一张薄薄的纸片,四周的黑暗顿时如同潮水般褪.去。耳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导演和工作人员们的惊呼:“老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项哥没事吧?我们喊了你半天了,你怎么站门口也不吭声?”四肢被七手八脚的检查过,然后扶回了房间,看着周围关心的脸庞,项烈眨了眨眼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他指尖捏着的纸片:“咦,这形状……这不是招牌上面那个缺口?原来是被你撕走的?”项烈顺着他们的话看向自己的手里,一张平平无奇的白色纸片躺在那里,还散发着不应该出现的热度。他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阮羽离开前叮嘱他的那句话:“带着这个,可保你周全。”——不会吧?心里这么想着,看见有人想要将纸片拿走的时候,项烈却猛地收紧手指,腾地站了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不敢置信席卷全身,他浑身上下几乎都被冷汗浸湿了,脑海里却只有一个想法:“阮羽呢?”大家愣住,刚想说你不是最后见过阮大师的人么,身后再度传来动静。阮羽脚步轻快的从黑暗中踏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死不活的成仲,对上他们的视线,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看我做什么?他自己晕过去的,不关我的事情。”说着随手将成仲往众人面前一丢。大家低头,看见成仲脸上两个十分对称的熊猫眼,和脸蛋上一排整齐的牙印,于是又缓缓抬头看向阮羽。阮羽摊手,理直气壮:“他自己撞上来的。”他刚从地府上来,乌漆嘛黑的突然有个东西撞上来,他当然要咬一口,试试看是不是可以吃的东西了。众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