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文化课休息间隙, 三只幼崽凑在角落说悄悄话。格因好奇,过来想知道它们在干什么,被邬元严肃地请走了。小黑豹轻哼一声, 扭头去找别的幼崽玩。予白把自己昨晚的梦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一些没讲完的细节, 中午吃饭和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接着讲。它事无巨细,连梦里那片树林和草地的叶子是什么形状的都说了出来, 只可惜那些叶子和它们真实见过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也辨认不出树林的位置。予白笃定道:“那一定是父亲和母亲!我不会认错的!”虽然它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那两位兽族和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一定是同族。当时它在梦里, 更多的是震惊和茫然,这会儿提起来越发得激动。邬元和小狼崽也很兴奋, 如果真能依靠梦境找到予白的亲生父母或族群, 这是一件好事。它们第一时间去找翁平,想把梦里那条蟒蛇的长相告诉他,问问是什么种族, 或许就能知道树林所在的方位了。去休息间的途中, 邬元欲言又止,见予白激动开心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它心想着,予白找到族群, 会不会就不留在穹擎岗了……可它不能要求予白留下来, 所有兽族基本都是要和自己的族群待在一起的。邬元甩甩脑袋, 把不合时宜的念头暂时忘掉, 先解开梦境的谜题才是要紧的。翁平在休息间里烧水泡茶, 他听完予白对蟒蛇的描述, 端着茶杯沉思片刻:“我有一点印象,是不是腾乌蛇?”“腾乌蛇?”予白双眼亮晶晶的,“那腾乌蛇住在哪里?离这里远吗?”翁平失笑,摇了摇头:“腾乌蛇是上古兽族之一,到现在早就没有血脉留存了,要想看,可以去藏书阁找绘本。”三只幼崽齐齐呆住,邬元震惊道:“上古兽族?藏书阁?”翁平感到奇怪:“难道你们不是在藏书阁里见到过,才来问我吗?”小狼崽的反应最快,连连点头,推着邬元和予白一起说了声谢谢,扭头离开了休息间。其实它来之前就有一点点预感,上次找到疑似予白种族,书籍里的记载正是上古异兽,只是真的从翁平口中确认,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予白魂不守舍:“那、那……”那它梦里的,不是父亲和母亲?只是同族?而且还是距离它非常非常遥远的时间……还没有正式下课,三只幼崽折返回院子,路上邬元安慰道:“也可能是翁老师记错了?要不我们再去藏书阁找找,而且就算……”就算希望落空也没关系,予白早已是穹擎岗的一员。予白很快恢复精神,摇着头:“我不着急了,下次有机会去的时候顺便看看吧。”都过去这么久了,它也逐渐有了许多家人,总不能因为一个梦而盲目地寻找同族。回到院子,三只幼崽继续讨论起昨晚的梦。“可是小白为什么会梦到这个?”邬元不解,“小狮子没有出现吗?”按照常理,既然予白前两天都梦到了小狮子,那关于小狮子的梦应该会做完,除非……小狮子出事了,所以梦没有连续。三只幼崽仿佛心有灵犀,全都沉默了下来。小狼崽率先出声:“没事,咱们不要多想,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作是个普通的梦。”它这两天一直在予白面前说这个,就是不希望予白有太大压力,把梦境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予白明白它的意思,认真点头,蹭着爪子默默叹了口气。晚上,它带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躺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意识从模糊过渡到奇异的清晰,予白眼前出现熟悉的树林。它又回到了昨天梦境所在的地方。两位兽族坐在树下休息,怀中捧着两只幼鸟,不久后继续前进。予白一路跟随,看见他们来到树林的另一端,将幼鸟交给住在附近的另一对鸟族夫妻。安顿好幼鸟之后,他们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是一处较为简陋的石屋。男兽族准备好食物,女兽族在他身边坐下,突然说道:“我想找一个没有那些凶兽的地方,会不会更安全些?”当下的生存环境已经越发艰难,崇尚武力和原始兽态的凶残兽族居多,正是最威风的时候,它们不断攻击其他较为弱小的种族,将其当作食物。男兽族前段时间还和一只四耳象打了一架,最后侥幸逃脱,加上附近还有不少专偷幼崽的兽族。他们一族虽有预知能力,能避免绝大多数的危险,可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他们的孩子出生,难道也要在躲藏与担惊受怕中长大吗?并且真遇到危险,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护好幼崽。男兽族叹息一声:“能去哪里?到处的情况都不太好。”屋内一时安静,女兽人放下碗:“当然是越远越好。”族中流传下来的传送石还能使用最后一次,他们可以寻找一个相对来说,安全性最高的地方。但传送石只能容纳一只兽族通过,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与自己的孩子分开。男兽族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拗不过女兽族的劝说,同意她先使用传送石上的探知能力,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传送石的年份已十分久远,他们也是能够使用传送石的最后一代了,女兽族尝试了许久,终于将意识与传送石连接。当女兽族的意识开始穿梭,予白眼前的画面也有所变化。它像在风中疾驰,四周的景象不断向后掠过,石屋变成了高山,又变成了平地,最后停留在一片荒原。太阳即将落山,一块树皮下方,一只小狮子蜷缩在里面,吃力地抬起眼皮。它好像看见了一个十分模糊且混沌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像勉强凝结成一团的雾气。小狮子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喊了一声:“母亲?”作者有话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