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徐教练面前的队员们提着各自的队服走到场边。陈明乐神情恍惚地抱着包和队服缩在墙角,人都快走光了都没动弹。“他怎么了?”傅应飞提着洗干净的水壶走到许鹤身边。“可能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被选成副攻。”许鹤看了眼柜子,确定没有落下东西才伸手关上柜门。傅应飞不太理解,“不高兴?为什么?做自由人上不了赛场,做副攻却可以,为什么要不高兴?”许鹤按着额头叹气。傅应飞的脑回路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可能觉得能上场打球就好了,对位置不执着,觉得只要能打就好,平常人的那套放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陈明乐以前练的都是自由人,现在突然换掉了,肯定会有点迷茫。打个比方,你一直打排球,以为此生都会和排球纠缠不清,但你的教练突然让你去踢足球了。”傅应飞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手指不断用力,手中的运动水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啦声。。许鹤:……只是打个比方,倒也不需要这么真情实感。“也不用太担心,陈明昊比较有主见,他会去开导弟弟的。”“嗯。”傅应飞勉强应了声。两人一起往外走,到门口时,缩在门边角落里的陈明乐飞快地冲过来,在许鹤震惊的目光中一个鱼跃,行云流水地抱住了他的腿,哀嚎,“队长!许队!”陈明乐边嚎边哭,他顾不上擦,抽噎着继续:“徐教练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打排球又不好直接说,所以想用这种方法让我知难而退哇呜呜呜呜。”许鹤抽了一下腿,没抽出来。陈明昊:……丢人啊!他赶忙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脑袋,“你快起来,别给人添麻烦。”“我不!”陈明乐嘹亮拒绝。陈明昊深吸一口气,“徐教练可能只是觉得你打副攻更合适,再说了,没有队伍会同时带两个自由人,你不要多想。徐教练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觉得你更适合打副攻。”陈明乐不说话了。许鹤赶紧乘胜追击,“这个位置也不是固定的,国外还有自由人转接应或者强攻的呢,多门手艺多条路呀,多个位置也一样。”陈明乐面露怀疑:“真的?”“嗯。”傅应飞看了眼陈明乐搂在许鹤小腿上的手,不适地皱了皱眉。他努力忽略心里莫名奇妙的不适感。在立刻对陈明乐说“你换成副攻就能上场,应该开心”和顺着许鹤的意思安慰一下陈明乐好让他赶紧松手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十分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傅应飞轻柔且僵硬地道:“我以前是打主攻,后来也根据未来的战术走向换成了接应。”许鹤震惊地看向傅应飞。这孩子的说话水平怎么突然之间拔高了?还知道用自己作为成功案例安慰别人,真是可喜可贺。他感受到紧紧搂住小腿的力道逐渐松开,连忙把腿抽出来,快速侧移几步,以防陈明乐再次突然抱大腿。陈明乐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好转,“原来是这样,傅应飞都换接应了……对了!”许鹤、傅应飞和陈明昊如临大敌,“又怎么了?”陈明乐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哥说一年前你承诺会给他做雪糕吃,后来你生病了,我们就一直没能吃到,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啊?”陈明昊:……小许队说的是给他做,哪里来的我们,弟弟,你真的好不客气。许鹤万万没有想到陈明乐想通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一年前的雪糕。“……29号来我家吃?吃完一起去机场?”陈明乐喜笑颜开,“好啊好啊。”许鹤和傅应飞终于得以脱身。出了训练场,许鹤长舒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用鱼跃来抱别人的腿,真是大开眼界。还有,陈明乐到底如何把“抱腿”做得如此行云流水暂且不提。傅应飞刚才简直是超常发挥,好像把掉线了一个暑假的情商都用在了那安慰上。虽然他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点僵硬,声音也有点紧张,但比起对着难过的选手直言快语二次伤害,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你刚刚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他的‘足球’比喻把人吓到了?傅应飞转过头,避开许鹤的眼神,“我不想陈明乐哭得更厉害。”他从不对许鹤撒谎,但这次真正的理由却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许鹤道:“确实,你要是按照平常的来说,陈明乐说不定会继续扒拉着我哭。”“不说这个,晚上有没有其他事?没事的话上我家吃饭?”“有,之前找的那个律师说已经查完了,要我去看一下资料。”傅应飞顿了顿,轻声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许鹤斜了一眼傅应飞,这人不喜欢示弱,就算真的想要人陪着一起,也不会直接问能不能。而“要不要”就是他为此想出来的替代词,所以傅应飞想问的其实是: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许鹤暗自叹气,真别扭,换个人估计就会说不要了,这么不会说话,也不知道长大了怎么找对象。“吃完晚饭我再陪你去吧,太晚吃饭不健康。”傅应飞弯起唇角,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晚饭后。许鹤跟着傅应飞来到在破旧小巷里的破烂律所。傅应飞给的钱也不少,这个律师完全可以用那些钱之中的一部分再租一个环境更好的地方,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个律师还是蜗居在小小的破旧律所里。许鹤坐在掀了皮的沙发上,傅应飞拿了叠厚厚的文件坐在边上,靠在一边扯开文件袋上的绑绳,抽出里面的东西。文件里有一叠照片,随着A4纸杯抽出来,顺势散落在一边。许鹤捡起来,不经意之间瞥到照片内容,上面竟然是陈明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陈明的手放在女人的腰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正在挑选柜台里的金饰。照片好像是从珠宝店内的监控中截取的,两人几乎正面对着摄像头,许鹤记忆力还不错,他认出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宋飞兰,他将散落的照片其他捡起来递给傅应飞,接着坐着玩起手机。他主要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傅应飞既然没有主动提出需要帮助,他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2012年,有趣的手机游戏基本没有,更何况许鹤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只觉得2012年的游戏索然无味。他翻了一圈app,实在没找到什么想下载的游戏,只好点开百词斩,一边背单词,一边看单词联想界面的影视小短片解闷。这些影视片段往往不会太长,想一直有新的看就只能多背单词。一个半小时之后,傅应飞看完了大部分资料,一抬头就看见许鹤正反复观看单词软件里的“哈利波特”小片段,笑得沙发垫子都在一抖一抖。傅应飞翻了翻剩下的纸,剩下的部分不多,事情他已经大致明白。当年他父母离婚之后,母亲在陈明的一力撺掇下放弃在法庭上主动争取抚养权。半年后,母亲和陈明的婚姻状况逐渐稳定,而后她又开始想拿回儿子的抚养权。但每一次母亲想要争取抚养权时,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听说父亲发疯的消息。而唯一一次上门,也在傅建国的酒疯里结束。可就连傅建国那次酗酒,也是陈明喂出来的!文件里附有那天的账单。傅建国被带到了一家昂贵的酒吧,灌下许多高度数洋酒,账单上清楚写了陈明的名字,是他结的账!陈明一直控制着宋飞兰。而且他当年免费帮宋飞兰打官司叶不仅仅是为了娶她,或者说娶宋飞兰只是他计划中的一小部分,陈明的最终目的是经过配偶身份借上岳家的东风,直到骗取“岳父”和“岳母”的遗产。而资料中有录音内容显示,他外公曾说,如果没有孙辈,那么就算将财产全部捐献也绝对不会分给任何人。陈明本来想为此要一个孩子,但因为查出患有弱精症所以无法实现,只能再次撺掇宋飞兰来争夺抚养权。而这个人渣竟然在算计着宋家财产的同时还婚内出轨。傅应飞神情冷厉,将看完的资料重重塞回牛皮文件袋。重重靠到破旧的沙发的靠背上,偏头看向许鹤的侧脸。童年带来的痛苦并不会被真相磨平。他来查清楚,只是因为想要一个答案罢了。母亲原本的面貌早已有些模糊,而父亲就算正在积极治病,他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我并不在意有没有亲情。”傅应飞轻声自言自语。“什么?”许鹤猛地回神,当即摁灭手机,“你怎么了?”傅应飞定定看了许鹤一眼,忽然伸出手臂,短暂地抱了一下自己的朋友,“谢谢。”谢谢你伸手将我从充满打骂和酒臭味小房子里拉出来。这个拥抱一触即分,直到傅应飞松开,许鹤才想回过神,想起自己过来陪着傅应飞的目的。他伸手猛地将已经准备站起来的傅应飞拉回来抱住,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不要紧哈,我家就是你家,我的就是你的,没有什么是摄入热量解决不了的事,一会儿我们回去稍微吃点东西,马上就能开心起来了。”傅应飞愣了一瞬,闷笑一声,“你想吃什么?”许鹤诚恳建议,“吃炸**,一只去掉鸡皮的炸鸡腿最多也就300大卡,哪怕连皮吃,也不过就是翻一倍,不就是加练2小时吗?明天我陪你一起。”“来吃吧来吃吧,我打电话让厨子烧那种满是‘鳞片花金面衣’的炸鸡腿,到时候再给配一叠鲜酱油,你撕开面衣之后往里一蘸,那味道,绝啦!”傅应飞被说得滚了滚喉结。许鹤敏感察觉,“我就知道你会想吃,我记得你喜欢这个。”“你不也喜欢?只不过是喜欢蘸蜂蜜芥末。”傅应飞道。“这你也记得?我们都一年没吃了。”许鹤起身,“那我去外面打电话,你继续。”“嗯。”许鹤跟厨子说了想吃鸡腿的事。他们家为了他的饮食健康专门请了一个厨子,十分专业,但这厨子是柏函的线人。他和傅应飞偷吃炸鸡腿的事明天就会传到柏函耳朵里,但明天的事情当然是明天再说。而且……不过就是个炸鸡腿,最多也就加练两小时。许鹤软磨硬泡地让厨子答应下违背祖训的工作,转身回到律所,刚走进去就看见,傅应飞翘着二郎腿,手肘抵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双手在身前交握,搁在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用平淡且毋庸置疑的声音说:“告他,我加钱。”许鹤:?傅应飞小时候就这么有气势了?虽然他早就见过这个人的自主能力,但这样子……多少是有点超前。律师靠在傅应飞对面的椅子里剔牙,闻言一拍桌子,“霍!不愧是冠军哈,有气势,我喜欢你这样爽快的老板!”“不用这样。”傅应飞道,“我刚才查过了,只要你赢了官司,我们这边的律师费可以由陈明负责,有现在的资料一定能赢,所以你加多少都无所谓,反正不是我付。”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许鹤都想给傅应飞鼓鼓掌。律师十分意外,“你小时候看上去呆呆的,长大了倒是聪明。”傅应飞没理这句,“把陈明出轨的照片给我妈……”他顿住,忽然改口,“给我外公外婆发过去,不要直接给我妈。”他妈妈不像是有主意的人,如果拿着照片去质问陈明反而会对她造成伤害,还是给外公比较好。“如果这个官司宋家也介入进来,我的抚养权会变更吗?”傅应飞思路清晰到成年人都要惊叹的地步。许鹤暗自啧了一声,他的这个小竹马真的哪里都很好,如果情商没有问题,那简直就是无暇美玉。可惜他情商真的很成问题。“这要看你父亲的病情恢复状态,他出院了吗?”律师问。傅应飞:“……不太清楚,不过一直没回过家。”律师:“你没去看过?”傅应飞垂下眼睫,“站在病房外面看过两次,后来训练忙就没去了。”律师叹了一声,傅应飞小时候吃的苦太多,这也正常,“你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状况,简单说一下你要打官司的事,到时候需要他出庭配合。”傅应飞沉默半晌,极轻地应了一声,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藏在最下面的号码拨通,“喂?嗯……是我……你的病怎么样?哦……陈明婚内出轨骗了我妈,我要告他。到时候需要你出庭,我会让之前那个律师联系你,好好吃药,尽快痊愈。”许鹤坐在旁边,傅建国虽然已经好转,但傅应飞跟他爸对话的时候还是公事公办,仿佛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傅应飞挂断电话后对律师道,“他已经基本痊愈,恢复社会功能,但是需要定时复查。”“那没问题,我会尽快帮你做事。”律师十分上道,“你是未成年人,可以请人代为出庭,我会带我的徒弟去。”许鹤扫了一眼整个铺面只有一张办公桌的律所,视线落在靠着门放的仓鼠跑轮上。他看向跑轮里吭哧吭哧十分起劲的仓鼠,又看了看办公桌后面的油头律师。你徒弟是鼠鼠?律师:“……不是,我徒弟开的律所在新街那边,嵇康律师事务所。”这是蓝京最大的律所,胜诉无数,概率奇高,有钱人打官司的最佳选择。许鹤看向油头律师的眼睛里顿时写满钦佩。真看不出来,原来您是大隐隐于市,失敬。傅应飞交代完了父母的事情,绷直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以后他们长辈之间的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该做的我已经全部做完,叫我外公也不要来打扰我。”律师道:“好的老板。”傅应飞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和许鹤一起转身离开。两人走到家的时候鸡腿刚刚炸好,厨子对于他们深夜啃腿的事表示深切痛心和严厉谴责,并滥用厨子职权和他们一起吃了两个。隔天,许鹤站上家用体脂称,看着上面的数字发出一声感叹,“吃炸鸡快乐是快乐,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昨天我们将快乐建立在鸡的痛苦之上,今天终究是要我们来还。”傅应飞沉默着点了点头。许鹤穿上跑鞋,“还等什么呢,10公里,走?”“嗯。”经过一个暑假的训练,许鹤的体能已经彻底恢复到了休病假之前的水平,但这个体能在球场上依然不够看,一旦出现竞争激烈的比赛,他很可能不无法打完全场。所以必须要找机会继续提升体能,但强力训练是第一个生长期过掉之后才应该去做的事,现在的他不适合进行高强度训练,他还想长高呢!28号,两人为了27号的快乐付出了代价,晚上的时候又和打开了某种快乐开关的厨子一起做了“健康雪糕”。29号中午,许鹤拿出已经冻好的雪糕抿了一口,舒畅地叹了口气。十年了!第一口!傅应飞问:“怎么样?”“好吃。”许鹤将没咬过的一边递过去,“尝尝?”傅应飞低下头,嘴唇快碰到雪糕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别扭,猛地缩回去,“算了。”许鹤:?小小年纪,都是兄弟,竟然还矜持起来了?不过没事,青春期的少年总会有一点奇怪的行为,可以理解。他转身走进厨房,把雪糕按在砧板上一刀两段,将自己咬过的上端放进碗里,剩下的都递给傅应飞,“现在好了,尝吧。”傅应飞:……倒也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切都切了。两人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吃完雪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但生冷的东西许鹤不能多吃,至少罢了再拿一根的心思,各自回去收拾行李。下午,陈明昊和陈明乐两兄弟找上门。陈明乐对着前来开花园门的许鹤哇了一声,“大别野!”陈明昊:“墅!你少和王一民混在一起看杂书。”许鹤从陈明昊的表情里感受到了他对傻弟弟的嫌弃。四人开开心心坐在桌子前,陈明昊和陈明乐一人嗦了三根“招牌牛奶布丁”,冻得直吸气。陈明乐想要第四根的时候被许鹤拦住,“一会儿就要上飞机了,吃太多容窜都没地方给你窜。”窜这个字让陈明乐和陈明昊同时想到了亚洲青少年锦标赛决赛上的伊朗,顿时缩回了蠢蠢欲动的手。半小时后,四人坐上去机场的车,和其他人一起坐飞机前往S市。整个机舱里出了他们这些运动员之外还有一些准备开学的大学生。运动员站在普通人当中鹤立鸡群,焕发出来的精气神与常人截然不同,因为爱运动的人排汗多,所以皮肤状态十分优秀,一打眼扫过去全是帅哥。不过他们这些人现在还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队员,排球在国内的热度不高,哪怕是拿了奥运冠军的排球运动员也没到家喻户晓的程度,所以出行时候还不需要口罩和帽子。许鹤坐下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他们,并互相撺掇着上前要联系方式。朋友,别看我们这么高,但我们这队伍里有一半都没成年啊!-全运会为期半个月左右,赛场虽然不长,但足有31个大项、40个分项、350个小项。这次除了S市,主办方还在L省的其他13个地级市设立了分赛区。s市的奥体中心边上有和奥体一起开发的五星级宾馆,这次许鹤他们就住在这里。排球运动员被安排在12楼,坐电梯都要飞半天。许鹤刚拉着箱子出电梯就看见了同样拉着箱子的于明安。亚洲青少年锦标赛结束后刘青风留在了J省,但于明安选择了回家,所以他们已经一年没见了!于明安放下行李箱往许鹤这边冲,“小许队!”许鹤看到于明安身后有个人一下子黑了脸。虽然大家都还没有穿上球衣,但那个应该是于明安现在的队长。当着现任队长的面扑向以前的队长就算了,居然还当众喊出“许队”两个字。于明安难道不害怕被穿小鞋?还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点?许鹤连忙张开手臂,兜住飞扑过来的于明安,开玩笑似的给他解围:“叫早了,下次亚锦赛在明年呢,那时候你再喊也不迟。这次我们是对手,你的队长在后边呢。”徐天阳扬起眉,和柏函对视一眼。许鹤球打得好,为人处事也圆滑,偏偏自己还很谦虚,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张嘴就能把想气的人气的半死。机灵得要命,这份机灵也表现在喜欢自己给自己偷偷加练,并且会选择性谨遵医嘱,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于明安哼哼唧唧地罩住许鹤,一手往后伸,精准地挂在了陈明昊肩膀上,他沉默了一会儿,惨笑一声,小声道:“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喝刘青风一样直接转到你们省队,我足足在这边打了一整年的替补,友谊赛我都上不去……这次还是因为主力伤重我才能来,哎……”他撩起盖住大臂肩膀的短袖袖子,露出上面的膏药,“亚锦赛那样的强度我都没受伤,这次回去练手臂的时候倒是受伤了,这次我虽然进了名单,但估计也上不了几场比赛。”于明安拍了拍许鹤的肩膀,“碰到徐天阳那样的好教练真的不容易。”许鹤伸手摸了摸被于明安拍过的地方。亚洲青少年锦标赛的时候于明安打的位置是接应。亚锦赛时的教练是徐天阳和谢卫国,他们的观念更加先进,在他们手下时,于明安的打法更偏向于强力接应,他的扣球甚至可以破开3人的拦网,十分强劲。但现在,这样一个手臂力量充沛的人在拍他肩膀的时候竟然只有那么点力。于明安的伤比他表现出来的严重得多。如果不是徐天阳争取到了省青队教练的位置让原来的队员们及时止损,那么现在有这种重伤的就是J省的队员。可就算徐天阳已经来了一年,以前教练手下的大部分队员还是大小伤病不断,打球和上刑一样折磨人。这就是国内排球的现状。看到那样的于明安,众人叙旧的兴致都没了,各怀心思的回到自己的房间。12楼全是双人间,许鹤照例和傅应飞住到了一起。时间还早,两人放下行李,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徐天阳的声音隔着门板钻进来,“这层有温泉,去不去?”许鹤看了眼时间,6点多。他们还没正式吃过晚饭,直接泡温泉容易晕,按理说徐教练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所以……徐教练是有话对他们说?作者有话要说:傅应飞:他吃过的,我直接咬是不是不太好?许鹤:一刀两半!傅应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