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怪楚强有这种想法, 他现在只觉得这个老头是个神经病。且不说大热天穿着厚厚的汉服，他还大半夜不睡觉神神叨叨说自己是一棵树……谁信啊？楚强呵呵两声：“二院的围墙倒了么？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出来当神棍。”他们火急火燎赶到D大, 没找到需要救援的大学生也就罢了, 竟然和一个精神病在这里叨叨。要不是楚强涵养好，现在一定给这个老家伙一梭子了。江榕压低声音：“别胡说。你看不到吗？”楚强眉头紧皱：“看到什么？”江榕冲着老者的方向微微颔首：“光。”“光？”楚强狐疑看去，一看之下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卧槽！这是什么特效！”老樟树上洒下了一团团青绿色的光，光团慢慢向着老者聚拢, 停留在老者的衣衫上。老者仰着头看向樟树：“时辰将至。”随着光团飘落，香樟树外层的枝丫开始枯萎，原本青绿色的樟树叶快速变黄从枝头掉落。树叶落下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江榕二人感觉身边的温度正在快速升高，看来香樟树下确实阴凉很多。老者抱歉地笑了笑：“对不住了小友, 老朽并非故意露出颓势, 而是看到小友来心头大定。小友莫着急, 老朽这就帮你们唤醒他们。”随着树枝枯萎，天空渐渐出现在二人面前, 天幕下一个巨大的淡青色的光幕正向着樟树方向徐徐收拢, 校门外喇叭的声音越来越大。“噹——噹——噹——”老樟树上传来了悠远的钟声, 江榕二人循声看去, 只见樟树最中间的树枝上系着一口脸盆大小的铜钟。铜钟露出了绿色的铜锈，看起来年代久远, 几乎和整棵树融为一体。钟声盖住了卡车喇叭声，回**在校园每个角落。老者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同学们, 起身了, 星火基地的异能者们来接应诸位了。”江榕上前一步：“老先生, 麻烦跟大家说一声, 让大家收拾好东西，来图书馆门前集合。”老者微微颔首，随即重复了江榕的话。说完话后，老者**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他身形淡了几分，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疲惫地坐到了樟树下的花坛边缘，背靠着樟树挺拔的枝干。头顶的枝叶不断落下，原本长势挺好的一棵樟树没多久变得七零八落。自从觉醒异能之后，江榕对植物的生机格外敏感，他抬头看去，只见大樟树身上的生机正在不断消退，只剩几根枝条还有些生机。楚强不解：“这棵树怎么突然死了？”变异植物的生命力普遍比较顽强，楚强实在想不通，他们来之前还遮天蔽日的一棵巨树，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江榕静静看向了老者，“可能只有他明白了。”老者微微一笑：“老朽见证了天地大灾变，看到无数生灵惨死，心中实在不忍。老朽愿意用这幅残躯，庇护树下苍生。”很久很久之前，D大图书馆楼前的老樟树就有了意识。只是那时候它无法口吐人言，更没办法凝结成人们能看到的模样。大危机之后，它变异了。它亲眼目睹无数的师生惨死，心痛之际产生了一种莫大的责任感。校园中的人照顾它这么多年，是时候回馈他们的恩情了。它强行伸展出枝干，为师生们遮挡毒辣的太阳，给大家带来一丝清凉。它调用了全身异能，为师生们抵御外来的变异动植物。因为它的存在，D大的学生们有很多人活了下来。然而强行生根发芽对于老樟树而言是沉重的负担，更何况它脚下的土地贫瘠，不足以让它开枝散叶。能够给大家遮挡两个多月的酷热，老樟树已经耗费了大半的力量。如果江榕他们再不来，老樟树撑不了多久了。它会在学生们面前慢慢枯萎，最终只能变成一个巨大的烧火棍。能够在自己死之前看到自己庇护的学生们有了更好的庇护，老樟树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小友，我将这些学子拜托给你，希望你能善待他们。他们都是好孩子，赤诚，优秀、认真。”能考上D大的学生，每个都是天之骄子。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成绩优异的人会是书呆子，然而D大的学子不止读书好，行动力也很好。学子们会研制出药物让它免于被虫子啃咬，能找到肥料，让它的枝叶健□□长。无论是哪个时代，这群在校园里的孩子总是最可爱的，这也是老樟树舍了命都愿意庇护他们的主要原因。转瞬之间，老樟树凝出来的人形便老态龙钟，只有一双眼睛依然闪着惊人的神采：“世道艰难，小友多多珍重。”楚强嘀咕着：“说好的文脉传承呢？”还有文脉是什么？他只听说过山脉矿脉还有玄而又玄的龙脉，从没听说过什么文脉。老樟树郑重道：“这数百名学子便是文脉，有他们在，文人风骨生生不息永世长存。”江榕静默不语，他仰头看向了虬髯的樟树。这么好的一株樟树，他实在不忍心它就这么死了。想到这里，江榕上前一步，伸出手贴在了樟树的树皮上。青色的异能顺着树皮流转到树身上，原本正在快速失去生机的老樟树身体猛地一顿，他惊讶地睁开双眼看向江榕：“小友，这……使不得，使不得呀！”常年在校园中深受书本熏陶的老樟树深知人类的性子，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他们可以很和善，也可以很邪恶。它深知在校园外，变异动植物和人类的战争刚刚拉开序幕。它作为变异植物，应当站在人类的对立面。老樟树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清楚，它不像其他的变异动植物拥有锋利的尖牙和刺，它唯一能做的只有遮阴。江榕浪费异能救它，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江榕微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帮了那么多人，也该有人来帮帮你。”老樟树双眼湿润，之乎者也说了一堆。江榕摆摆手：“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图书馆外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在老樟树的号召下，小道上出现了三三两两手拉行李箱的学生们。纵然有老樟树的庇护，学子们也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补充而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看到江榕和楚强的瞬间，不少学生围了上来。江榕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些孩子们就喜极而泣放声大哭。天知道这两个多月他们是怎么过的，他们身的同学不明不白的死了。外头乱了，D大成了一片孤岛。没有补给，没有救援，活下来的同学们只能紧紧抱团才能支撑到现在。他们试图与校外的人通话，想要求得救援，然而发出了那么多求救信号，从来没人回应他们。要不是有老樟树的庇护，他们中的部分人可能早就不在了。就在大家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人来救他们了。听着大喇叭循环播放的声音，同学们生怕这是一场梦。如果这是梦，那这场梦一定是两个多月来，大家做得最美的一场梦。十几辆重卡从D大正门缓缓驶入校园，整齐地排在了图书馆前方。重卡前方立着四五口大锅，每一口锅都火力全开，厨子们身穿白色的厨师服站在了大锅后方忙得热火朝天。一袋袋挂面被注入到沸水中，每当面条浮起，就会有人快速将它们捞起放在一次性饭盒中。舀上一小勺猪油，浇上两勺酱油和一点味精，再浇上大半碗面汤，一份简单快手的酱油汤面就成了。虽然只是简单的酱油汤面，也让在场饥肠辘辘的学生们感动得想要落泪。大危机之前，他们都是家里的小王子小公主，平日里大厨做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只会得到他们的吐槽。然而饿了两个多月之后，他们深深了解了食物的重要性。在江榕他们来之前，这些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每天只能吃二两面粉了。香喷喷的酱油面散发着谷物和油脂的方向，引得学子们频频咽口水。做饭的厨子是江榕从星火基地中选拔来的，他们家中都有老小。看到面黄肌瘦的学生们，厨子们不由得往餐盒中多加了一筷子面条。他们热情招呼着学生们：“慢慢吃，别烫着啊，面条很多，不够再来加！”不够再加，这是多么简单又是多么有底气的话。要是星火基地没有存粮，怎么舍得让他们吃饱？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坐着数百个手捧饭盒的学生们，呼噜噜吸面条的声音从各处响起。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他们连面汤都不想浪费。忙活了半夜，江榕他们也饿了。江榕捧着一大碗面条坐在了老樟树下，正当他投入吃面条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俊秀的女学生。江榕打量了一下女学生微笑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女学生点点头介绍道：“我叫林萌，是D大学生会主席。我电脑里有D大所有活下来的学生名单，我想您应该能用得着，我转给您吧。”江榕不禁露出了笑容：“谢谢你。”之前异能者小队每到一个村庄，阮寒玉都会记录下村民的名字职业等等。到了D大之后，原本也该让阮寒玉一一登记，然而江榕看孩子们饿得太可怜，便决定先让大家吃饱饭再说。没想到饭还没吃完，已经有学生主动送上了江榕需要的东西。林萌不仅登记了所有幸存者的信息，还细细标明了这些人是否有异能，有没有受伤。D大藏龙卧虎，光是异能者就有五十多个。江榕细细看了异能者名单，其中最多的是强化系异能者和元素系异能者。有了这张名单，异能者们的工作能展开得更加顺利。D大的学生们虽然经历了苦难，却没有失去学生的热情和主动。吃完饭的学生们看到异能者们忙不开，他们主动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往常异能者们需要主动去找人，在D大校园中，他们充分体会到了学生的好处。潘攀不由得对江榕竖起了拇指：“不愧是江哥，难怪他听到救援信号之后，第一时间就赶来。”大学生听话优秀，是多好的建设基地的苗子啊。之前他们还在担忧人手不足，现在人手不就来了么？*吃饱喝足之后，学生们按照点名的方式清点人数。每点到一人，那人便拖着行李往重卡车厢爬去。楚强和其他强化系异能者们站在车厢后方，每当有人来，他们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拎起人。没多久D大的学生都坐上了重卡，大家拉着行李挨挨挤挤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幸亏现在没有交警查岗，不然按照江榕他们运送学生的方法，他们肯定得去喝茶。五辆重型卡车从D大缓缓驶出，江榕没有跟着车队折返。事实上异能者小队只有阮寒玉一人跟着大家回去了，她得回去将学生们安置好。虽说有林萌这样的学生帮忙，五百多个学生安顿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看着重卡尾灯消失在视线中，江榕起身缓声对老樟树说道：“我先去其他的学校看看，等忙完了回来找你。”老樟树惊讶道：“找我？”江榕微微颔首：“是啊。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去星火基地，我们基地靠近灵山水库，有山有水，你可以挑选一处喜欢的地方扎根。”老樟树更加惊讶：“为，为何？老朽只有一副残躯，无法离开根系覆盖的范围。您就算将老朽移回基地，老朽也无法听从您的驱使。再说了，您已经有灵植了，也不差老朽一个……”江榕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离开了学生，你会寂寞。我们小队有木系和土系异能者，你不用担心挪窝的时候会受到伤害。在我回来之前，你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考虑。到时候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离开，我不勉强你。”D市大学城里面有十几所综合高校，来都来了，江榕想看看剩下的学校里面还有没有幸存者。如果有的话，他能一起带回去。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带了十几辆重卡来。要是今夜能将重卡都装满了人带回基地，他们也算不虚此行。*正如江榕想的那样，大学城中的其他高校中都有幸存者活着，并且幸存者的数量还不少。不过因为没有老樟树的庇护，其他学校的学生们没能组织起来。学子们零零散散的躲避在校园中，江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找出来。等走完大学城中十几个院校后，太阳已经升起。这一夜星火基地的重卡不断在大学城进出，最终运回基地的大学生足有两千三百多人，里面有两三百个异能者。楚强看着阮寒玉传来的数据乐不可支：“小江你看，这下我们发了，有这么多异能者，以后不愁没人用了。”江榕应了一声，却不像楚强这样兴奋。楚强不解问道：“小江？你不高兴吗？”江榕平静扫了一眼楚强手中的名单：“人多了，心思就多了。”尤其是其中有这么多异能者，有几个能力还不差。学生确实有优点，他们热情听话主动性强，可是他们也有相应的缺点。他们热血，很容易被煽动。如果这群人中有一两个号召能力强的，说不定会在星火基地中借着踩着江榕招揽自己的小弟。到时候他们拍拍屁股走了，留给江榕一地鸡毛，那就得不偿失了。楚强无语地挠挠头发：“那你还都救回去？”江榕轻笑一声：“好坏又不写在脸上，总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就罔顾人命吧。”楚强面色复杂：“那你说怎么办？”江榕平静道：“我已经让寒玉在办了。”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被珍惜。江榕特意让寒玉将这群学生们安置在几个空置的村落中。村中条件简陋，只有基础的设施，电还没来得及配齐。他要看看这些学生能不能吃苦耐劳，能不能安心呆在星火基地。楚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小江。”太阳越升越高，温度开始飙升。江榕招呼楚强：“把潘攀和最后一辆重卡叫来，我们去D大。”楚强愣了一下：“哎？为什么还要去D大，那边人不是走光了吗？”顿了顿后他回过神来了，“卧槽小江？你要挖树呀？那么大一棵树，你准备栽在哪里啊？能活吗？要不我们把它栽到我们村前面的集市旁边吧？那家伙不是喜欢热闹吗？那边最热闹。”江榕被楚强吵得头疼，咬牙道：“强子。”楚强站直了身体：“嗯！你说？”江榕：“闭嘴。”楚强委委屈屈哼哼了两声：“哦。”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老樟树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等江榕问话，它便发出了苍老的回应：“老朽愿意去星火基地。”正如江榕说的那样，它舍不得那群学子。更何况江榕赋予了它新的生命，它也想看看星火基地是什么模样。如果江榕需要它，它也愿意为江榕伸展枝干。不知是太阳太大还是老樟树力量不足，楚强没能看到昨夜那个老人。不过他见惯了小乖乖和小仙女一两个字往外冒，现在看到能说话的树，他已经不奇怪了。楚强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小江，这棵树是不是太大了，这可怎么放上车啊。”老樟树树干直径有一米多，树干更是高达十几米。虽说老樟树的树冠有不少已经枯死，可还有生机的树冠能轻松覆盖他们的车厢。重卡车厢只有十米长，还没加上根系，这可如何是好？这个问题也问住了江榕，他信誓旦旦对老樟树说，挪窝的时候不会伤害它。可是看现在的架势，不锯掉一部分树枝不行啊。千年的大樟树古朴威武，别说锯掉树干，就算断了一根大树枝，江榕都觉得心痛。老樟树倒是不在意：“无妨，你们锯吧。老朽先前经历过几次转移，有些折损很正常。”正当江榕犹豫时，蕾蕾快步走到江榕身边：“江叔，要不我来试试吧？不过我空间里面的东西有点多，得先拿出来一些。”江榕惊讶看向蕾蕾：“蕾蕾，你说的是真的吗？”蕾蕾点点头：“我之前试过了，我的空间里面能放活物。我想只要把空间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应当能塞下一棵大樟树。”昨夜蕾蕾到了学校之后可卷了不少物资，她和阮寒玉跟着卡车来回往返了好几次，这会儿双眼熬得发红。江榕轻轻拍了拍蕾蕾的肩膀：“蕾蕾，辛苦了，谢谢。”蕾蕾露出了小白牙：“不辛苦，回去让小恒多唤我几声“仙女”就好啦！”说干就干，蕾蕾快速上了重卡从空间中取出了一张张高低床。看到重卡上整整齐齐的高低床，潘攀咋舌：“好家伙，蕾蕾是准备把学校的资产都搬回去吗？”蕾蕾仰着脖子不服气：“有什么不好吗？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连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想搬走。”他们基地正是起步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物资。现在和他们抢物资的异能者小队还不多，将来空间系异能者要是多了，有些东西想抢还抢不到呢。蕾蕾的话给江榕提了个醒：“对，蕾蕾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将能搬的东西尽量搬回去。这样，以后有空的时候，大家多出来转转，看到有用的物资都带走。”清理了一重卡的物资出来后，蕾蕾走到了樟树边：“我准备好了。”江榕首先给老樟树注入了一些异能护住了它的主要根系和树冠，得到了异能的老樟树发出了松快的叹息声，树叶肉眼可见得变得油亮。潘攀双手往地上一拍，老樟树树根上的覆盖物纷纷被撤走，露出了大团根系。千年的老樟树根系非常发达，要完全抽取出它的树根几乎不可能。潘攀努力了很久，只清理出方圆二十平米的树根。他站起来擦擦头上的汗珠：“江哥，再动下去，图书馆就要倒了，我觉得有这么多树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老樟树连忙应道：“这位先生言之有理，老朽确实无碍。”楚强痛苦地擦了一把脸：“我的天，以后你得改改你的说话方式。谁受得了这么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满口之乎者也，听到就头大了。”老樟树顿了顿后惭愧道：“老朽铭记于心。”楚强深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膨大了好几倍，就连身高都拔高不少。他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抱住了樟树的树身，随着一声爆喝声，他双手同时发力。偌大的树在楚强的撼动之下左右摇晃了两下，细小的根系承受不住拉扯的力量纷纷断裂开来。这时一阵淡蓝色的力量沿着深坑游走，细小的咔嚓声传来，深埋在泥土中的根系被细小的冰刀割断。阮寒玉站在坑边：“楚哥，你再动一动，让我的冰刀能更加深入。”在楚强和阮寒玉的配合下，巨大的香樟树终于短暂的离开了大地。就在香樟树松动的那一刻，蕾蕾及时伸出了双手。众人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生怕自己发出的动静太大惊扰了蕾蕾。然而蕾蕾的手刚接触到香樟树，香樟树便消失不见了。蕾蕾开心地笑了起来：“成功了！”她第一次收纳这么大的物件，而且还是活物，是不是证明她正在进步？江榕舒了一大口气：“好样的！大家辛苦了，我们打道回府吧。”离开大学城的时候，江榕不禁想到：关绍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基地多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棒的一株香樟树，他会是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