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白带着乔松玉回客栈之后,得到消息的乔戎玉也立刻赶了回来。彼时乔松玉正面色青白的侧卧在**,匕首已经拔了出来,也止住了血,但他因为痛楚早已经昏迷了过去,因为刀上有毒,他不仅面色青白,连嘴唇都变作了紫色,虽然昏迷,却还时不时颤抖身子。“我临行前怎样嘱咐你的!”乔戎玉见弟弟如此模样,不禁恼怒焦急,质问裴容白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而毫不客气,“你就是这样照顾松儿的!松儿若是有事,我第一个与你拼命!”裴容白自然辨无可辨——他本就负有保护松儿的责任,而如今,他不仅没有保护好松儿,还连累松儿,毕竟乔松玉是为了他才受伤的!乔戎玉上前握住乔松玉的手替他把脉,随即蹙眉问裴容白道:“他分明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但不知为何脉象平稳,你给他吃了什么?”“我有两颗九香辟毒丸,什么毒都能解,我喂松儿吃了一颗,但这毒毒性奇怪,只能解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可能需要解药才能解……”裴容白说着,眼中露出些许愧疚,“我检查过那个向松儿下毒手的人,搜不到解药……”须臾又语气坚定道,“但我无论如何都会拿到的。”乔戎玉渐渐地也冷静下来,将乔松玉的手放回被子里,语气平和了些许,问道:“查清楚了吗,对方什么来头?”“暂时还不清楚,我命人去请凌风棋了,他说不定知道。”裴容白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困境——有人要杀自己,可是自己却连对方是谁派来的都不知道!他只隐隐觉得,宁海府这个地方,也许有一场硬仗在等着自己!两人正说着,江上就进来禀告道:“爷,凌少庄主来了。”“快请他进来。”裴容白说着,往外走了几步,就见凌风棋蹙着眉头走进来,见了他,道:“早知道我多留你们一会儿了,怎么出了我的庄子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没事,此事与少庄主无关。”裴容白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与凌风棋、乔戎玉两人一起坐了下来,道,“少庄主方才应该去看过那具尸体了吧?”“噢,我去看了。”凌风棋点点头,随即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招惹上他们?那人我见过一面,他应该是红姬的其中一个手下,诨名瘦猴,身手敏捷、轻功了得,同时又是宁海一个帮会的成员,故而经常在陆地行走……你们是招惹了红姬还是招惹了哪个帮会?”裴容白和乔戎玉对视一眼,皆是无解。他们是微服私访,还未通知宁海府的府衙,连官方都不知道,怎么会让红姬和什么帮会知道?“那少庄主知道我弟弟中的是什么毒吗?”乔戎玉眼底带着期盼地望着凌风棋。凌风棋想了想,说:“若是那瘦猴的匕首,我觉得可能是‘蓬莱毒’,这毒是从一种名字叫‘蓬莱’的鱼的胆囊中取出来的,毒性非常烈……令弟如今怎么样了?”“我喂他吃了九香辟毒丸,已经解了一部分的毒性。”裴容白回答道。凌风棋听了,不由吃了一惊,道:“九香辟毒丸乃是神药……白兄居然有?”要知道这药只在书上出现过,据说什么毒都能解,连鹤顶红也不例外……眼前这几人到底是谁?居然会拥有这药的神药?裴容白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偶然遇到买下来的。”他么,自然是有人送的,只是不便说与凌风棋知道。“不过只解了松儿七成的毒,可见这药也不是很神。”凌风棋哭笑不得:“若是没有这神药,伤口沾了蓬莱毒可是顷刻毙命!”裴容白和乔戎玉闻言,都不说话了,心中都在后怕——若是裴容白没有这药,或者慢一步喂……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凌风棋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忙安慰道:“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忧,好在小王公子如今只剩三分毒,而且这蓬莱毒也是有解药的。”“解药在哪里?”裴容白迫不及待地问道。“万物相生相克,此话你们定然听说过。”凌风棋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蓬莱鱼最多见于宁海入海口向东北行船一个时辰的一处海岛边,那海岛的西南边也就是向着宁海方向的海里经常有温热的海水流过,所以蓬莱鱼就喜欢在那个地方生长产卵,这个地方,也长有一种名叫‘铜钱串子’的海草,叶子是圆的一串一串的,这种海草煎成汤喂中毒者服下,即可解毒。那蓬莱鱼肉柴还苦,再加上有毒,所以很少有人捕来吃,也鲜有人中毒,这个方子还是我父亲发现的,不过蓬莱毒毒性太烈,很少有人能活到采来铜钱串子煎汤服下的,所以这十几年间,只救活过一两个人。”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裴容白和乔戎玉已经是喜出望外了:他们就怕无药可解,现如今有解药,而且还并不是那么难得,怎么不叫他们惊喜?!“那我们明天就出发。”乔戎玉迫不及待地说道,语气中像是恨不得即刻就出发。裴容白心中还有顾虑,本想开口,就听凌风棋道:“你们回燕州正好经过那个海岛,可顺便去采铜钱串子。”凌风棋苦笑了一下,接着道,“本来我还不希望你们走海路,如今也只能走海路了,不过我怕那红姬为难你们,我跟你们一起去,叫天御山庄的船跟在后面,到时候你们安全了,我再回来。”“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直接从海路回燕州了?”乔戎玉意味深长地看向裴容白。裴容白默然无言。他本来打算走海路也只是去刺探红姬的虚实,并没有真的要走海路的意思,可如今形势所逼,似乎不得不走海路了,只是如果走海路,势必会碰上倭寇,没有军队跟着,他不放心——他自己没问题,可不能再让松儿涉险了!方才他眼睁睁看着乔松玉倒在自己怀里,吓得差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若是要联络军队,势必要耗费几日,因此一时间他还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