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也没走远,见祁仞出来,心里更是疑惑。这不是人在里面的嘛!怎么方才无人答应?她满腹疑惑进去,正看见傅予安靠在书桌前发呆。“殿下?”“……”小竹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看见他殷红微肿的唇,心下了然。傅予安终于像是大梦初醒,抬起头来看着她。“殿下有何吩咐?”傅予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纠结,半晌终于蹦出一句:“你和李柯什么时候成亲?”虽说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但小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问,当场便闹了个大红脸。“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说什么呢!”傅予安笑笑:“小竹,你我虽是主仆,可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你跟着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若是能成家安定了,我这心里才真正放心啊!”小竹闻言也叹了口气:“我知道您的苦心。可是李柯他……他以后还是要跟着将军回南疆的,他一直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行军打仗的,估计也是怕自己一去不回,反而耽误了家里的姑娘。傅予安点点头,有些无奈:“李柯武艺高强,你不必太过担心了。”这话不知是在劝解她还是在宽慰自己。祁仞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上回看他背上交错的全是伤疤,新旧不一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小竹说:“这事儿以后再说罢!反正不着急。倒是您,最近怎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心事吗?”“我能有什么心事。”傅予安按按额角,“许是天气乍暖还凉,最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胃口也不太好。”其实是在纠结要不要离开他。一边觉得就这样也挺好,一边又实在是不想被困在京都一辈子。小竹端起一旁的空碟子,福身告退:“那奴婢去让小厨房做些开胃的山楂糕。”他略微颔首,等人走了又叹了口气,起身左右看看,无所事事,最后还是去书房准备下月的稿子。啊,好像夏修还没给我文稿,他想,反正现在也无事,就去王府找他好了。祁仞不知又跑哪儿去了,傅予安在门口叫了他两声,也无人应答-庆王府。夏修欢天喜地过去门口把人亲自迎回了自己的院子,拉着傅予安的胳膊拉了一路子。“哎呀我正要去找你呢!我们多长时间没见啦!”他兴高采烈,又是差人准备糕点茶水,又是关切地问东问西。傅予安有些不适用这样的热情,但知道他是好意,便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他说明了来意,夏修一拍脑门,连忙道歉说是自己给忘了。傅予安苦笑不得地看着他上蹿下跳,一时间竟有些羡慕。“庆王不在府上吗?”他问道。夏修点点头:“他们谈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不用担心会被打扰!”“他……们?”“对啊!”夏修有些意外,“你夫君也在我们府上啊?他刚来没多久你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商量好的呢!”这倒是没什么意外,他反正往外跑无外乎去虞府或者王府。“他自己出来的,我不知道。”傅予安说,“他经常往王府来吗?”夏修想了想,回道:“也不是经常吧!他这个情况,还是去虞府比较多,毕竟那里有个小孩可以给他打掩护。傅晏骁也经常去虞府。”傅予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夏修嘶一声,有些不解:“你们不是两口子吗?怎么你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他不跟你说吗?”这倒是把他给问住了。“他跟我说什么!再说了我们只是陛下赐婚,其实……还是各过各的……”夏修啊一声,明显不信:“可是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啊!上回来还问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说成亲了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过,反正我不信!”傅予安叹了口气,心里也没个准:“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你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他说,“我知道他对我有情,但他从来没说过,就只是……亲昵一下,但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一辈子,我……”夏修吓了一跳:“你看看你脖子上那几点吻痕,再跟我说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傅予安尴尬地拉了拉衣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最近总是莫名心慌,他越是对自己好,傅予安便越没有安全感。有时候半夜躺在那就老是想着以后要怎么办。他看多了深宫里的新人笑旧人哭,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吸引祁仞的东西,怎么想都是要一拍两散。若是自己陷得深了,说不定是单方面被抱起也说不定。眼前的生活越好,他便越害怕。夏修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想我帮你什么?”傅予安勉强挤出个笑来:“你先别告诉他们——庆王也别说,我还没确定。”“那好吧!”夏修无奈地摊手,“我们是朋友,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嗯。”傅予安很是感动,没想到自己除了小竹外的第一个朋友居然会是这么个咋咋呼呼和自己性格全然相反的人。“多谢你。”他微微笑着说。两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到了晚膳时候,下人过来传话,说是王爷知道傅予安来做客,特意准备了一桌宴席,请他过去。夏修笑着说:“祁将军定然也没走,这肯定是他的意思!”傅予安笑笑,没说什么。等到了客厅,果然见祁仞正笑着看向自己,见他来了,还朝傅予安招招手:“予安,过来!”夏修推了他一把,傅予安踉跄一步朝他走过去,不知怎地这大庭广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祁仞帮他拉开椅子,关切问道:“要吃什么,我给你夹。”态度之关切让傅予安忍不住有些后背发麻。太奇怪了,还是那个傻子更让人相处得舒服些。庆王哈哈大笑几声,和夏修交换了个眼神,道:“两位当真是感情深厚,羡煞旁人啊!”傅予安手中筷子抖了抖,菜掉到了桌上。夏修见状伸手杵了他一下,语气带着些责备:“安安脸皮薄,你吃你的饭!”“好好好!”庆王揉了揉他的头,“是本王的错,下回不这样口无遮拦了成不成?”祁仞帮他又夹了一筷子菜到碟子上,见他怔怔地看着庆王两人,心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