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桌边,背着手抻着脖子看他作画,不时发出阵阵惊叹。这倒搞得傅予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抬头无奈地笑笑,正要跟他互夸一番,却冷不丁瞧见他露出的脖子上几点淤痕。傅予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戳了戳,问:“怎么弄的?”夏修身形一僵,捂着脖子含嗔带怨地看着他。傅予安:“???”“哦我好像知道了。”他连忙低下头,“年轻人,注意下节制!”俩人都不是啥正经画手或写手,夏修被拆穿了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跟他继续聊。“唉!昨天不是他要走了嘛,所以就没注意……我都跟他说了很多次别弄印子,他就是不听!”傅予安说:“下次他再弄印子你就跟他分房睡!实在不行来将军府睡!”“那怎么能行!我要是来了,祁将军怎么办?他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不远处的祁将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奇怪,他想,难不成真把病气过给我了?“守不守的,也没大讲。反正也只是盖着棉被聊天。”他小声嘀咕道。夏修是个耳朵尖的,听见后大吃一惊,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啊?!你们不会还没……”傅予安点点头。他小声道:“是我不愿意。”“哦——”夏修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放心,我没觉得是祁将军不行!”“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啊?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难不成你俩到现在还没互诉衷肠?”“什么互诉衷肠,就……不知怎地,我对这种亲密事有些抵触。平日里亲亲抱抱到还好,他一动手动脚我就本能地想打人。”这下夏修也想不通了。一亲密就想打人是什么毛病?“还是感情不够深啊!”他握拳在手心捶了一下,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傅予安顿时红了耳朵,茫然地摇摇头:“虽然有时候确实……嗯,像你说的那样,但大部分时候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这可难办喽……”夏修彻底搞不明白这俩人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不呗!他总不能强迫你。你若是……”他警惕地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若是还想离开,依我看,倒不如从了他,这样以后天涯海角两不相见了,也算是有个念想不是!”“都两不相见了还要什么念想?”傅予安不同意他的观点,总觉得俩人三观有些许差异。夏修知道求同存异,于是也不再多说。只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点到为止。话不投机半句多,傅予安向来不愿与人争辩,眼下便也只是点点头,没放在心上。两人默契地换了话题,傅予安画的正是跟他合作的话本内容,夏修便把话题引到了这上边。这倒是相谈甚欢,两人正聊得起劲儿,外边突然来了丫鬟通报,说是大嫂过来了。傅予安很是诧异,心想她这是没去大牢还是已经回来了?谭芷琪扶着腰,肚子已经肉眼可见的大了。大哥倒是没来,想必是行动不便。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哑巴的事实,傅予安便也不在她面前装样子了,给她和夏修互相介绍了一番。祁仞也从库房出来,见到她很是诧异:“大嫂?不是说今上午去吗?你这是回来了?”“外边风大,先到屋里说话罢!”傅予安走过去拉着祁仞的胳膊,笑道。下人给上了茶便退下了,夏修也想去书房避嫌,傅予安便跟着他一并去了。祁仞看了看谭芷琪的肚子,问:“大嫂怎么没去?”“今早起来突觉肚子疼得紧,实在是不便行动。便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让太子的人给送了过去。”祁仞点点头,心想这可真是太好了。他没去,但是东西却让人带过去了,回头若是发作太子,也连累不到大哥一家。但她之前不还哭着要见母亲的么,怎么如今说不去就不去了?祁仞直觉这里面有些猫腻,但看她神情欣慰的样子,也好像只是送封信便很满足了。他想不通。谭芷琪最是心机深重,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她真实的想法。祁仞点点头说道:“不去便不去罢!其实不去反而安全些,不然让有心之人看见,定然要大做文章。”谭芷琪把散发拨到耳后,摸了摸肚子道:“嗯。这次多亏了你和殿下,有机会去我们那儿,我亲自下厨!”“还是不了。”祁仞站起身来,拒绝道,“你这肚子里可是我大哥的命/根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又不能生一个赔给你们,到时候更是没法说了!”大嫂笑了几声,道:“没关系,过了头三个月,胎像便稳定了,哪有那么脆弱!”祁仞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她的肚子,说:“万事还是小心为好,你不要忘了予安母妃,便是……我说这话不是咒你啊,就是提个醒!”“我知道。”大嫂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其实说来也奇怪,我之前和他母妃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也是个身体好的,怎么就……”“怀孕伤身,世事难料。”祁仞叹了口气说道。谭芷琪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夏修在将军府住了一晚,第二天庆王回来,顺道把他接回了家。傅晏骁一身尘土,看样子是真真切切是在认真狩猎。“修儿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一些野味,不成敬意,还望笑纳!”他给带了不少东西,野猪野兔之类。祁仞自从回来京城还没吃过野味,眼下顿时眉开眼笑,也不计较他相好在府里当电灯泡的事儿了,哥俩好地跟他勾肩搭背,非要留人吃饭。傅晏骁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客套,最终也没真留下,带着家眷赶快回府去了。傅予安看着一地的野味,问:“怎么吃?炖了还是烤了?”祁仞瞅一眼:“烤了吧!叫李柯过来,他在行!”李柯闻言赶过来,撸撸袖子干活去了。小竹见状也放下手中活计,给他帮着打打下手。傅予安和祁仞看着这两人一刻也不想分离的样子,忍不住啧啧出声。“婚事定下了没有?”祁仞高声问,“李柯是个好小子啊!你们看着在哪儿置办个宅子,若是不愿意奔波便留在京都也成!”小竹一听他说这话就头疼,只当没听见。李柯答:“将军对属下有恩,属下愿一辈子追随殿下!”“哈哈哈哈好!”祁仞大笑起来,“成家立业,得先成家再立业不是!等京中事情结束,我们便回南疆去,到时候在那儿帮你置办处宅子,也比京城这寸土寸金的LJ地界儿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