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凉凉看他一眼:“你怪会给下属画大饼。”“这怎么能叫画饼呢!”祁仞不服,“我一言九鼎,向来说到做到!你问李柯,我什么时候骗过他!李柯,我骗过你吗?”李柯连忙摇摇头:“将军言而有信,并未骗过属下!”祁仞:“你看,我没骗你吧!”傅予安:“……”小竹也是个无父无母的,这俩人成亲想来也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两位主子坐镇便可。傅予安说道:“你们自己商量,彩礼祁仞出,嫁妆我给你置办,咱总不能被人给比下去!”小竹感激涕零,感动地无以复加,跪下磕头行了个大礼,连声道谢。他们主仆俩相依为命多年,傅予安心中早就把她当姐姐看待,自然是尽力想给她办好。唉!眼看着这大姑娘也要嫁人了,时光飞逝啊!-谭大人一家按理说该过了重阳节便发配走,谁知一直到了十月,却还是没有消息。傅予安倒不是很关心他们怎么样,只是感觉有些奇怪。难不成陛下后悔了?还是说那天谭芷琪送到牢里的东西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们一家触底反弹,有了一线生机?他和祁仞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日午后,虞辽抱着小禾来了将军府,脸色很不好看。“牢里闹鼠疫,死了个人。”几人面面相觑,直觉他特意来说这消息,想来死的不是普通人。小竹带着小禾去院子里玩了,三人关上门,虞辽沉言道:“不错,死的好巧不巧,正是谭芷琪的生母。”“什么?”傅予安很是震惊,“怎么死的会是她?其他人呢?”“宫里去了御医,基本无大碍,只是她生母或许是因为体弱,所以没能撑过去。”“那现在尸体弄哪儿去了?”“城外乱葬岗,草席一裹就扔了。”人命如草芥,傅予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惜大嫂没能见她母亲最后一面。“牢里怎么会突然闹起了鼠疫?如今却是一点风声没听到,难不成是封锁了消息?”祁仞皱眉问道。虞辽点点头:“牢里本就脏潮不堪,鼠疫也偶有发生,只不过这回偏偏逮着了谭家,说出去也只能叹一声罪有应得罢了。”“那贪官没死,死的却是弱女子,哪有什么罪有应得之说!”祁仞冷笑一声说道。“本来该就此作罢,治好了病就发配的,谁知四殿下执意认为这其中有蹊跷,要大理寺严查。”“其实本来我们也是打算让太子出头。当时谭芷琪想见她母亲,四殿下那边求不动,便去找了太子。”傅予安说,“本来只是想拿他个私通罪臣的把柄,眼下怎么闹成了这样?”“谭芷琪去了吗?”“并没有,她当时说身体不适,只让人给母亲带了封信。”“……”祁仞想了想,忖度道:“会不会是她带到牢里的东西有问题?”“不能,”虞辽道,“按理说若是太子的人把东西捎进去,那应该会事先检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里。”“那便是纯属意外了?”傅予安说,“这件事既然朝廷那边压着,大嫂那边也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动了胎气。”“这是自然。”祁仞说,“大理寺查出什么来了吗?”虞辽摇摇头,示意没有。傅予安道:“咱们不必着急,想来四殿下会在合适的时机有所行动的。眼下还是要把消息好好瞒住,免得大嫂知道了伤心。”虞辽叹了口气:“我夫人回家省亲了,孩子就先放你们这儿带一晌午,我还得回礼部一趟,准备选秀的事。”祁仞闻言很是震惊:“还选秀?陛下身子吃得消吗?”“有仙丹养着,看起来倒是面色红润,听说这几个月来胃口比以前好多了。况且这回选秀也是珏妃的主意,我们只管照办便是了。”“她的主意?皇后没意见?”“这我就无从得知了。我只是个礼部的官,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宫廷秘辛。”没问出原因来,但祁仞想着估计也是她让傅阳曜在朝堂上给太子施压,皇后一直体弱多病,想来更是无暇管她。这件事发展地似乎太顺利了些,但谭芷琪的母亲去世,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但她的死恰好把事情闹大了。大理寺查了半个月,傅阳曜在其中推波助澜,陛下终于知道了那日太子的人偷偷进了大牢,并送了什么东西进去。傅阳曜说他是想杀人灭口,太子一党抵死不认,一时间胶着不下。但证据确凿,陛下心里更倾向于傅阳曜,毕竟若不是当年皇后母家施压,傅阳曜年龄又小,是绝对不可能立他为太子的。事到如今,太子也不得不把傅予安求他的事供出来,陛下本来都快忘了这个儿子了,如今冷不丁想起来,顿时一阵惆怅,宣他不日进宫,跟太子当面对质。傅予安心乱如麻,心里无比后悔自己掺和进了这破事儿里!祁仞不能跟着一块儿去,也十分担心,所幸那来传唤的公公是珏妃一派,让他不必担心,珏妃娘娘会陪同着一起。两人这才稍微放心了些,反正这事儿仔细算起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自己顶多就是个带话的。于是到了宫里,他把手语一打,珏妃再帮她说几句话,瞬间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陛下看见他这个儿子感觉熟悉又陌生,尤其是那张酷肖其母的脸,总是让他想起当年的伤心事来。“传将军府谭氏进宫来!”陛下揉着眉心,声音威严不容置喙。傅予安默默叹了口气,心说这回消息怕是瞒不住了。希望大嫂坚强些,切莫要动了胎气。不过宫中御医众多,想来也无甚大碍。这便没他什么事了,傅予安拱手告退,陛下却不允。“朕也许久未见小七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朕?”珏妃朝他使了个眼色,傅予安连忙表示不敢。太子在外殿候着,内殿中不知烧着什么香,味道香甜异常,闻多了还有些犯恶心。不知他怎么会喜欢这么浓的香。“当年的事,是朕对不起你。”他缓缓开口,“当时也是气糊涂了,你母妃骤然离世,对朕打击很大。况且又是难产,朕便不自觉地把怒气撒到了你身上。”傅予安:“……”“现在想想,你又有什么过错呢!朕还赌气把你嫁给了那痴傻了的祁将军。”珏妃在一旁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