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仞连忙解释道:“没事,她认得我的字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傅予安脑瓜仁子突突地疼,闻言也无可奈何。“行了!”他绕过来拍拍傅予安的脑袋,喊道:“李柯!”傅予安把他的手拿下来,道:“他和小竹去集市上置办东西了,再过半个月便是定亲宴,他们想在年前完礼。”“这么快?李柯这臭小子,怎么没跟我说过?”他暗自嘀咕。“李柯瞧着倒是个少言寡语的,许是不好意思罢!”傅予安道,“你若是闲着无事干,便去看看给他们准备随礼,好歹是主子,太寒酸了总归不好看。”“那倒也是。他跟着我行军打仗这么些年,饥一顿饱一顿的,确实要好好准备。”祁仞想了想,问道:“你之前修镯子那个店铺,在哪?能不能打个长命锁给他,以后有了孩子戴上,平平安安。”傅予安想了想,点头赞许道:“倒也可以。那便明日去罢!这样差不多一个月,他家生意挺好的。”祁仞拉过他手腕看了看,又换了一只,左右端详一阵。傅予安知道他是在看镯子,于是解释道:“收在抽屉里了,不然我怕再碎了。况且二夫人给我的玉佩我还一直贴身戴着,你看!”他顺着脖子处的红绳把玉佩抽出来,拎着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眼弯弯。祁仞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低声道:“嗯,我当然知道。每次在**,都得先把它除掉。”这话说得隐晦,傅予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祁仞便笑着看他,目光火热。傅予安反应过来后微怔,耳朵通红,伸手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拳。“打我做什么?”他啧一声,凑过去弯腰亲了他一口,“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傅予安额头青筋直跳,伸手推开他,通红着脸离开了。祁仞在后头看着他背影出了会儿神,半晌微微叹了口气。这都这么久了,大嫂孩子都快出声了,我这头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呢!可悲可叹啊!-那修镯子的老师傅一头白胡子,戴着块单片琉璃镜,姓周,修造首饰手艺可谓是京城一绝,经常门庭若市。傅予安去的时候,恰好人不多,老师傅正和徒弟在屋里打边炉。他竟还认得傅予安,瞧见他进来,本来还嚷嚷着打烊了打烊了,见到人后立马转变态度,笑着亲自把人迎了进来。屋里点着炉子,门帘厚重,比外边暖和了不止一个度。祁仞跟在身后,冷着一张脸,帮傅予安解了披风。周师傅哟一声,道:“这就是祁将军吧?早几年有幸见过一面,这么多年过去,长大了啊!”祁仞就盯着他,没说话。周师傅呵呵笑了两声,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连忙招呼道:“快来,吃晚饭没?来老头子这吃点?小赵,去再搬俩凳子过来!”被叫做小赵的徒弟瘦削矮小,一脸精光,闻言忙不迭去了。两人挨着火炉坐下,祁仞高大的身形缩在小板凳上委委屈屈地看着滑稽。周师傅夹了口肉片,注意到他手腕上光秃秃的,于是问道:“哎?怎么没戴着那镯子?那可是上好的红玛瑙料子……可惜碎了,虽然是修好了,但……唉!”傅予安的镯子一直交给他保养,两人也算是忘年交,彼此信任地很。但眼下屋里还有旁人,小竹没在身边,他也不好开口。周师傅顿时会意,嗦了两口粉道:“等老头子吃完这一点儿,你们先去里面等等,小赵!去!带客人过去!”傅予安朝他微笑点头,跟着小赵先行进去等候。祁仞如释重负起身,小木板凳不堪重负吱呀一声。里间全是些工具之类,四周墙上摆着各式首饰珠宝,中间一个大圆桌,最里面单独辟出一块墙壁,正熊熊燃烧着柴火,噼啪作响,竟是比外间还要暖和。祁仞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拍拍大腿:“来,坐我腿上。”傅予安走过去,照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在外边也没个正形!”他力气不大,挠痒痒似的,祁仞揉了揉,伸手抓住他胳膊,硬要拉着人往自己身上倒。傅予安剧烈挣扎起来,两人闹了半天,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祁仞这才放开他。周师傅咬着根儿剔牙棒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屋里只有他们三个,傅予安便也不装了,起身走过去恭敬行了一礼,道:“此番前来,是想请您帮忙打个东西。”周老吐掉剔牙棒,问:“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你那镯子又出了什么毛病?哎不是我说,你家那夫人也忒豪横了些,怎么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作践人呢!”傅予安静静听他说完,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她。镯子好好的。这回是有人成亲,我想跟她们送个长命锁,您可以做吗?”“嗐!这有什么不能做的!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我老周不会打的东西!长命锁?太简单啦!”祁仞挑眉:“什么都能打?那我想要一对金镶玉的扳指,能不能打?”他贸然开口,周老有些不悦,但碍于身份还是没敢发作,只点了点头。傅予安抱歉地笑笑,连忙打圆场:“扳指一会儿再说,周老,祁将军脑子你也知道,不太灵光,说话直了些,实在是抱歉。”周师傅摆摆手:“哎呀小友,老头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你别担心!既然是要长命锁,是给谁的啊?”“给小竹,她年前要成亲了。”傅予安说道,眉眼里掩饰不住的欣慰。颇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周师傅哦一声,又问:“新郎官儿是谁啊?”傅予安指指祁仞:“他手下的一个侍卫,叫李柯。”祁仞搭腔:“您认识?”周师傅:“……”“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哪儿认识?不过小竹我倒是知道,先前总是帮你出来办事的,挺英气一小姑娘,啊呀这也要成亲啦!”傅予安点点头:“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在我心里早就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了。您一定要好好做,银子不是问题。”祁仞闻言哼一声,起身走到他身边,问:“她是亲人我是什么?”傅予安头疼不已,敷衍道:“也是亲人,也是亲人行了吧!你再胡闹便自己回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