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任何人……算了,我自己去雇辆马车好了!”他拂开小竹的搀扶,着急忙慌地往院子里走,准备去拿些盘缠便离开。小竹连忙追上去,傅予安被一块突出的青石绊到,身形一晃摔倒在了地上。手心撑着地,被磨得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但他已经快要感受不到这些血肉之躯的痛苦了。“殿下!”小竹惊呼一声,连忙上去搀扶他起来。“您这是干什么啊?”“我……我得离开这儿,我不能和祁仞在一起,我不行……”他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小竹忍不住落泪,吸吸鼻子心疼地看着他。殿下无依无靠的,受了委屈也没个人说去,没有人撑腰,我怎么还能让他一个人离开呢!“别着急,奴婢和您一起走!您对奴婢有恩,奴婢怎么能让您一个人离开呢!”她扶着他往沽鹤苑走,傅予安脑子很乱,还处在无法接受的状态里,也没再推辞。小竹把他留在门口,自己进去快速收拾了些细软盘缠,便搀着他准备离开。“殿下,我们要往哪儿去?”“去哪儿?对啊,我们去哪儿?去……去南疆,去南边,往南……不不不,祁仞是要回去南疆的,我们往北走!”“……可是您外婆在南疆,我们真要……她可是您唯一的亲人了!”傅予安摇摇头,说什么也不往南边去。他是真无法面对祁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傅予安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寥寥灯光,摇摇头,坚毅决绝:“不能去南边。不能去。”“……”小竹也很无奈,但他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可以讲道理的时候,这目前情况也很复杂,只能先紧跟着照顾好他。主仆俩人从小门偷偷溜出去,兜帽裹得严实,教人看不出面容。城门处人不多,大家都在看花灯,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城去。马夫看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毕竟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出来干活。但这俩雇主是真大手笔,给的银子多,能干这一票够一家老小吃一个月的了。小竹把披风盖在他腿上,眉头紧蹙一刻也不敢松神,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殿下,您手上的伤,奴婢帮您包扎一下罢!”她从包袱里翻出条手帕伤药,去拉他的手。傅予安定定地看着自己破了皮的手掌,半晌深深叹了口气,撸下手指上的戒指,就要往窗外扔。“哎哎哎!”小竹连忙拦住,把戒指抢过来,“您别冲动,这好歹是将军给您的,还是留个念想罢!”他恍若未闻,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又把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摘了递给她。“这个也收起来,回头想办法送回去。”“……是。”小竹仔细收了起来,帮他给手上的伤上了药。傅予安一直神情怔怔,盯着马车车厢不知在想些什么。“驾!”马车颠簸着往前走,身后京城上空燃起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热闹非凡-夏修在将军府门口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到傅予安回来。食盒里的糕点只剩些碎屑,他心里想着给他留点,结果一不留神便都吃了个干净。怎地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他眼皮一跳,心里也慌乱起来。可别吧!傅晏骁和祁仞都不在,安安若是出了事,那可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了!他连忙跳下车进去找他,大门打开却看到一对行色匆匆的母女。夜色晦暗,他依稀觉得眼熟,也没想起来是谁。“你们来的正好,可见到殿下在府里?怎地还未出来?”那母女二人垂着头唯唯诺诺地说没看到,拎着包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夏修觉得奇怪,于是连忙进去找他。将军府小厮在前头给他提着灯笼带路,他却是忍不了他那磨叽的速度,抢过灯笼大步朝前跑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安安可别是真出了什么事啊!结果到了沽鹤苑自然是没看到什人影。丫鬟奴仆都出去过节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他挨个敲了遍门,也没得到应答。傅予安不在府上。他心中一惊,连忙回府去找傅晏骁。傅晏骁也不在府上,祁仞更是不知去处,夏修心里着急,把下人都遣出去打听,急得团团转。月上中天,傅晏骁终于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祁仞呢?”“他去灯会了?怎么了?你怎么在府上,没和殿下一起去灯会?”“我去什么灯会我还!予安找不到了!快去把祁仞找回来,还有心情去灯会!”傅晏骁也吓了一跳,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说起。难道太子耐不住性子,终于开始动手了?还是说这几日行动不都隐秘,被人察觉到了什么?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好消息。“公子!有消息了!”一络腮胡侍卫回来通报,气喘吁吁地一刻也不敢耽搁。“找到了?”“回禀公子,没找到殿下,但是有人看到两个带着兜帽的神秘人从王府后门小巷里出来,一高一矮,看身形好像是一男一女。”“他们去哪儿了?”“去雇了辆马车,然后便……没了踪迹。那车夫还未回来。”“去灯会把祁将军请过来,动作要快!”傅晏骁吩咐道,“修儿你别着急,看样子不是出了意外,等祁仞回来我们便一起去将军府看看,是不是她们有事出城去了没来得及告知。”“能有什么事啊说都不说一声!直接让祁仞回府吧,我们去将军府跟他会和。”夏修眼下比谁都着急,生怕他被什么不轨之人掳走。傅晏骁比他稍微冷静些,但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于是只好一边安慰他,一边加派人手去查。祁仞正跟一群公子小姐争那鎏金的走马灯,抓耳挠腮地想谜底。他戴着面具,王府下人一时没认出来,找了半天发现全场就数他气质卓绝身高腿长,于是便试探着过去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