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带着小元宝过来,给众人请了安。傅晏骁领着夏修回去了,思齐也百般不情愿地跟着下人去了自己住处。“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胖了?”傅予安捏捏小元宝的脸,言笑晏晏。祁仞抱着胳膊哼一声:“整日里好吃好喝养着,能不胖么!”小元宝显然也不怕他,闻言冲他做了个鬼脸,钻进母亲怀里去了。祁仞到现在还没跟他正经说过两句话,被这个搅和了那个掺和,自己简直比小元宝这只会咿呀咿呀的小奶团还可怜。小竹看到他们之间的古怪氛围,抿嘴笑了笑,并没多停留,简单寒暄两句便领着女儿回去了。好不容易待到人都走了,祁仞摸摸鼻子想上去抱他,结果低头看到自己这埋汰的一身,简直是后悔不迭。太邋遢了!他还穿的一身浅色衣服,万一真抱上岂不是都要给他弄脏了!胡子还没刮!啊啊啊啊啊!他心里咆哮着嘶吼,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眶微红,盯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侵占的欲望。“没旁的房间,跟我凑活一晚?”“……我不信。”“知道你不信,一个托辞而已。”“……”他现在都开始明着不要脸了吗?傅予安哭笑不得,环顾四周看没有旁人,于是便长出一口气,快走两步冲到他面前,主动抱紧了他。祁仞简直要被他这主动给吓晕了头,愣怔着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对不起,祁仞,我不该扔下你这么多年。”他小声道,终于开始直视自己做的那些冲动事。祁仞万般责问堵在喉头,以前恨急了的时候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人真到了自己面前——就像上次他发烧那次那样,还是连一句狠话都不舍得说,生怕再把人逼走。“你……还是不想说原因吗?”“……对不起。”“罢了罢了。”祁仞妥协,“只要你能回来,比什么都好。”傅予安嗯一声,直起身子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祁仞:“???”傅予安:“你……该换衣服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啊?”祁仞暗道不好,扯着脖子朝衣服上看去,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糖稀蹭到了腰上!他窘迫至极,更觉得丢脸,连连后退好几步,生怕自己把他身上也蹭脏了。傅予安噗嗤笑出声来,上前几步抱上他,小心翼翼避开脏污地方,仰着头问:“你这么不要脸还会害羞?”祁仞忍无可忍,看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恍如隔世。“怎么了?怎么不说……唔唔……”他忍无可忍地亲下来,咬着他唇瓣厮磨,让他再说不出这些个气人的话来。傅予安被他胡子扎得脸痒,亲了一会儿便忍无可忍,推开他垂着头急促呼吸。他唇上是方才被亲出来的水色,在灯光下泛着光,令祁仞心猿意马,恨不得再亲上几口才好。祁仞还以为是被他厌弃了,方才还说他身上脏,现在就推开了,必然是嫌弃了。他露出些难得的窘迫神情,挠挠头呆立在原地。早知便换身衣服再来了。傅予安眼神里含着怨带着羞,让祁仞恍然大悟。啊,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却上来就亲,是不是过于孟浪了?肯定是,不然怎么会推开我?傅予安擦了擦嘴,语气带着些抱怨:“胡子该刮了!怎么一见面就想着这种事?”祁仞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也不敢再碰他了:“抱歉,下次洗漱干净再亲你。”“有没有下次再说罢!”他哼了一声转身,“快去沐浴洗澡,脏死了!”祁仞忙不迭答应下来,喊人烧水。傅予安自顾自去了卧房里间,捂着一颗砰砰跳的心兀自紧张。还以为会很尴尬,还好还好……还好我们还是相爱的-身旁床铺陷下去一块儿,一副灼热的躯体从后头贴上他的,还带着些潮湿水汽。傅予安僵了半边身子,手蜷缩在身前,任由祁仞在自己后脖颈上浅浅啄吻。“安安,你上次发热,我去看过你,你还记得吗?”“不记得……我还当是梦……”“我知道。”他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拉着我袖子,说想我。明明都困倦得眼都睁不开了,还非要拉着我陪你睡,说是怕我再跑了——”“别说了!”傅予安本来已经记不大清了,如今被他这么一说,那些本该淡忘的记忆却好似潮水般朝他涌来。好丢脸!“怎么不能说?你还说不让我走,当初丢下我的,不是你吗?”“……”这话是含着怨的,祁仞稍稍拉开些距离,扳着他肩膀让人面对面看着自己。“睁眼。”“……”他最担心的便是被他这般问询,宁愿他骂自己一顿也好,偏偏要这么温缓地,用这么委屈怨懑的语气问他:当初要离开的,不是你么?身前一道叹息声,温热的吻落在他眼睛上。傅予安睫毛颤了颤,还是认命般睁开了眼。祁仞一身亵衣松松散散,露出胸膛上几道陈疤新痂。傅予安不敢盯着他眼睛看,更不敢盯着他胸膛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祁仞啧一声,掐着他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用的劲儿却不大,刚好钳制住。傅予安唔一声,眉眼低垂满脸写着心虚。“……”祁仞看他这样也很为难,半年未见,两年多没好好说过话,他也不想让气氛弄得这么僵。良久,他还是妥协了,率先败下阵来,松开了他。“你休息吧,我去外边睡。”被子被掀开,冷气钻进来,冻得他一哆嗦。祁仞头也不回,傅予安更是不敢挽留。他略拢了拢衣裳,搬了床被子便出去了。两人之前隔着一道屏风,外头灯光昏暗,他的身影也影影绰绰地晃。“祁仞……”他用气音这么叫他,想让他听见又怕他听见。“快些睡吧,明日我回大营,便让小竹带着你到处逛逛也好,省的看见我心里憋闷!”他这又是赌气了。外头烛火熄灭,没了动静。傅予安也熄了灯,盯着外头睡不着。他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抓了个空,只有一手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