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影带着他们一路上了二楼,路上不少人看到她都纷纷避让行礼,还叫着什么“少主”,这倒是让傅予安有些意想不到。难不成她父亲便是这百花谷的谷主?但是大家好像并没有特意介绍,乔影也没说,好像对这个身份浑不在意似的。“爹爹!娘亲!”少女推开里间的门,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屋里坐着舒老和几位其他老人,看起来皆是精神矍铄,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和乔影容貌颇为相像,想必便是她父亲了。“娘亲不在吗?”乔影小跑着到那男人跟前,又恭恭敬敬叫了声祖母。“哎呀终于来了,就等你们啦!”舒老起身看向门口,笑道。屋内众人纷纷看向门口三人,傅予安有些无所适从地被乔影拉进来,拉到自己那素未谋面的舅舅跟前儿。他有些尴尬,但眼下这情况显然也没人能救他,只能自求多福。舒老把他推到众人面前,笑着介绍:“这便是我那外孙,可怜他母亲……唉!予安,来,快见过你舅舅!”傅予安于是连忙行礼:“舅舅。”“好孩子。”舅舅看见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命苦的长姐,一时间悲从心起,竟是落下泪来。他温柔地很,拉着他坐下,抹着泪端详着,又哭又笑的。祁仞和思齐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大兜子礼品,不知该不该上前。我们俩真的很多余,尤其是在眼前这个煽情的画面之中。还是舒老发觉他们来了,招招手让他们进来。众人于是又看向思齐和祁仞,舅舅也问:“这是?”傅予安解释道:“这位是傅思齐,是我收养的一个小孩,这位是……祁仞,祁将军,是我的……”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说夫君实在是不好意思。乔影见他这般踟躇,坏笑着替他答了:“是表哥的夫君,陛下亲自赐婚呢!”众人神色皆是一惊,但也还是纷纷笑着道两人丰神俊朗极为般配。思齐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往傅予安身边凑了凑。里中午还早着,这些长辈在这儿聊了半晌天,眼下正是没什么好聊的,见到他们几个过来,于是话题便顺理成章引到了傅予安身上。一位表姑说:“这孩子当真是一表人才,不知现在何处高就?”傅予安支支吾吾,不敢说自己是个画画本的,生怕他们要看,于是只好说自己开了店铺,不在知州。他没什么好挖的,毕竟是深宫里长大的,挖不出什么东西。祁仞是每人敢搭话。他威名远扬,又冷着一张脸,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样子,自然每人敢搭话。于是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傅思齐身上。他可真是有的说喽!身世坎坷,遇到贵人收养教育,还入了学,如今在朝中颇得皇帝器重,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关键是还未婚配!“这位小公子也是年纪了,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家?”表姑说完又想起来傅予安两口子,于是补充道:“中意的公子也不是不可以!”思齐下意识看了乔影一眼,见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还在啃果子,心里一阵失落。他点了点头。傅予安顿时惊了,这孩子居然有中意的人了?怎么没听他提起过?表姑顿时高兴了,拍拍手问:“是哪家姑娘这般好福气?能被思齐看上,定然也是个才貌双全颇有本事的女子!”思齐垂着头嗯了声,看样子是不愿多说。祁仞啧一声,心道果然是予安带出来的孩子,怎地也这般害羞!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去追嘛!看这样子是连予安都不知道,真的是!众人正聊得开心,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暴喝,门被大力推开,进来一位高挑黝黑的美丽妇人。“乔影!你给我过来!”妇人在人群中梭巡一圈,厉声喝道。乔影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走过去,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妇人拧着她耳朵训道:“说了多少次了,啊?把你捡的那些个蛊虫给我好生关起来!爬的到处都是!去收拾好!不然不许吃饭!”乔影哎呦哎呦地叫唤,连声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娘亲!疼疼疼!我这就去这就去!”妇人终于松开他,乔影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朝诸位长老鞠了一躬便跑了出去。思齐巴巴地看着她出去,也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去帮帮她!”“你别去啦!那蛊虫不知她从哪儿捡的,连娘都认不出,你个外行人还是别凑这热闹了!”妇人拍拍手进来,收敛了方才那凶神恶煞的神情,笑容满面。傅予安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舅妈。原来乔影那泼辣活泼的性子是随了她母亲。舅妈亲亲热热地拉他坐下,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削的外甥,又想起他去世的母亲,神情悲悯非常。不多时乔影便带着思齐回来了,手里端着个瓷盅,很是小心谨慎。舅妈这才满意,招招手喊她过来。“这蛊虫是乔影前几日在后山上捡的,她说看着奇怪,认不出是什么东西,便拿回来想着让诸位长辈帮忙看看。”舅妈接过瓷盅,拿到众人跟前。祁仞拉着傅予安往后撤了撤。舅妈拿开盖子,里面四只暗红色的虫子,身上缠绕着粘稠不明物,看起来恶心地很。也不知道这俩小孩是怎么把虫子捉回来的。傅予安转头看了看思齐的脸色,果然已经发白了。他正想忍着恶心上前仔细端详一番,谁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傅予安转头看去,惊呼一声:“祁仞!”-百花谷四季如春,就算是深秋也不会觉得冷。傅予安关上了窗,看着**昏睡不醒的祁仞,叹了口气。快些醒过来吧!不是都解了蛊了吗,怎么睡了三天都还未醒。“表哥!”乔影端了碗凉茶进来,又到床边探了探他的脉搏。“表哥不必担心,姑母说这蛊虫属实凶残,所幸将军中的是子蛊,那日突然晕倒也只是感应到了母蛊,是以突然发作。现下已解了蛊,睡几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