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天钺轻轻点了下湘越的鼻尖, 好笑道：“现在不怕了？”湘越嘟起嘴抱怨道：“天钺哥, 我明明是准备降落在不周山的，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半空中啊？”天钺解释道：“是我感应到你来了山海界，我想着你肯定是来找我的，就把你牵引了过来。”湘越叹道：“下次你再牵引我过来, 好歹也找个平地给我落脚呀, 可别把我牵到半空中了，刚才差点把我吓死。”一边说着, 湘越一边低头往下看了看，脚下是一片茫茫的白雾, 根本看不见底。湘越想到刚才的下坠感, 心有余悸, 往回缩了缩脖子, 往天钺怀里躲了躲。天钺放在湘越肩上的手下意识握紧, 拉着他的衣服想把他往外拉一拉, 但看到湘越还有些忐忑的眼神和苍白的面色,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再继续。天钺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微微抿住了唇。湘越缓了会儿后发觉天钺抱着他的姿势太紧，自己挣了挣，挣扎出来，然后站好。但他并没有放开天钺, 仍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半个身子都黏在他身上。湘越并不恐高, 但让他在没有任何工具支撑的情况下站在几万米的高空上, 他也没法一点都不受影响。湘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天钺抱着他站在一块黑乎乎的地面上, 地面很硬，没有土地的松软，也和石头的坚硬不同，表面蔓延着纹路，质地瞧着有些像木头。这个地面宽度有几十米左右，横在一片茫茫的白雾里，长度则一直延展着，看不到头，湘越评估不出距离，却看到远处到黑地上有一丛丛新绿，像小树一样扎在树干上。而他们脚下立着的黑色物体在天空中也不止有一个，上方下方都有，并有不少，尤其头顶，湘越看不清楚的地方，密密麻麻地一片，如同网般张开，遍布在整个天空。湘越轻轻跺了下脚，问天钺道：“天钺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天钺：“这是建木神树，它上通九天，下连九冥。顺着它往上走，可以进入天庭。”湘越知道建木，建木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神树，他还好奇过建木长什么样子，正站到上面来，他才发现建木树既然能连通三界，必然是极为高大的，他被对比的像一只小蚂蚁，眼界都有了限制，根本窥不到建木神树的全貌。湘越微有些感叹，然后期期艾艾问道：“天庭……我可以跟着去看看吗？”天钺含笑道：“当然可以，不然我牵引你来做什么呢？”湘越顿时开心不已，眼睛闪闪亮亮地像星星，其中盛满了期待。天钺紧握住他的手，叮嘱湘越一声，拉着他从建木树上离开，向更上方的云层中飞去。湘越骤然离地，有些惊慌地抱住天钺，天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随他去了。湘越抱了一会儿后发现自己在天空中飞的相当平稳，一点不适感都没有，而且他也渐渐习惯了下方高悬的景色，有种自己走在玻璃桥上的感觉，逐渐自在了起来。除了一只手紧紧与天钺握着外，其他部位都放松了下来，一会儿做出跑步的姿态，一会儿又蹬腿，像游泳一般，看着漂浮的白云从他身旁一一淡过，快乐自在极了。湘越自娱自乐的时候，天钺就在一旁观察着他，当看到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飞行都能玩出那么多花样时，眼中不由也带了一丝笑。湘越逐渐习惯这样在天上飞，也不紧张了，还有闲心与天钺聊天，他问天钺：“天钺哥，你去天庭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跟着你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你办事啊？”天钺微微摇头：“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蟠桃园里有一批蟠桃熟了，我摘点回去。”“蟠桃？”湘越眨眨眼，压低声音说道：“话说回来，天钺哥你知道发生在饕餮哥身上的事吗？”听到湘越对饕餮也叫‘哥’，天钺微微挑眉，随口问道：“什么事？”“饕餮哥和我哥说，他之所以跑到现世去，就是因为他趁着蟠桃熟时偷吃了一批蟠桃，导致天庭的蟠桃盛会开不了了，然后被西王母带人追杀。他受了很重的伤，担心在山海界再待下去会出事，才到现世去避难的。”湘越很担心地问道：“你去天庭的话会不会被人看出来你和饕餮哥有过接触啊？其他天神会不会怪你没有抓住饕餮哥，反而又放过了他？”天钺满不在乎：“我又没收到针对他的羁令，我为什么要抓他？”湘越沉吟：“话是这么说……但万一别人就觉得你应该这么做，再不济也要给他们通风报信呢？”天钺揉了揉他的头发，淡定说道：“通常来说，应该不会有人为这种事来怪罪我。如果有……呵呵，让他来试试好了。”这是大佬的口气啊！一听很有底气，湘越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一脸深沉探究地看着他：“天钺哥，你到底是谁啊？”天钺不答，还说道：“你猜一猜。”湘越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他就是猜不出来才问的啊！天钺哥什么提示都不给他，就只有一个名字，百度一通没有任何结果。湘越兀自苦恼着，天钺伸指在唇上比了比：“噤声，我们要过南天门了。”湘越立刻闭嘴，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在很远的天空处，散发着一团蒙蒙的金光。离得越近，金光下的装饰逐渐清晰，一道极为恢宏的白色天门关立在云端之上，门上挂着金碧辉煌的牌匾，写着三个古朴的大字，“南天门”。两个面容沉稳的将军执戟守在天门外，目光威严地张望着前方。还有好几队穿着银金甲胄的天兵来回巡逻，当有人想通过南天门时就被会天兵拦下，然后那人就会拿出一个东西交给天兵，天兵看过后就会放行。湘越正琢磨着那些人给天兵看的东西是什么，是身份证还是通行令，天钺带他进去要不要通行令时，就看到天钺带着他直接从南天门上飞了过去，压根没给天兵检查。他呆了呆，等天钺带他进入一个园子里、示意他可以说话时才兴奋地问道：“天钺哥，我看其他人从南天门走都要给天兵看什么东西，你却不用，直接带着我就过来了，是不是他们都认识你，所以不敢拦你啊？”天钺兴味地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从南天门直接绕过去的，他们明明都没发现我们啊。”“没发现？”湘越一顿，听着这种说法，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来，小心翼翼地道：“那我们这岂不是非法入境？”天钺神色漫不经心，闻言想了想，说道：“差不多吧。”“毕竟我们都没通行令，所以只能绕着走了。”湘越恍恍惚惚，看着眼前飘满云雾、朦朦胧胧的人间仙境，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试探：“既然我们从南天门过来是非法的，那我们过来摘蟠桃……蟠桃园的主人知道吗？”天钺随口答道：“不知道，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将饕餮送到现世去，以防西王母误会，我将我的葫芦放在她的祭坛上了，她收了葫芦，就算是同意用葫芦抵掉蟠桃的债，所以现在这些蟠桃都是我的了。正好之前的酒喝腻了，我准备摘一些蟠桃回去酿点猴儿酒。”“虽不是最顶级的九千年蟠桃，但也是挺难得的灵物，偶尔换换口味也还算不错。”湘越呆滞，觉得天钺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又好像问题不小。所以说，西王母到底知不知道她和天钺哥做过这个交易啊？这么干真的没什么问题吗？湘越还在风中凌乱，天钺已经在蟠桃林中转起来，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小篮子，挑中一个蟠桃，敲下就放到了篮中，回头看到湘越还在发呆，天钺盯着他看了会儿，忍不住一笑，招招手，无奈道：“逗你玩的，别愣着了，快过来。”这个小孩……真是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