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朴家的第三个儿子,他又胆小怕事又懦弱,我又有个那样的母亲,在朴家,我是最招人讨厌的,几个婶婶看不惯我也就算了,我的哥哥姐姐们也都讨厌我,常常暗地里欺负我……那个时候我奶奶还在,他们就把奶奶的书本弄乱,然后告诉奶奶说是我做的,家里有什么东西丢了,什么东西坏了,第一个被怀疑的永远是我,我要是不自己反抗,谁会来替我出头呢?”“他们要送我去美国,我也去了,因为我要变得更强大,直到能够站在你身边和你匹配……亲情,友情,爱情,我通通都没有,这个世界早已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昌珉,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早就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朴有天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声音也哽咽得说不下去。沈昌珉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住深邃的眸子,眉心却依旧皱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其实朴有天和金在中的遭遇很像,只是一个选择了与对方比残忍,另一个选择了与对方比隐忍。只是,如果可以善良,谁愿意残忍?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的,选择黑暗的那个人,也注定要比别人遭受更多因为黑暗而产生的痛苦和仇恨。“昌珉,我从小就喜欢你,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姐姐欺负我,是你站出来帮我说话,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还给我擦眼泪……”朴有天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他哭得那么伤心,眼中带着的绝望和悲伤仿佛是生离死别时的绝决,“那天我好痛,心好痛,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除了哭我还能怎么办,我舍不得推开你,可是我的身体好痛,痛得快要死了……”他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沈昌珉那温热的唇已经落在了他的唇上——沈昌珉俯着身子,右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住了跪在地上的朴有天。朴有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昌珉,激动地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没几天后,李由信和金敏中结婚了。两人的婚礼在郊区的一座别墅里举行,别墅是李家的,非常大,也非常漂亮,再往北走一些路,就是教堂,因此也非常适合结婚。因为是同性婚姻,李家和金家具是非常低调,只请了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亲友来参加,大概也就几十人。婚礼也并未向外公布,因此连媒体都很少知道,只有几个内定的媒体被邀请了来形式性的拍了几张照片。要说起来,李家真的是一个非常重情义也很宽容的家族,答应让李由信和金敏中结婚的原因,除了是形势所逼不得已,也有对待子女的宽容和真心疼爱之处。李家父母在接受金敏中之后对他也非常好,经常叫李由信把他接回家一起吃饭,可见是真心接受他了。自己弟弟能够有这样好的结果,金在中也非常高兴,看见金敏中和李由信交换戒指,更是一度热泪盈眶。仪式结束用完午餐后,众人将李由信和金敏中送上了去往美国度蜜月的飞机,金在中也和郑允浩一起乘车返回住处。金在中一身黑西装礼服,脸上显然化过妆,显得十分有精神,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上,水润的粉唇微微抿着,是他一贯冷清的模样。郑允浩同样一身黑西装坐在他身边,右手紧紧扣着他的左手,唇角还带着未来得及褪去的笑容:“羡慕吗?”金在中闻言,扬起唇看向他,微笑着道:“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只要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你是我的,这样就够了。”他说这些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里缓缓湿润着。“我们很快也会有的。”郑允浩伸出左手,抚摸着他那白皙细嫩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眼下的卧蚕,深邃的丹凤眼中带着温柔和爱意,“在中。”金在中唇边的笑更加甜蜜,静静地注视着郑允浩:“到时候会跟我说‘我爱你’这样的话吗?如果会的话,我要准备好录下来,说不定你这一辈子就只说过这一次……”郑允浩被逗笑了,牵唇一笑道:“不会,我不会说那句话的。”他那认真的眼神让金在中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即释怀,别过头兀自笑道:“就当你害羞好了,反正我也没说过。”郑允浩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伸手把他拉进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低语道:“我演过很多戏,唱过好多歌,给好多人写了签名,说那句话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我不会对你说那种对别人说滥了的话。”金在中听了,才干燥的眼睛又湿润起来——深情如他,连这样一句表达心意的话语都郑重至此。他主动伸手抱紧了郑允浩,在他耳边轻语道:“谢谢你,允浩,我没有对别人说过那句话——我爱你。”郑允浩一愣,随即放在他腰上的手猛地收拢,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金在中想起来什么,抬起头看向郑允浩:“对了,前几天沈瑞梧的事……受害人已经伤重不治去世了,沈瑞梧应该会被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罪名起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