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烛光晚餐一直持续到接近晚上十点, 餐厅收拾着准备关门的时候，他们才起身从座位上离开。街上的人比刚来时少了许多，依然有不少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头。夏日的夜晚, 天上散布着闪烁的数不清的星子, 与城市的霓虹灯一起, 将天空映衬得恍如白昼。叶时星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差一个多小时才到零点，从这里回去只需要十几分钟，也就是说, 这中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他刚要开口，旁边的男人先他一步说：“去吹吹风吗？”这话正是他想说的，叶时星点点头：“好啊。”他站在原地, 把手伸过去，霍召南瞬间会意, 主动牵起他的手。从商业街过去，穿过一条人行横道, 是平江市最大的临江广场，月色下的江水平静祥和，广场旁有一条长长的复古长廊。长廊前后栽种着成片的紫藤花，花期已过，藤蔓依然一片翠绿, 低垂缠绕在廊柱之间。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子，将斑驳的树影洒落在地面。两道身影携手走在花蔓长廊上。为了能在外面多拖一会儿时间, 叶时星时不时地找着话题：“没想到那么久的事你居然还记得,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如果有人和我重名呢？”霍召南心想, 那是因为和你有关才记得, 想了下又说：“是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向我道完谢，说你叫叶时星，家住在哪里，走之前还喊了我一声男朋友。”他的酒品有这么糟糕吗？明明林彻之前说挺好的，不过他想起上一次让霍召南多吃甲鱼……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种自报家门的话……叶时星半带怀疑地打量着他：“真的假的？”霍召南依然是平时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光是不说话便能让人信了大半，他没回答，只提醒说：“以后喝醉了酒，可不能这样随便叫人老公。”叶时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回了一句：“那你可得看住我才行。”“会的。”霍召南握紧他们牵着的手：“以后我会紧紧地牵着你。”叶时星笑了下，说了句那就好，继续刚才的话题：“之前酒店试菜，你在饭桌上说和我见过，也是在酒吧那次？”“算是。”霍召南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树影：“还有一次……”‘嘭’地一声，隔着水光粼粼的江岸，天空上忽地绽放开一束束烟花，像盛开的一朵又一朵花朵般，绚烂而夺目。叶时星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转头望向繁星点缀的天空，朗月不知何时藏进了云层之中，盛放的烟花撑亮了江岸上空的整片夜幕。他对霍召南说：“快看，那朵烟花好漂亮。”广场那边围了一群人，‘哇’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问谁放的，有人回不知道，就连经过的行人也忍不住驻足观望。烟花声接连不断，叶时星扭头去看霍召南，和他对上视线，问：“你刚刚说什么？”霍召南回看着他：“没什么，这样的烟花喜欢吗？”“喜欢。”叶时星说着感叹一句：“只可惜太短了。”这不由让他想起来一个词，转瞬即逝。霍召南却接过话说：“可以再放久一点。”“嗯？”叶时星顿了下，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这是你……”霍召南点了下头：“嗯，我为你放的。”烟花盛放的夜幕下，两人手牵着手互看着彼此，男生的神色从诧异慢慢转为感动，眸光浅浅而柔和。广场上，所有围观的人都抬头看着上空的烟花，没有人注意到，长廊的角落里，两道身影紧紧相拥，忘情地亲`吻。一回到家，分开了一会儿的两人便立即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感觉到游走在后背的双手，叶时星微仰着头，攀着男人衣角的手缓缓上移，去解他脖颈间的领带。‘叮咚’——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二人的动作。叶时星匀了口气，抓了下男人松开的手：“我去。”霍召南没问他为什么，只慢慢松了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皱的衣服。叶时星去开门了，他打开客厅的灯，随手摘下解到一半的领带。男生很快关了门回来，与此同时，手上提着一个蛋糕礼盒。霍召南解纽扣的手缓缓顿住，只见男生把蛋糕礼盒放在饭桌上，解开丝带去掉外盒，把点好的蜡烛插`在蛋糕上，是一个有着草莓夹层的奶油蛋糕，上面写着一行字——‘老公生日快乐’。烛光映着那张精致的侧脸，男生点完蜡烛，扭头对他说：“快过来。”霍召南走过去，坐在男生的对面，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什么时候准备的？”“到零点了，时间刚好。”叶时星没回答，只催促着：“快许愿吹蜡烛。”霍召南听他的话闭了下眼睛，在心底悄悄许了一个愿望，再睁开眼，轻轻吹灭蛋糕上的蜡烛。烛光熄掉的一瞬，他听见男生对他说了一声：“老公生日快乐。”他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额头上便被戳了一下，是男生趁他不注意偷偷抹的奶油，他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往男生脸上抹了一点。两人看着对方的脸，都忍不住笑了笑。还是霍召南先拿起蛋糕刀，切了一块放在碟子里：“第一块蛋糕给星星。”叶时星却没有接过去，而是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吐出两个字：“喂我。”霍召南应了声好，拿起蛋糕送到男生嘴边，男生微微张开唇瓣，先吃了颗草莓，再吃了一口奶油，吃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在他手指尖轻轻滑过。叶时星‘唔’了一声，问：“咬到你了？”“没事。”霍召南说着提醒他：“该你喂我了。”叶时星笑着应下：“好。”他也切了块蛋糕，没有用碟子，伸手递到男人的唇边，霍召南先是认真地吃，紧接着衔住他的手指，慢慢往上吻过他的手背和手腕。灯不知几时关了，客厅里漆黑一片，月光铺洒在外面的露台上，隐约漏进来几点朦胧的微光。男生的背后是饭桌，旁边是奶油蛋糕，往上是霍召南越离越近的脸，他的手搭在男人的肩上，眼尾染着一抹好看的绯红。“星星……”霍召南一遍遍唤着他，弯腰吃掉他身上的奶油：“……好甜。”奶油的香甜与不知名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融化在这永无休止的夜里。余下饭厅一片狼藉。叶时星第二天难得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了一下饭桌，其余的交给扫地机器人，然后把自己关进了厨房。于是，等到霍召南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已经没了男生的身影。他缓缓坐起身，下床时扫了眼床头的柜子，发现上面放了一只礼盒，礼盒上贴有一张写着‘爱你啵啵’的纸条，一看就是叶时星留的。生日礼物么？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深色的领带，不管是昨晚的奶油蛋糕，还是今早的领带，他都喜欢。当然，最喜欢的还属他奶油味的星星。霍召南将装有领带的礼盒放进衣帽间，去到楼下饭厅，叶时星刚从厨房里出来，把碗端在桌上，用手按了下腰。看到他，目光望过来：“醒了？正好，面煮好了。”霍召南问：“长寿面吗？”说着走到他身旁，帮他揉了揉：“还酸？”叶时星轻轻地‘嗯’了一声，虽说昨晚比往日还要疯狂，但因为两人的身体越来越契合，除了腰酸以外，并没有别的不适感。只是浪费一个蛋糕和一套床单。他推着霍召南坐下，一脸自豪地说：“快尝尝，这可是我第一次煮面。”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做饭，光是煮这两碗面就花了他将近半个小时。是两碗清汤面，底下放了点香油、酱油和蒜末，面上铺着煮过的青菜，以及做调料用的肉酱，最上面洒了些细碎的小葱。看着霍召南吃了一口，叶时星忙问：“味道怎么样？”霍召南点点头：“还不错。”“真的吗。”叶时星吹了吹热气，也吃了一小口，“唔……好像煮太软了。”霍召南却接过话说：“刚好，我就喜欢软一点的。”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叶时星听在心里依然很高兴，他忽地想起什么，离开饭桌走进厨房。叶时星：“还有一样东西。”不一会儿，霍召南看着他用小碗盛了一枚煮好的鸡蛋出来。“是水煮蛋。”叶时星坐下后说：“小时候，我妈常跟我说，她每次过生日外婆都会给她煮一碗长寿面和一枚水煮蛋，后来我过生日，她也给我这么做，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这是他继上次扫墓后，少见地提起他和母亲的从前。听上去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却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霍召南想了想说：“我妈以前也会给我煮长寿面。”“是吗。”提到霍母，叶时星才忽然想起差点把她给忘掉了，随即问：“对了，我们今天回老宅吗？”霍召南：“不用回去。”叶时星：“那你以前是怎么过生日的？”霍召南：“有时候回家一起吃顿便饭，有时候忙着工作就忘了。在国外读研那几年，如果不是我妈给我打电话我根本记不起来。”这和叶时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霍召南的生日应该是很热闹的，印象里他曾去过一次豪门生日宴，场面既热闹又隆重。那一次好像就是霍家的？过去太久，他已记不太清了。叶时星：“真不用回去吗，妈那里……”“没事的。”霍召南说：“我已经提前跟她说过了，这次生日有你陪我一起过。”他说着问：“昨晚说好了去看车，一会儿去车库？”叶时星：“好。”车库就在负一楼，叶时星一进去，便看见那辆车停在最显眼的位置，银色的车身，低调又奢华，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他打开车门坐进去，霍召南坐在他旁边副驾驶的位置，见他试了一下手感，问：“觉得怎么样？”叶时星点点头：“不错。”大多数男生都是喜欢车的，他也不例外，只是平常有霍召南接送，想去那里叫小陈就行了，根本不用他自己开车。霍召南又问了句：“星星考驾照了吗？”“当然。”叶时星想都没想便回：“高三毕业那年暑假就拿到手了。”回完之后，才察觉到对方是故意的，顺着他的话反问：“霍总不是已经试过我的车技了吗？”霍召南微扯了下唇：“试过了，是挺不错。”“那不就对了。”叶时星说着开车门下车：“去看看后面。”霍召南：“好。”两人分别从两边坐进后座，后座的空间很大，连翘腿都不成问题。叶时星试着调整了一下座椅，试了下没动静，身旁的男人随即靠过来帮忙。这一帮，叶时星直接连同座椅一起往下躺去，与此同时，两人的距离被这番动作瞬间拉近。他们互相望着对方，空气立时安静下来，静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男生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霍召南忍不住低头吻了下他的脸，深深地看着他：“星星，谢谢你。”叶时星也看着他，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张脸上。他眨了下眼，轻启唇瓣，声音似蛊惑一般：“霍总要再试试我的车技吗？”作者有话要说：霍总今天过生日，送上30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