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又是在沙发。漆黑如墨的夜晚, 没有开灯的客厅，连接着露台的玻璃门外，月亮高高悬在夜空。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尽数铺洒在地面, 地板上是散落的凌乱的衣物, 以及两道重叠的身影。茶几上的手机连续振动了几声, 没有人搭理, 也没有人拿起来，直至沙发上的动静短暂结束，一只修长的手才一把捞了过去。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男人仅仅扫了一眼便扔开了，屏幕的光亮了一瞬，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叶时星被刺得眼睛眯了一下, 在一晃而过之间，瞥见了手机状态栏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十点。他一开始仍醉着, 脑袋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对霍召南也很是配合，到后面男人越来越狠，他的酒竟也跟着醒了。居然这么早，为什么他有一种过了很久的错觉。才做完一次，叶时星以为还要继续, 躺着一动也不动，沙发虽然不小, 但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到底还是显得有些狭窄, 他不动也是担心不小心掉下去。正想着, 却见霍召南松开了他, 捡起地板上的衣服穿上。这就不来了？叶时星虽然没看得太清，也大概知道，刚才那条消息是霍召南工作上的。和霍召南结婚后，他发现这个男人的交际圈其实很简单，基本上没有朋友，有来往的只有家人、合作伙伴和公司里的人。他的头还有一点晕，他知道霍召南不会不管他，于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窝在沙发上。果然，霍召南在穿好衣服后，走过来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叶时星顺势靠在他的肩上，由他抱着上了楼，进了卧室，霍召南把他放在**，拉了被子给他盖好。他的手揪着对方的一片衣角，在他放下自己后也没有松开，直到霍召南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脸。“乖，我一会儿就回来。”“唔。”叶时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那我睡了。”却听霍召南在他身后说：“等我。”说完，霍召南带上门出去了，叶时星闭着眼睛，想起在做之前男人对他说的话。什么撒谎会被惩罚，也不见有多么严重。叶时星放心地睡去，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霍召南回来了，男人的气息灼热而滚烫，所过之处，如燎起的火焰。他完全是被亲醒的，宁静的夏夜，空调的温度本就开得不低，这一亲反倒让人浑身都热了起来。叶时星轻轻‘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从对方唇下匀了口气：“我困了……”霍召南转而去亲他别的地方，并提醒他：“惩罚还没有结束，星星现在说困未免太早了。”叶时星掀了下眼皮：“什么……”还没把话说完，身下突然一空，原来是霍召南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叶时星这下完全睁开了眼，动了动：“去做什么？”霍召南不急不慢地吐出两个字：“洗澡。”叶时星以为他是抱自己去清理，可等到坐进浴缸里，他就后悔了，更后悔自己当初嫌浴缸太小，换了一个更大的，刚好容纳下他们两人。浴室里，流水声刷刷作响，夹杂着一段起伏的呼吸，水雾氤氲了磨砂玻璃，迷蒙水汽中，身影错乱。到了这个时候，叶时星还不忘提醒说：“套……没戴……”霍召南吻着他的耳朵，低声反问：“星星不是想怀孕吗？”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完全封住了他的唇。漫长的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叶时星感觉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疲惫过。霍召南穿着居家服，坐在床边看书，见他睁了眼，问：“醒了？”像是专门候着他醒来一样。一看到他，叶时星的脑子里就冒出昨晚他说的那些话，什么‘太满啦’，什么‘装不下了’，他越这么说霍召南越不放过他。总感觉像自己害了自己。霍召南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粥，这就去热一下。”叶时星‘哦’了一声，看着男人出了卧室，躺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昨晚多久睡的来着？迷糊中看了一眼时间，好像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整整五个小时。叶时星估摸着现在快正午了，勉强翻了个身，倒抽了口凉气，够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时间，他愣了愣，竟然都是下午了。大概是见他睡得正香，昨晚又太劳累，霍召南只是安静地守在床边，并没有把他叫醒。叶时星摸了下肚子，扁扁的，确实饿了。点进手机一看，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全是霍召南昨天晚上打给他的，他那个时候在干嘛？对了，正在酒吧和林彻他们喝酒。叶时星没仔细数，往下滑了滑，约摸有十来个。他和霍召南的对话框里也是，除了语音通话，就是视频通话，还有一条又一条的消息。【霍先生：星星在做什么？】【霍先生：怎么不接电话？】【霍先生：嗯？星星？】【霍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霍先生：看见消息回一个电话。】竟然发了这么多……他从来没见过霍召南一次性发这么多条消息。叶时星又去看列表的其他信息，有林彻的，有顾仪的，都是早上发来的，那个时候他还在睡大觉。他挨着去回复。【林彻：星星，你怎么样了？】【叶时星：你猜？】【林彻：我不敢。】【叶时星：是谁昨晚把地址说出去的？】【林彻：是我……】【林彻：可电话是你接的啊！】【叶时星：……】好像是有这回事。叶时星顿时哑口无言。他不愿意再去回忆昨晚的自己，退出林彻的对话框，转而去回顾仪的消息。顾仪只给他发了四个字：【你还好吗？】叶时星回：【不好。】那边顾仪回复得很快：【我猜也是。】叶时星愣了下，回了一个简单的问号。难不成是顾仪把他假怀孕的事透露出去的？不对啊，明明是他酒后自己说的。他正困惑着，紧接着便看见顾仪回他。【顾仪：昨天晚上，某人因为没有打通电话，跑过来问我你的消息。】【顾仪：我还从来没见过某人这么着急过。】这个某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霍召南这么晚赶回来……不会就是因为没打通电话吧？叶时星脑中不由地冒出这个猜测。刚和顾仪聊完，对话中的‘某人’便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手里端着粥碗。见他在看手机，霍召南冷不丁开口：“星星可以动了？”“不能。”叶时星瞬间放下手机，躺好：“我要你喂我吃。”霍召南轻轻一笑：“好。”叶时星张嘴吃着粥，嘴角的地方破了点皮，他不敢张太大，只能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吃一边看着面前的男人。霍召南被他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星星想说什么？”顿了下又问：“昨晚舒服吗？”“我……”叶时星刚要开口，听见后面句话瞪了他一眼，接着一脸正色地问：“你不是说今天早上才回来吗？”霍召南点了下头：“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昨晚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叶时星：“所以你就连夜订机票回来了？”霍召南：“嗯。”叶时星：“还去联系过顾仪？”霍召南：“嗯。”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叶时星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愧疚。因为他去酒吧，没有接到电话，让霍召南连夜赶回来，还那么着急。可他心里也是满足的，第一次有人把他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他这么想着，不由地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大概是没想到男生会说出这样的话，霍召南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欣喜和讶异。他表面不动声色，嘴上却问：“嗯？那星星准备怎样补偿我？”叶时星下意识反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问完，忽然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像是之前说过，同时也猜到了霍召南的意图。他随即往一旁躲了下，岔开话题：“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他是知道的，霍召南是个工作狂，昨晚第一次做完后，中途都去忙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殊不知，这一次霍召南早做好了交代，他看着男生，微微扯了下唇：“不用，我请了三天假。这三天，星星可以好好想想怎么样补偿我。”“还有，惩罚才刚刚开始。”说好了三天，一天都不少。这三天时间里，叶时星连门都没出去过，每天要么在楼上，要么在楼下，家里的每个地方几乎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午后的日光充盈而炫目，穿过玻璃窗，灌进整个房间里。风轻轻地吹着，吹动着飘窗上透光的白色纱帘。光太亮了，叶时星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对男人说：“换、换个地方可以吗？”他的嗓子又沙又哑，仿佛得了一场重感冒，尾音轻轻颤了颤。霍召南拿下他的手，亲着他的眉心和微红的眼尾，蛊惑似的说：“可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明亮的日光下，微微飘扬的纱帘，掀起的一角里，男生光滑的皮肤白得耀眼，隐约透出几点嫣红而斑驳的印记。一直等到夕阳西斜，远处的天际余下一丝绛色，这场盛宴适才落下帷幕。叶时星洗完澡躺在**睡了一觉，睁眼时天色已黑，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小暖灯，旁边放了一本书，以及正在充电的手机。这些天他总是白天补觉，霍召南也总会守在他的床边，有时候处理工作，有时候安静地看书，直到他醒来为止。今天人不在，补觉前他说了想吃上回的肉沫蒸蛋，想必霍召南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叶时星试着坐起来，刚一动，又躺了下去。这是三天中的最后一天。他已经想好了，今天之后一定要素上一周，好好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真的要怀孕了。叶时星伸手摘掉充电器，拿起手机看时间，比想象中要早一点。手机壁纸是上次在海神山他和霍召南的合照，上面的他依偎在霍召南的身旁，笑得一脸灿烂，彼此牵着对方的手。就在这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好友名字显示来自顾仪。【顾仪：我说你为什么让我不要告诉家里人，果然，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嫂子是假怀孕！】【顾仪：呵呵，劝你早点收买我，不然我就把这事跟嫂子说。】叶时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手机。他的第一反应是，霍召南和他用的是同一张壁纸。第二反应是，霍召南原来早就知道他是在假怀孕，居然还好意思向他要补偿和惩罚？？？叶时星：霍召南，你完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