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路吧。”荀澜小声说,扯了一下寒玦的袖子。拎着长剑堵路的看起来像个不好惹的反社会少年,而且穿着一身锦衣,头戴玉冠,就差把“有钱有势”写在脑门上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曹操的祖父是曾经的宦官首领曹腾,因拥立汉桓帝有功被封为亭侯,攒下了十分丰厚的家产,曹丕是货真价实的官四代。寒玦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漂亮的眸子里都是警惕,戒备道:“来者不善。”这个人带着几个人手已经跟在人贩子商队整整两天了,竟是针对自己的?曹丕气势阴沉,朝寒玦抬了抬下巴,心中暗道:你我本不必如此,怪就怪道人买了你。若是为奴为婢,堕入妓院,他本可以杀了知情人,让娘亲不再寻找这个被换走的孩子。但若是对方跟了道人,那这早晚都是个让人夜不能寐的隐患。一旦身世被拆穿,他会失去金钱、地位、大哥,乃至所有的一切!念及此,曹丕一言不发,一剑朝寒玦刺来。“卧槽,神经病吗!”剑势来得极快,荀澜哪见过这种真刀实枪的阵仗,只来得及召唤出板砖,手忙脚乱地拿着护住胸膛。对方的目标却不是他,只是虚晃一招,便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斜斜地刺向寒玦。寒玦微微蹙眉,迎剑而上,灵活地侧身躲过利刃,腰身一扭,便要去夺曹丕手中的剑。曹丕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这么灵活,连忙反手挥舞长剑,同时长腿一扫,袭向寒玦。寒玦抬腿就是一脚,直中对方飞起的小腿。曹丕吃痛,退了几步,但反应极快地横剑在胸前。“这位少年郎,有话好说!”眼看刀剑无眼,荀澜急道:“你要什么,咱们都好商量啊。”说着,拿着板砖小心翼翼靠近。曹丕嗤笑一声,还是不发一言,凌厉的攻势朝他袭来。荀澜本能地拿板砖去格挡。曹丕只看到荀澜被大汉掐晕在地,以及寒玦拿板砖拍晕了两个大汉,并不知晓板砖的特异功能。仗着剑法精妙,步履生风,轻而易举地突破板砖的防御,从侧后方刺向荀澜的肩膀。惊险万分之际,一根长棍挡住了剑的去势。荀澜倒吸一口凉气,被寒玦往旁边一推。曹丕再次劈下,寒玦长棍一横,正好抵住。然而路边随手捡的木棍比不得长剑,应声而断。寒玦果断松手,长腿扫向曹丕。曹丕往后一跃,右手挂剑。两人你来我往,虽然寒玦手无寸铁,却不落下风。曹丕吃了一惊,要知道这连续两天,对于人贩子的鞭打,对方可是毫无抵抗。方才他亲眼所见,寒玦对上壮汉,也是通过出其不意,才勉强把对方打倒在地。竟然在那时候还藏拙?“看剑!”曹丕发了狠劲儿,倾尽全力,高举长剑,向寒玦劈下。形势顿时十分危急。我拍!荀澜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一板砖拍到曹丕脚上。曹丕应声而倒。荀澜松了一口气,连少女都不畏惧刀光剑影了,自己怎么能躲在她瘦削的身影后头?警惕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方才人群中的,远远跟过来的。”“啊,你身上划破了。”荀澜掏出了药瓶,要给寒玦上药。白皙像羊奶凝乳一般的胳膊上有一道刺目的血痕,正在往下滴血。“不妨事。”寒玦浑然不在意。矮下身,在曹丕身上翻找,但并没有找到验传、书信之类的东西,只有一块翠绿的玉佩,刻着一个“丕”字。“丕?”东汉末年,名丕的人荀澜只知道一个。但怎么可能那么凑巧?算算时间,这时候曹丕还小呢,不应该在卞夫人怀里吃奶吗?想到卞夫人,那是一个从声色取悦人的歌妓爬到武宣皇后高位的传奇女人,实在是让人想一睹芳容。荀澜觉得自己想太多,世间同名者何其多,而且若是卞夫人的孩子曹丕,那肯定继承了对方的一点美貌吧,不会长得这么普通。他疑惑地挠挠头:“图什么?也是来抢鸡的?”寒玦一言不发,觉得十分蹊跷,继续在曹丕身上搜索。荀澜无奈,也顾不得古代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了,在一旁给寒玦糊上了一层药膏。他们方才的打斗惊动了人,已经有人喊了衙役。没有什么收获,寒玦思忖着:这势在必得的少年人,决计不是那边派来的杀手,那他到底是为何对自己动了杀心?荀澜只得拉起沉思的寒玦:“别管了,快跑。”寒玦看了一眼他拉住自己的手,感受到传过来的手掌的温度,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人快速出了城,顺着导航给的最佳路线赶路。荀澜一开始还担心寒玦跟不上,后来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寒玦不仅会打架救他,体力也厉害多了,走路走到绝望的是他自己。正憋着一口气不说苦,费劲全力赶路的荀澜,遇到一个穿着蓝衫的男人,赶着牛车从他们身旁经过。“需要载你们一程吗?”男人的话音中自带三分笑意,笑起来风流倜傥,不似坏人。荀澜有些为难,摊开手掌心,里面有刚才剩下的两个铜板:“我们只有这点钱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