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把火烧了附近的野草,清理出大片的空地。周仓又带了人去捕鱼,附近的一条小河流水潺潺,野生的小鱼特别多,被他祸害了不少。荀澜仔细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小破站乡村美食视频,指导着他们做了大锅的土豆炖羊肉和土豆炖鱼,就着小米饭吃将将好。鱼小无刺,与土豆炖在一起,多加点了点姜和酒祛除腥气。开锅撒盐,炖好后多土豆绵软,小鱼鲜嫩。一口下去,满口都是鲜香。羊肉的膻味有点重,但也有不少人就爱这口羊肉味,在饭上盖浇上一勺浓汤,扒拉一大口饭,咬一口肉和土豆,吃得很欢。食物的香气在空中肆无忌惮地飘散着,虽然为了下一轮耕种每个人只分得了一点,但众人对这种新粮食的热爱丝毫不减,就着能多吃几碗饭。“此物名曰土豆。”受不了周仓一口一个“神物”叫着,荀澜纠正道。“土豆哪里都可以种吗?”周仓眼神热切。荀澜记得后世北至内蒙古,南至云贵川,都有种植:“土豆对土壤的需求不高,不用占用良田。”更何况这是经过系统挑选的改良后种子,对恶劣土壤的适应力更强。但后世土豆和地瓜这类高产作物种植虽广,北方的小米和麦子以及南方的水稻,主食的地位还是牢不可破。他想了想说:“当然不可因此废了黍粟,土豆主要当备用粮,种在贫瘠的土地即可,不要占用良田。”其实抵抗大旱、霜冻等自然灾害的一种重要手段就是杂种。但此时因为官府征税主要是黍粟,百姓也只得多种黍粟,免得因交不起税踉跄入狱。多了这么一种作物,百姓可以零零散散地重在屋前院后,或者种在不产黍粟的沙壤土里,多增加一点抵御风险的能力。“道长,这作物一年一种吗?”“春秋都可以种植。”荀澜思索了下,回答道:“在这汝南郡,三月种,六月可收。之后八月种,十一月收获。”“如此便是双倍的收获了!”周仓高兴道:“避开了酷暑和严寒,大善!”又拉着荀澜问具体地种植事项,荀澜将说明书中的催芽、切块、温度、肥水等内容细细与他说了。休息了片刻,他环视着坐成一圈的几人,建议道:“你们在此处安营扎寨,可以往高处砍伐树木,起几排木头的房子,在两侧做几个高一点的防御箭楼。”见两人及其心腹们对住在这里没有表现出反感,荀澜补充说:“山神有灵,既然要取走此物,须得在此劳作回报,否则必有天谴。”他这话说得有点心虚,语气依旧沉稳,没有露出不妥,但嗓门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些,引来寒玦奇怪的一瞥。“理当如此。”徐晃对此接受良好:“我们在此安营扎寨,把这些乱坟整修一番,归整一处,在旁边开辟种植土豆。”周仓点点头,应和道:“想得大量的种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此处僻静,我们也可以安心多种,还请道长放心。”“可要向山神大人祭祀美女?”荀澜连连摆手:“你们把这里耕作好即可,山神从不接受人祭。”“都听道长安排。”见他们配合良好,荀澜想了想:“砍掉树木的地方,可开垦为梯田。”“梯田是何物?”徐晃和周仓面面相觑:“还请道长解惑。”虽然几百年前就有了梯田,但梯田的种植对开垦和劳作的消耗相比平原要高出很多,而产量没有任何优势,在大中原一带几乎没有。但既然是自己的初始领地,为了未来多赚取积分,无论如何也要利用起来。荀澜随手拿起一根木棍作图。寥寥几笔后,勾勒出一副山川变良田的景象。“一层层一圈圈延伸下来,”荀澜指着图耐心跟他们讲解:“这些都是开垦出来的土地。”周仓的一个同乡理解地很快:“道长,您说的是辟山坡为田的意思么?若登梯状,难怪名字叫做梯田了。”“只是这浇灌的时候,岂不是要挑着水层层爬上去?”周仓皱眉问。荀澜记起来了在现代参观梯田景区时候的情景,笑着道:“不必担心,可以直接在山顶蓄水,挖一道沟渠往下,灌溉的时候十分便利的。”他将事情一一交代,第二天便和寒玦、徐晃赶往许昌,紧急订制了衣服,再往西北至洛阳。从许昌至洛阳有官道,可以跑马车。虽然他们的马匹并非良马,白天努力赶路的话,一天也至少能走五十里路。至于这么着急,那没办法,荀澜掐指一算,天子刘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怎么着都得在乱起来之前进京,不然遇上横征暴敛、半分道理都不讲的董卓,下场堪忧啊……只是路上被马车被颠得怀疑人生。虽然汉朝终于从独猿马车转为双猿了,但远不如四个轮子的平稳。是以夜间休息的时候,徐晃和寒玦发现荀澜凭空变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徐晃笑道:“道长这凭空取物的本领,真真厉害!”不论看多少遍,还是让人不由发出惊叹。这东西和一般的马车完全不同,但又有一点相似之处,它的轮子是前后的。轮子捏上去是硬的,但又富有弹性,用力捏会一点点扁下去。最前面有个细密的车筐,后轮上方有个柔软的车垫。寒玦蹲下身前后查看了一遍,没有弄明白,他抬起头来,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荀澜,写满了“求解”二字。这是一辆超过时代的永久牌自行车,系统的报价十分昂贵。积分肉眼可见地少了下去,荀澜心中简直在滴血。但想到自己的小目标指日可待,很快精神一振,杏眼里充盈着笑意:“天色还早,我来教你们骑车,先学会的有奖励哟!”几日后,临颍城的一个小饭馆里,有个脸上带疤的英俊青年,正翘着二郎腿在等羊肉面。一会儿陆续有小喽啰来禀报,一直没有听到想要的消息,他的神情颇为不耐:“道长何等显眼的人物,还在此市中引起过**,怎么会打探不到行踪?你们怎么这么无能!”此人正是大仇得报,带了几十心腹暗中来到临颍城的甘宁。手下叫苦不迭:“听说道长出了临颍城就再无踪迹了啊,道长是有神通的人物,我们实在是打探不到。”甘宁啐了一口:“就算是道长寻不到,他不是带着一个样子显眼的胡人姑娘,你们照着这个去找!”手下不敢触他霉头,只得继续去找寻:“是!”摸着失而复得的玉佩,甘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十分纳闷:这玉佩为何会出现在胡桥村呢?那落水的两人和道长又是什么关系?忽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胥役们把清风寨的土匪压回来啦,找回来了好多东西啊!”他三口两口吃完了面,凑到了门口去,听得人们在讲:“荀县长让苦主们写明遗失的清单,五日后去衙门核对认领呢!”也有人当即哭出声来的:“荀县长真厉害啊,这横行了二十多年的匪患终于解决了,给我爹娘报仇了!”此时甘宁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揪住了一个小吏拖出来,凶神恶煞地道:“你刚才说荀澜什么?”“你干什么!”小吏吓了一跳,本要发怒,待看清他背后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后,声调明显弱了下去:“我说荀县令的义子荀澜,听说这次是他捉到的一干匪首。”甘宁瞪大了眼睛:“他在哪儿?”此时,京城洛阳。天色大亮的时候,洛阳的主街上出现了一匹从未有人见过的“木马”。它有木头的马首,前后黑色的轮子。竟然不用人推,便载着人自动前行。最吸引人的,莫过于穿着一身青色的精致绸缎道袍,昂然立在后轮上的年轻道士。他两袖飘飘,仪表不俗,在晨风中一派仙人之姿。阳光照耀下,腰间的黄金匕首上的宝石流光溢彩。道长颔首之时,似乎有仙乐自周身溢出,引得群众们不断拜揖,口称:“仙长”。昨天雇佣的四五个“水军”引领喊“仙长”的效果不错,荀澜保持着微笑,心中祈祷着可别出现什么岔子。好在计划顺利,他们在万众瞩目中行至荀府。荀攸和荀彧住在一起,荀氏有钱,他们的府邸坐落在繁华的主道不远处,拐进一条小道,大概两百米便到了门前。门房们也在围观之列,没想到被围观的主角居然行至自家门前,谁也不敢得罪仙长,更怕自家主人错过机缘,他们便连忙迎客进门:“道长,里面请!”车夫寒玦停下了蹬车的动作,荀澜则关掉了袖子里藏着的音乐水晶球,提着衣摆轻巧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他踩在轮子的两侧,维持着仙风道骨的人设,其实已经很累了。尤其是寒玦脑后的发带随风吹到腮边,痒痒的,有好几次他都想要上手挠了。而听命于荀澜,方才在人群中引导着大家喊仙长的徐晃,则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关注着荀府门前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