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锤看起来就很重, 许褚一点都不露怯,眼里甚至还带着兴奋。他径直挽起袖子上前,露出鼓鼓囊囊的肌肉。荀澜暗叹:好家伙,这结实的大臂比我的大腿还粗, 也不知道许褚是怎么长得, 居然这么健硕!古人的身体素质远非现代人可比,许褚轻而易举地拎起来锤子, 一手抓住其中一个铁锤, 一手抓着锁链,放在手中掂量重量。西瓜大小的实心铁锤在许褚的手里竟然像是小儿的玩具般, 许褚道:“主公,这锤子还是有点轻了。”荀澜笑道:“不要着急, 你抛出去试试。”许褚试了试, 一开始只是把流星锤往外扔, 熟练了之后,试着用手臂和手掌的巧劲儿, 将流星锤快速转动起来。荀澜指着面前的土丘道:“打那试试。”许褚听言, 一锤脱手而出。那锤子顿时在空中飞速地划出一个半圆形, 将土丘打得四崩五裂、尘土飞扬。“主公, 这个好使!”见识了流星锤的威力, 许褚兴奋地说:“只要掌握了速度, 不误伤自己, 对方就算是用大刀来抵,也扛不住这飞速袭击的重锤啊。”“我还让人打造了一长柄重锤。”荀澜笑着说:“这样近战、远攻,都可以兼顾了。”凭借许褚的力道, 简直是无人能敌, 只要裹上铠甲, 带上几百骑兵,便能轻而易举将对方的阵型冲散。他这边一切紧密锣鼓地进行着。而京中的种种,进展也相当顺利。曹操不负所望,找了个机会带戏志才深夜进宫见到了何太后。自从宫中玉玺在大火中遗失,他就受何太后所托,在京师中暗暗寻找。刘辩年少即位,又不稳当,何太后很惧怕丢失玉玺的事情被他人所知。然而纸还是包不住火,对于玉玺久不使用,臣子们私下也有许多猜测,传得最广的就是玉玺被张让带着跳河了,所以难觅踪迹。董卓来到京师后,更是致力于得到玉玺。他知道曹操身负寻找玉玺之命,所以几次找曹操喝酒。曹操便小心地和董卓打好了关系,目前已经在董卓“可拉拢”的名单内了。趁着寻找玉玺之名,曹操在皇宫中插入了好几个自己人,所以才能在深夜带着戏志才通过侧门的小路进宫。戏志才知道何太后惧怕董卓,必定会担忧下了诏书被董卓报复。于是,一上来就长叹了一句:“太后,您和天子都危险了!”听得戏志才之言,何太后惊慌发问:“你此话何意?”何太后本来就如惊弓之鸟,这些天董卓看她的眼神都不带好意,而且好几次凑上来的动作都十分不敬。她虽然生育了皇儿,引以为傲的容颜在这么多年却没有多少变化,在三十出头的年纪,依旧有一张美艳的脸。何太后若不是生得极有颜色,当时也不会从区区屠夫的女儿爬到大汉的皇后之位了。戏志才径直道:“董卓要废天子一事,太后想必早已知晓。但有一事,太后恐怕不知。”何太后看了曹操一眼,见其沉默不语,便迫切地问:“何事?”戏志才说:“董卓虽然对人说废了天子后给予弘农王之位,暗地里却命人盯着,一旦陈留王登基,就杀了当今天子和您。此事,恐太后不知也。”曹操的信息要比她一个宫中妇人多的多。何太后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惶然道:“我们都要让出来皇位了,他还不放过我们娘俩?”“陈留王年幼,自古以来,岂有大臣行废长立幼之举?董卓担心以后有人拿着支持当今天子做文章,更担忧有人兴兵讨伐他,必定会斩草除根。”戏志才做了一个利落的斩首动作,看得何太后心中一颤:“太后,您现在实在是处在危险之中啊。”何太后没有怀疑,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埋在她心里的隐忧。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十常侍被杀、哥哥被杀,近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都昭示着败了就是死路一条。闻言,她忍不住哭了出来:“这满朝文武,难道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吗?”失去了哥哥和身边熟悉的宫人,她现在是六神无主,忍不住泪眼婆娑地看向曹操。曹操皱着眉,本想上前安慰。这时候,戏志才取出来了一个精巧盒子,语气放缓了:“太后,您先不要着急,且看这个。”他将盒子打开,露出来一颗圆润的丹药。何太后迟疑道:“这是?”戏志才照着荀澜所叮嘱说:“您可还记得曾有一道长献上会飘雪和唱歌的玲珑之物?”“这岂能不记得?那物我都是放在床头,日夜把玩的。”“这枚丹药,也是道长所做。道长现在任颍川太守,算到您有难,便让我带此物来,希望能够帮助到大汉。”何太后露出了一丝迫切:“莫非是保命的丹药?”“非也,”见太后露出了明显的失望,戏志才话音一转:“太后,这是假死药。”“假死药……”太后喃喃重复了几句,忽然欣喜若狂:“若是董贼逼迫于我,我就死给他看!”曹操道:“正是如此,这样董贼放松了警惕,我们便可以趁机将您接出宫,和皇甫嵩将军、卢尚书等人汇合,这样您就安全了。”这是他和戏志才之前商量好的。至于假死药的药效,他虽然没有试过,但荀澜可是能让草木一瞬间开花的人,对方神通广大,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人。曹操虽然多疑,这时候更注重逻辑,荀澜若是没有假死药,那就没有必要拿出来了。“不错……不错……”何太后喃喃自语,觉得心下有了希望,但忽然想到:“这丹药只有一颗,可如何是好?快再寻一颗来,我皇儿也要用!”“这还有一颗,道长还在制作中。”戏志才故意道:“还要过两三日才能送来,请太后稍等。”何太后连忙吩咐:“那你赶紧去催一催。”这些日子,董贼看她的眼神越发放肆,上次她拍开了董贼的手之后,董贼居然当着她的面轻薄了她的贴身侍女!何太后想到这个就气得浑身颤抖。她堂堂一国的太后,居然遭到这等贼子的觊觎,真是奇耻大辱!见已攻破太后心防,戏志才和曹操便和太后商量起来了下诏让皇甫嵩进京之事。何太后的心思已经放在假死药上了,不断问戏志才如何服用,服用后假死的效果,怎么唤醒,对诏书之事并不放在心上,让他们拟来,自己看后盖章。调任皇甫嵩自然是没有问题,她一直知道皇甫嵩是效忠皇室的老臣,即使功高震主的时候也一直恭谨有礼。给颍川太守升官,那自然是没问题的,自己还指望着这位神仙道长的丹药。她这些天来,日夜把玩,都没参透出来水晶球的玄妙。道长给她的鸭蛋粉也非世上的俗物,因此对道长的本领深信不疑。那可是被洛阳的百姓成为“小仙长”的人。何况,区区一个豫州刺史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救得了她们母子性命,保住皇儿的王位,就算是大将军,她也会给。当夜,信鸽就将消息送回了阳翟。荀澜惊讶于他们的效率之高,据戏志才所说,天子赐予的银印青绶已经快马加鞭在路上了。这么快就跳了一级,成为了豫州刺史?荀澜有些许的不真实感。毕竟全国一共就十三个州,他走马上任后可就成了十三分之一啊!原本的豫州刺史是买官得来的。汉灵帝时买官有个特点,与其说是买官,不如说是租官,花大价钱买来的官员,往往只能持续一两年。所以,这个豫州刺史在位的时候,各地的郡国也没怎么理会他,基本上各过各的。只在对方手一伸的时候,心照不宣地给钱。权力上,则完全架空了这位刺史。荀澜当然是要实权的。豫州治所为谯,距离他经营了些许时日的阳翟有一定距离。而且,要如何逐步收服各个郡国呢?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徐庶觉得:“主公若是不愿意去谯,那就住在阳翟好了。”刺史本来是主任监察的工作,并不是要在治所处理政务。“只要让各郡国将文书送到阳翟即可。”距离远近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这些文书并不是要荀澜批复,而是用来被抽查和检查。“那也是要被文书淹没啊……”荀澜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考试,要尽早提上日程了。徐庶和戏志才虽然给他举荐了人才,但也只有十几人,荀澜在亲自见过他们几次后,都已经安排了职务。但这些,远远不够。他还要派遣人才到各个郡国去,才不要当吉祥物刺史。而是要由刺史向州牧过度,让职权进一步扩大,从一州的监察官变为一州的军事和行政长官。颍川多私学,这时候的世家大族或名士都会开设私学,授书育人,所以颍川人才格外的多。荀澜想了想说:“元直,我们豫州要举行一次科举考试。”这年头已经在他心头徘徊多时了,试卷要出多少题都想到了。分笔试 面试两轮。面试官就由他徐晃、徐庶和当地几位有名的大儒担任,他来做监察官和最终拍板人。徐庶愣了一下:“何谓科举考试?”荀澜解释之后笑了笑:“元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不是所有寒门士子的梦想吗?”的确如此,但……徐庶皱眉道:“但十年寒窗,更多换来的是无人问津。”“所以我们给寒门士子这个机会,还愁他们不效力于我们吗?”荀澜踌躇满志地说。科举考试,是中国古代通过考试选拔官吏的一种基本制度。它创始于隋朝,确立于唐朝,持续了一千三百多年。“只要他们答得好,便可以由我推荐给朝廷做官。”荀澜说:“天下寒士苦血缘世袭和门第之见久矣,我给他们打破门第,进入朝廷做官、施展聪明才智的机会,这样天下的读书人都会簇拥在我的身边。”徐庶苦笑,主公当真野心勃勃,但人心并非是一条直线,更不是可以简单预测的东西。“主公,一朝得志,反而污蔑举荐人的孝廉也是有的。”还有的人恩将仇报,踩着举荐人上位。徐庶担心荀澜引起反噬:“若是上千人都来参加考试,您只取其中十位,其余的人岂不会愤愤不平?”还有,那些有门第之见的世家大族,必定认为主公这是在和他们作对,怕是后患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