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帐篷中, 荀澜让寒玦坐在床榻上,弯腰给他细心涂药。寒玦虽然穿着百炼钢打造的铠甲,但打斗中肩膀上难免有擦伤的红痕。除此之外, 还有手臂、腹部和背部在交手中受的淤青伤。他皮肤本来就偏白, 白皙肌肤上的淤青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看得荀澜心揪了起来,日常武将切磋尚且如此,何况上沙场?虽然他有系统兑换的防弹背心可以给寒玦穿,还有豫州精心制造的百炼钢铠甲。但那毕竟是三国第一猛将吕布啊, 对上吕布……变数着实太多了。“可以了。”忽然,寒玦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嗯?”荀澜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对上寒玦垂着的深邃眼眸, 怔然道:“我还没有涂完。”“我自己来吧。”寒玦哑声道:“不过是小擦伤罢了。”区区小伤,他以前都是放任不管的。之所以擦药,不过是想和荀澜更亲近一点罢了。荀澜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分神, 涂药都从肩膀、背部到敏感的腹部去了, 难怪寒玦俊美的脸上含着一抹忍耐。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 连忙将药瓶塞在了寒玦的手里。这不算职场骚扰吧,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忽然蹦在了他的脑海里。“吕布,很难对付。”感觉气氛莫名其妙有点奇怪, 荀澜踟蹰了一下,开口打破了沉静的暧昧:“和他对战, 着实危险。”“那日对峙,他的确身手不俗。”寒玦却只是点点头, 平静地说:“甘宁和典韦不是他的对手, 就由我来出战吧。”“很容易受伤……”吕布才不会手下留情, 荀澜皱眉说:“其实军中许多人皆保留实力, 并没有在对华雄时出手。即使我们不出手,也无大碍。”比如刘关张还没来得及主动请缨,再比如曹操手下的大将一个都没有站出来。曹操这人鬼精鬼精的,虽然特想关东联军旗开得胜,却没有派出己方的夏侯和曹氏兄弟。“但也如你所说,不论谁对上吕布,都能一战成名。”“反正你也不需要这样的名气。”不知道为什么,荀澜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竟带着一缕怨气。他懊恼地看向床榻,不看寒玦的眼睛。“但豫州军需要,”寒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没必要因为担心而放弃。”说着,寒玦在他面前自如地活动了下手腕:“今日你也见到了,两人围攻我都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只是战吕布一人?”“但吕布太强悍了……”虽然不悦荀澜这般夸奖别的男人,但也知更多是担心他,寒玦的声音带着若有若现的隐忍:“我心中有数,别担心。”荀澜望着寒玦的眼眸,认真地说:“那你要保证,上场的时候绝对不要勉强。”担心打击到寒玦的自信心,他又补了一句:“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没有必要和吕布拼命。关东联军气势正盛,只要在他手下撑住多个回合,免得让董军气焰嚣张,就是我们赢了。”寒玦挑眉道:“吕布虽然被传言为天生战神,但他毕竟是个人,你不是经常说传言多有夸大么?”“但吕布天生神力,又有方天画戟和赤兔马加持,着实难对付。”听说赤兔马颇有灵性,对战时候十分合吕布心意,配合无间。荀澜很担心寒玦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他们这边的马都是凡马。凡马对上赤兔,气势上已经输了。“我在草原有一匹老伙计,名为玄影。”寒玦有些怀念地道:“下次我将他带来,它也十分有灵性,它多半能听懂你说话。”荀澜眼尾微动,眨了眨眼睛:“真的吗?”寒玦微微一笑:“当然。”荀澜心下却有一点苦涩,心道即使你想回来,到时候也有无数的阻力。他听寒玦讲过匈奴王庭的形势,以及此番回去是要收割两败俱伤的猛虎。到时候收回了权柄,不管是部下还是亲眷,恐怕都不会想让新任的可汗回到中原。但寒玦一直说自己要回来……荀澜垂下头,不让寒玦看到他面上的挣扎。“我有一防弹背心,”半晌,荀澜道:“从明天开始你就穿上吧,先适应起来。”取代刘备集团在讨伐董卓中成名本就是他的计划,荀澜本来是属意甘宁或典韦出战的。但寒玦笃定两人都不是吕布的对手。从今天的对战中也看出来了,两人战斗力还有待提高,二打一都没打过寒玦。虽然典韦经过州牧府大半年的精心喂养,终于长得壮实了一点。但距离历史上虎背熊腰的人形坦克还有很大的差距……典韦年纪太小,甘宁也年轻,都还在成长期。对比之下,吕布已经成名多年,处在战斗力的巅峰。念及此,的确不适合让两人出战。荀澜站起身来,打开自己的衣物箱。他取出来了一黑色的防弹背心,交给了寒玦。寒玦摩挲着背心的坚硬面料,若有所思地道:“这材料倒是极为少见,我用剑试一下硬度?”“没问题。”荀澜点点头:“但你小心反弹力,别把自己伤着了。”这种以特种钢板、超强铝合金等金属材料为主体的硬体防弹衣当然不会被砍破,否则他该投诉系统了。只听“哐当”一声,震得寒玦虎口发麻。果然如荀澜所说,所有的力都反弹了回来。“主公!”这声音惊地典韦猛地提锤冲了进来,然后就看到寒玦**上身、提着剑在看一件衣服。典韦顿时尴尬地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主公,我听到异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冲撞了主公,是我的失职。”“没事儿,正好你过来。”荀澜招招手:“寒玦穿上衣服,你来试试这衣服的防护力,也让寒玦做到心中有数。”防弹衣对冷兵器的防护极佳,但力道的冲撞是有的。若是不躲不避,在对方袭击过来的时候,可能被大力击落马下,也有生命之忧。试了几次后,寒玦十分满意,他摩挲着防弹衣,心中有了个主意。董卓来得很快。不出几日,董卓的大军就抵达了。望着远处雄赳赳气昂昂的并州狼骑和西凉骑兵,关东联军里的气氛明显低沉了起来。西凉骑兵作战很勇。吕布和高顺带队的并州狼骑有将领加成,十分有凝聚力,他们是并肩作战的老伙计了,战斗力甚至比西凉骑兵还要强。虽然这些骑兵人数不多,但也足够联军忌惮。因为联军本身骑兵也不多,中原的诸侯多以步卒为主,训练的骑兵能力也稍显不足,不如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边军厉害。谁来应对吕布这三千并州狼骑,又是好一番的推诿扯皮。最后袁绍拍板,每一位诸侯都要抽调五百精锐充当前锋,联军这才整肃好军队,上关应对吕布的挑战。诸侯呈一字型在队伍前列开,身后站着各自的精锐。但亲自带兵的诸侯不多,荀澜掏出刚兑换的望远镜一看,也就曹操、刘岱和张邈数人,其余人稳坐后方,同袁绍一同立在筑好的防御高台上。他自从来到酸枣后,光结识特殊人才就涨了不少积分,于是相当阔绰地兑换了一个十积分的望远镜。“咦,兖州刺史刘岱身后的人好像是陈宫?”对于这个连续拒绝了自己几次的人才,荀澜印象深刻。在刚来到酸枣时,他就在拜访刘岱时见到了成为其心腹的谋士陈宫。可惜当时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不然荀澜还真想揪着陈宫的领子问问:我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你怎么还要拒绝?“他亦通剑术,上战场也不奇怪。”寒玦和他并马而立,闻言解释道。“若是在我帐下,我哪舍得谋士上前线?肯定要好好保护。”荀澜摇头说。“难怪主公特意交代我派兵卒守护军师。”甘宁在后头嘿嘿笑了一下:“主公,一会儿我能试着挑战不?输了寒玦再上也不迟啊。”谁料荀澜颇为严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要当成儿戏,战场上败了,压上的可是身家性命。”“是,主公。”甘宁难得见主公这么严肃,呐呐道:“我听您的安排。”“损兵折将,不但疼在你们身上,也痛在我心。”荀澜对亲随们道:“也希望你们记住,在对敌时,不要鲁莽,尽量保全自己,知道吗?”主公真是一如既往地仁慈善良,众人感动地齐声应道:“是,主公!”此时,已有一人纵马而出,大喊着:“吕布,爷爷来会会你!”荀澜把望远镜递给寒玦,疑惑问:“此人是谁?”寒玦接过来朝远方一看,望远镜果然不凡,这么远的距离连对方脸上的微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河内名将方悦。”荀澜指着远处的吕布道:“甘宁,你看着。”甘宁一头雾水地看着方悦纵马提枪,直取吕布。然后……不过四五回合,就被方天画戟击中,打得口吐鲜血。吕布直接御马上前,在两军的惊呼声中,将其利落地斩于马下。随后,一名叫穆顺的将领纵马而出:“高喊,吕布来战!”但不出十招,就被吕布斩杀了。诸侯又派出一名大将,荀澜见他挥舞着沉重的双锤,但面上却是明显的惧怕。别人看不见,他却凭借望远镜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此人已心生怯意。”果然他话音刚落,交手了几个回合,这将军的左手臂竟被方天画戟斩落。他连锤子都不要了,右手将锤子丢向吕布后,就调转马头仓皇而逃。“主公,您判断的真精准!”典韦忍不住赞叹。“这长戟竟如此沉重,他们根本无法招架!”甘宁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在对方招架无力的时候,吕布又能灵活地挥舞着长戟,直取对方的眼睛、咽喉等弱点。他是迎难而上的性格,但既看出来了自己和吕布的差距,自然不会上前自寻死路。甘宁惭愧地道:“主公,吕布这厮英勇,宁还需要勤修苦练,日后不再自大了。”“艺高人胆大是你的优点,但不要轻视任何人,多观察些。”荀澜略说了他一句:“今日是吕布,改日换成了身量短小的将领,同样希望你不要轻敌。”甘宁连忙应了,典韦在一旁亦是一脸受教的表情。高台上的关东诸侯面面相觑:“吕布果然名不虚传。”随后又折了两人在吕布手里,袁绍强行让一手下出战,谁料对方直接被吕布喝退,显然被其威势所摄。袁绍已坐立难安,曹操命人去通传袁绍:“吕布这厮无人能敌,不要再比拼了,不如三军齐上,直接与其厮杀。”但袁绍觉得己方士气大折,吕布的强悍吓到了许多人,此时不宜让兵卒们强上,必须要折一下的他的锐气。他见没有人再主动出战,站起来着急大喊:“谁可与之一战,重重有赏!”见诸侯们半晌不动作,张飞放在缰绳的手紧了紧,十分想拍马而上。谁料一直用望远镜观察他动作的荀澜立即察觉了他的动摇,扭头对寒玦说:“是时候了。”寒玦对荀澜点点头:“别担心。”荀澜说了一句十分不符合主公身份的话,抓住了他的手腕,叮嘱道:“一切以保全自己为准。”寒玦忽然侧身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等我捉了他送给你。”荀澜呆愣在原地:什么意思?他摸了摸自己已然发烫的脸颊,但随即意识到这奇怪的动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寒玦他说了啥?捉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