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在贫民窟某个角落求生的芥川龙之介, 时间流逝的速度对于他来说，只是麻木的，逐渐远离的小银被抓走的时间。他只能在这个地方努力的活着。然后……找到他的妹妹。杀了那个抢走他妹妹的黑衣人。可一切的期望都终止于频繁的受伤加上贫民窟对所能获取到的少量食物, 让原本身体就不好的芥川状况越发的雪上加霜。贫民窟里流浪的野犬生病了，在一次争夺后的高烧里，只能努力挣扎着缩回他过去与银的临时据点里。接着不可避免的, 状况危急的少年陷入彻底的昏迷中。再次醒来时，少年的芥川龙之介就已经被困在一个奇怪的视角里了。他不能动弹, 只能跟着一个奇怪的视角观察着外面的世界。就好像，另一个的人眼睛？少年的野犬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黑暗里, 想要释放异能力冲破这个不知名的陷阱, 可他的异能力, 他的身体, 都像是消失了一样。甚至无法看到自己手掌的芥川龙之介只能这么安静的等待着, 以另一个角度观察着贫民窟死气沉沉的一切，看着那个不知名的敌人跌跌撞撞的冲出贫民窟。他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才让自己中了这个陷阱？终于在那人走出贫民窟时, 芥川龙之介借由那双眼睛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现状——那脏兮兮水洼里闪过一秒的是，另一个年龄更大的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芥川龙之介不懂, 但这不妨碍他只能愣愣的看着外面的那个人一步一步, 打进了本地不能招惹的大势力之一——港口Mafia的大楼里。然后, 被非常轻易的抓住了。‘真是没用的自己。’芥川龙之介一边暗暗记忆那些关于自己异能力应用的新招式, 一边嫌弃着外面的家伙。只是他没有意识到, 他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从内心确认了那是属于未来的自己。这样的相安无事的平静（少年芥川单方面认为）, 仅仅维持到, 他们走进了首领办公室之前。“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听到大一点的那个自己从束缚中挣脱后, 期冀又激动的喊出这个称呼。于是他也终于看见了, 坐在桌后的黑衣男人。‘是他？！’仅剩意识的芥川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猛然躁动起来，他挣扎着怒吼着，想要占据这个身体的主导权，然后杀了那个抢走他妹妹的黑衣人！可一切依旧是无用功。他只能无力的看着另一个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报仇的意识，反而和面前这群人很熟悉一样的插科打诨，没几句话就状似恼羞成怒的操纵着黑兽冲向人群。然后在黑衣人扬起的指尖化为虚无。难道是反异能力？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明明应该警惕的现象下，少年芥川此刻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正寄居的这家伙，被敌人化解了攻击竟然还突然开心起来。“太宰先生！您终于回来了！”他听到那个年长一些的自己激动的说。这就是他这个年纪还这么弱的根源吗？少年的芥川看着这个完全没意识到指尖处境的成年人……突然嫌弃.jpg以及那抢走小银的家伙！是在说谁是狗啊到底！？在之后的对话，因为另一个自己十分猛烈的情绪，被困住的未成年只能待在黑暗的意识空间里断断续续的听着。而似乎对面的人已经完全了解这个自己的一切，并且十分顺手的，将这个空长年纪的家伙安排的明明白白。此刻头脑意外清楚的芥川少年没忍住再次嫌弃了一把这个家伙。“打扰了……boss。”正在自己杂乱思绪中的少年芥川被一个声音打断，他循着身体主人的视线，看到了从门后冒出的白毛脑袋，一双眼睛不安的看着室内的他们……‘怎么了吗？’他有些迷惑的感受到大芥川突然尖锐的情绪波动，那波动几乎刺的他不存在的大脑一阵生疼。接着，他得到了一部分答案——大芥川迅速冲过去，和名为敦的人，打起来了。芥川龙之介：虽然我不是很关心你们的瓜葛，但是我也不想突然错过一百集剧情（面无表情）。想做再多事情，现在的小芥川也没有行动能力，他只能安静的看着外面那个年长他许多岁的青年和比芥川小少年还小一些的少年打成一团。甚至于，他可以在一闪而过的画面里看见那几个眼睛越来越亮的港口Mafia高层。看着仇人在眼前也不能动手，甚至无法传递自己情感和话语的小芥川在短短的时间里心理素质成倍增长。所以现在格外冷静的他，也以局外人的视角发现了哪里不对劲。那几个人…是不是…太过于高兴了一点？敏锐的警觉心让他对这个异样的发现迟疑起来。就算自己尚且不清楚这俩人打架是好是坏，但是那些笑得不怀好意的家伙，一定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坏事确实发生了。十来分钟后，负债三亿的成年芥川一整个被丢出了首领办公室。连带着参与斗殴的两个同伙一起。他们被安排去执行任务，用来代替一部分欠款。虽然围观群众芥川少年并没有感觉到未来的自己有还钱的概念就是了。毕竟，这个自己好像完全是听那个黑衣人的话，就盲目的跑出来了。突然对自己的麻木的生活多了一丝绝望……以后我就要变成这种谁也打不过的家伙吗？小芥川缩在意识空间内，忽然头脑清醒的沮丧。‘你也是这里的人吗？’一个轻缓的声音带着试探在芥川耳边响起。芥川环顾四周，意外发现除了不存在的自己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对这个陌生的声音有所反应。他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下意识皱眉。从一直不能被人看见的状况中解脱出来，被人注意到的少年，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警惕。这是在贫民窟那样的地方讨生活的孩子本能的戒备。一旦失去这种警惕心，那么他们大概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还好么？’那个声音好像能看见芥川的情况一样，又关心的问了一句。芥川仍旧沉默着。假如现在有能力可以让他直接隐形，那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用掉。可下一秒，芥川感知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拉拽力，他眼前忽然一阵明亮，视野范围也在下一刻恢复正常……他飘在了这个陌生基地的半空中。芥川抬起手，清晰的看到了半透明手掌背后的铁灰色设施，以及对变化毫无察觉的四人。他再次拥有了属于人类的形态。风格坚硬的建筑下，半透明的少年像某个诡谲的梦一样，飘在几个活人头顶。‘你是谁？’尝试后发现自己依然没有异能力，甚至现在连动向都被完全掌控的芥川少年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主动试探。一片靛青色的雾气飘到了他面前，翻涌几下，出现了一个身形虚幻的红发少年。‘你好呀。’那陌生的少年笑着打招呼，和缓的声调与之前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几分不确定的试探。芥川沉默而警惕的打量着这个比他还矮半个脑袋的少年，那头略长的红发在虚幻的靛青色里呈现出一种血一样的干涸感。他盯着眼前人苍白透明的脸许久，直到不习惯被长久注视的少年不自在的向后缩了缩，靛青色的雾气在他脚边重新浮动起来，绽开了花一样的波纹。芥川龙之介从这样熟悉的动作里猛然回过神，他看了看已经聚集到一起开始交谈的一群活人，冷不防的开口问那少年。“你就是他们说的被抓来做实验的人？”红发少年那对外界目光的过分敏感是芥川再熟悉不过的特征。那是属于不幸生活里的孩子们共有的东西。恰好这时他听到了几人交谈的内容，故意问出了这句话。不知名的少年微微一怔，他下意识的看向芥川，发现灰黑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和警惕后，放松肩膀，垂下头。“对，我是他们最后的一个试验品。”他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与另一个维度的与谢野重合，听起来甚至有些奇异。‘最后一个？’芥川不由自主的重复，他看着少年指尖不知何时出现的蝴蝶，心情不知怎的，突然变的坏了起来。他想，或许是因为这些被伤害的孩子太过于弱小的缘故。也可能是想起了贫民窟里的同伴。他压下心里微弱的波动，平静的等待着眼前人的经历。红发的少年点点头，‘本来还想要再忍耐一下，不要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他垂着眼，与发同色的眼睛里一片低落。‘可他们说哥哥就要被再一次送进实验室了。’哥哥？芥川龙之介默然，他循着少年的视线，看向了与谢野的方位。而这时，医生打扮的人好像若有所觉一样，恰好抬起眼同他对视。芥川心跳一顿，随即安然扭头。在基地的这些人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们两个。这是自己在他们面前早已多次实践后得出的论证。他当然坚信着自己的判断。也幸好与谢野晶子确实只是普通的扫了一眼就重新扭过头，这让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少年芥川：？道理我都懂，为什么你也要跟着我一个反应？可怕的寂静弥漫在两个少年之间，而身边真实存在的人们的对话仍然在继续。只见那个被红发少年称为哥哥的人压低声音说起了实验室的秘密……芥川抬起灰黑色的眸子短暂的撞上了面前平静里带着担忧的眼睛，一瞬之后，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确实和他几分钟之前听到的版本差不了多少。‘你其实跟我不一样，对么。’正当他放松警惕时，看似无害的少年突然掀开了防备下的真实。尖利的杀气随着重新警惕起来的眼睛一起瞪过来。贫民窟生活的瘦弱少年沉默的看着他，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可这对于成为主导者的红发少年来说已经能说明大多数问题了。红发少年看着同样半透明的同龄人周身黑红的的光点，那是只有被改造过后的他才能看见的，属于异能力的光晕。而芥川龙之介身上隐约联系着的，是他们身边的有实体的青年，同样名为芥川的青年身上有着相似的黑红色光晕存在。那是被自己异能力所保护着的特征。甚至还有更深刻的……那些曾经在实验室里见过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