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是？’感觉到不对劲的芥川龙之介迟疑的向下飘了飘, 远离那些视觉上碎裂的天花板，他的疑问与地面上某人的问话重叠，在惊呼声里几乎不能辨别。‘谁知道呢？’这次, 少年却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他此刻的样子也很古怪, 像电流波动时的虚幻闪烁一样，看起来有一种随时会熄灭的不稳定感。只不过, 他仍然看着芥川, 坚持着等待某个不太可能的答案。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少年此刻的情况很不妙, 可面对请求的芥川的重点却不在于此。‘这就是你送我们出去的办法吗？’他看着飞快破碎的幻境，平静发问。只是在提出请求的少年眼里，这问话无异于一句指责。毕竟, 这与先前自己暗示的条件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细节还是什么都透露着一种自己无法掌控谈话局面的无力感。他在这一刻失去了筹码。少年愣在原地, 吞咽了几下口水, 才像是终于醒过神来一样, 降落到与芥川龙之介一致的高度。‘之前的条件，你觉得可以吗？’少年没什么底气的追问，一头红发似乎都因为沮丧的心情而更耷拉了。在这样的状况下, 他忽然对本来就没多大把握的谈话更加没有自信了。更何况, 关于这件事, 如果不是自己在这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醒过来，承担保护责任的, 应该是自己才对。然而长时间的透支, 及时在异能力作用下也没有办法再让他顶着化为无意识能量的风险继续留下来了。芥川正想说些什么, 陡然瞥见少年之前藏在身后的手指, 此刻已经逸散出大量的金色光点。那些光点自少年身后出现, 将红发的少年裹上了一层灿金色的金边，配上少年此刻平静里带着苦涩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废土风格的失落神子。‘这是？’他看着似乎毫无察觉的少年，微微迟疑。少年却好像没听到芥川说的话一样，完全没有对芥川所指向的地方产生什么好奇心，而是在黑白发色少年微讶的注视下更加靠近。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芥川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少年眼底的恳求。他嘴唇翕动，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少年却先一步移开了眼睛。少年先一步退却了。‘没事。’‘那个就当给你找到妹妹后的礼物吧？毕竟看起来你可能不太需要这种东西。’他指的是之前幻境中大一些的那个芥川清醒过头的表现，只有一瞬间他沉入了幻境，随后又因为疼痛很快的挣扎出来。眼前这个本质相同的人，大约也会是这样。只不过，他目前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交换了。少年抢先一步的退让使得本来想要拒绝的芥川龙之介提前一步被堵住了话语，眼前的他对于清晰的善意和交易还没有绝对的冷漠和理智，也因此，他因为眼前这个毫无恶意的家伙的退让而显得稍微有些别扭起来。即使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也会因为善意而动摇。即便那是，藏在小小的利用之后的善意。可他依旧理智的沉默着，没有立刻开口应下这个请求。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周身随着幻境破碎而逐渐增多的光点，看着少年微微失望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埋怨。只有平静的理所当然。‘你叫什么名字？’芥川忽然问。少年此刻脸边已经化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正朝着与谢野的方向消散，乍然听到这句话，他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野犬因为开启话题而略显不自在的脸。他忽然一笑。‘原先我是没有名字的。’他说，‘不过哥哥在我临死前，给我起了一个名字。’‘朝暮。’他在念到这个词语时隐隐有些喜悦。‘这就是我的名字。’芥川默然。‘在下的名字是芥川龙之介，你的兄长我会看着你的报酬上给予一定保护的。’他端正了表情，认真的承诺下来。少年微笑着轻轻点点头，却并不惊讶了，因为他在下一刻化为了光点，和破碎的幻境一起消散在空气里。光点飘飘****，有一小部分落在了芥川身上，在看不见的地方烙下一个祝福的印记。‘虽然你不太需要，但是这是给朋友的小小祝福。’‘作为第一个与我交换姓名的朋友。’而芥川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他的眼神自刚才起就追着一颗不起眼的光芒，看着它消失在黑发少年颈间的蝴蝶里。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吸力，随后是一片晕眩的体验。少年只来得及最后看一眼对发生的事件一无所知的，更年长的自己，就重新陷入了黑暗中。指尖触碰到蝴蝶的与谢野若有所觉，看向了芥川的方向，只是这里早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在熟悉的黑暗里隐约听到有个小小的，熟悉的声音，告知他了一个关于时间和这个世界的秘密。只是太过于渺小，竟然令他无法听清。至于之后是否能重新想起来。就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了。再之后的任务细节芥川都没有继续关注，只知道狼狈的另一个自己被送回了港口Mafia，住进了一个白白的房间里。然后继续精神十足的去和中岛敦吵架。接下来的几天里，有新同伴的少年安安静静的蹲在未来自己的意识里观察着他们的行动。对于缩在那一片区域存活的少年来说，三人组的外出任务甚至不如自己的生存的地方更混乱，相反，他们在黑暗中保持着某种强硬的秩序，而乱步负责带领他们将周边的组织一起并入这个秩序中。乱步的敏锐和果断才是令他惊奇的。对于近距离长时间观察的芥川来说，乱步先生好像是无所不能的人才一样。但是与他上天赐予的头脑截然不同的是，他过分孱弱的身体素质。至少对于芥川来说，乱步明显还不如贫民窟外围一个活不过半天的普通人。而对于另一个自己来说，他显然对于乱步怀有更多的尊敬，以至于在短时间内就开始一脸认真的听从乱步的命令了。芥川龙之介（14岁）：虽然但是，我不愿意承认那个被黑衣人蒙蔽的家伙是我自己。而至于他自己，虽然对乱步有些认可和敬佩，但更多的还是毫无波动的筹划自己恢复之后要怎么回到曾经的据点。在他的认知里，芥川龙之介是贫民窟流**的野犬，而不会是港口Mafia驯养的恶狼。……也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已经保不住他和小银藏起来的小窝了。一切的判断都终止于他们越来越靠近贫民窟之后。那是芥川生活的地方，而这次港口Mafia要做的，就是收编某个贫民窟的小组织——互助会。而那个组织里，是芥川所熟知的，曾经与他有过纠纷的一伙人。在贫民窟生活，争夺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生存。活下去，或者活的更好。而互助会与芥川的矛盾是更早之前，小银还在时，关于抢夺生存物资而产生的。和零星伙伴的单打独斗无法匹敌对方有组织计划的攻击，更遑论他们当时使用了更阴谋的离间计，芥川也因此多了一道不得不休养半月的伤痕。那样同伴四散崩离，自己被困住的无力感，至今都让人耿耿于怀。而这个组织的顽强抵抗，换在乱步手中，无论是阴谋诡计，暗中拉拢，都会显得过于浅薄了。那双翠色的眼睛看见的只有真理，一切幻象蒙蔽在他面前都无济于事。对江户川乱步来说，假如要捣毁一个组织，他需要的不是知识，而是可以听话的武器。芥川龙之介，现在就是他手中一把好用的刀。所以，贫民窟少年曾经无力过的大组织，也不过是聪明人手中的一粒尘埃罢了。此刻芥川的心里突然明悟。如果跟着乱步的人是他自己，那他是不是可以见识到更强的人，以及更大的世界？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假使他跟着江户川乱步，那么妹妹是不是也会再见他？以及他可以随时暗鲨掉那个可恶的黑衣人（握拳）。而对于心有计较的少年芥川来说，同样的人和异能，既然成年的芥川可以，那么他也一定可以胜任。于是在终于交换的那一秒，回到原来的身体的芥川龙之介，在搞清楚世界上仅剩自己一个芥川后，趁着织田作之助在不在此处的空隙，毫不犹豫的对身前的干部奉上忠诚。港口Mafia的祸犬，在这一刻正式加入。只是……“你们在干嘛？”循着一阵婴儿啼哭声，无缝进入角色的祸犬僵硬扭头，成功对上了抱着孩子走过来的织田作之助的视线。“我想收养这个孩子……”他忽然终止了话题，愣愣的指向挡在乱步前面的芥川龙之介。“现在是需要收养两个孩子吗？”那停顿的一秒，他好像在乱步的绿眼睛里领悟了一切。而这一切，是话题中心的芥川完全无法理解的偏离。“在下今天一定要杀掉你！！！”少年愤怒的喊声从楼底扬上了整栋建筑。主世界的另一边。莫名其妙回到自己世界的芥川蹲在武装侦探社外，沉思着观察了乱步的一天。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侦探拉拢到他们港口Mafia吗？那样，太宰先生是不是就会跟着一起来了？出门办事无意中发现stk的敦敦：这个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