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明显不对。宁秋砚脸红得滴血,回答了关珩的问题。关珩已经猜了个大概。宁秋砚总集叛逆与乖顺为一体,给人强烈的矛盾感。只是他不知道原来宁秋砚还可以这样青涩懵懂。关珩说:“岛上的物资采购清单里,每隔几个月都会出现这一项。”宁秋砚怔了怔,渡岛的物资采购?随即他反应过来,即使关珩用不到它,但岛上除了关珩还有许多佣人,他们已经在渡岛生活了一辈子,有的甚至在那里结婚生子,有这种采购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关珩应该非常了解它的用途,说不定还在某些深夜漫步时,听到过很多不应该被听见的声音。他没有兴趣,也从不提起,他只是清醒地瞥见人类的一切。宁秋砚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听见关珩说:“我来帮你解答疑惑。”他惊得差点跳起来,回头望去。…………结束了。写着音符的小本子,吉他与拨片,还有橡皮与铅笔都乱七八糟地摆在地毯上,刚才想要进行的编曲讨论戛然而止,短时间内应该是捡不起来了。关珩看不见宁秋砚的表情,任他抱着,鼻子抵着他的发顶,闻到很淡的洗发露味道和他独有的香气。那种气息与他们在湖边初见那晚闻到的一模一样。当陌生人类的气味出现在黑暗的树林中,顺着风的方向灌入关珩的鼻腔,他几乎立刻就听见了血液在对方血管中流动的声音。味道很温暖,很甜。尖牙瞬间就冲破了牙龈,久违地唤起了饥饿感。对专属血液的渴望,从他们还没见面开始就存在了,以至于将宁秋砚从湖面即将碎裂的薄冰上抱开时,关珩不得不迅速地拉开了距离。事到如今,有的时候很难分清楚是哪一种欲望更多,但无论哪一种,都是想要占有。实验结果非常明确,宁秋砚不会再靠那么青涩的方法来确认其用途,他已经明白了需要怎么做。不过经历这一回之后,他无论如何要将剩下的那只扔掉,再也不让它留在琴盒里达成社死现场了。他们没有马上说话。关珩压着头吻了下来。接吻的记忆复苏,关于汽车后座上那个吻的所有感觉都回笼。空白几天后,酥麻感成百倍地涌来。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应该要停止了。他们都很清楚。可是在这个吻结束时,宁秋砚却没有松开绕在指间的长发,主动凑了上去。关珩制止了他。宁秋砚有一两秒的滞涩,亮黑的双眼蒙着雾气,他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关珩的许可。关珩再次靠近,侧着头,唇瓣轻轻相贴。宁秋砚一被允许,就朝关珩吻去。关珩没有回吻。宁秋砚的腰被他的大手掐得很疼。*曲姝来时是夜里九点半,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房间里非常安静,关珩正在看书,穿戴整齐,随时都可以出发。而宁秋砚裹了一件长长的浴袍,蜷缩在关珩的身旁咬笔头。“这里可以这样改吗?”他问关珩。关珩从书上移开视线,干脆拿过宁秋砚手里的铅笔,“唰唰”在上面写了两笔。宁秋砚拿回笔,继续咬笔头。“先生。”曲姝礼貌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宁秋砚像刚发现曲姝似的,这才抬起了头:“姝姐。”关珩应了一声,站起来说:“走吧。”顺手在宁秋砚的头上按了一下。宁秋砚怔然,却没有动。曲姝原以为宁秋砚会和她一起去机场给关珩送行,但看样子他是不去的。气氛也比曲姝想象中要淡很多,关珩在玄关处取了大衣披上,就像只是临时出个门,并不会离开很久。但渡岛与溯京的距离其实很远,要见面不是出个门就可以做到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宁秋砚要再见到关珩,会是在两个多月后的寒假。“那小宁,我去送先生了。”曲姝说。“好的。”宁秋砚回答,“路上注意安全。”房门打开了,走廊的光照进有些暗的房间里,宁秋砚望着关珩的背影,喊道:“先生,再见。”关珩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温和地回答:“再见。”房门关上。来自外面的光的也被关上了。硕大的酒店房间里只余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宁秋砚伸手碰了下,身侧的沙发上没有留下属于关珩的温度。这天也没有下雨。落地窗外的夜景和上次来这里住时一样美丽。宁秋砚收回思绪,按照关珩给的建议改好了草稿,然后把本子合上,走下沙发将那些橡皮擦、拨片吉他什么的东西都收拾好。最后,他按照答应关珩的那样,爬到了**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身体还是软着的,亲吻与拥抱的感觉都还那么清晰。突然,心里泛上一阵钝痛,思念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狠狠地袭击了他,比六个月前更甚,这一次根本无法再“戒断”了,他完全臣服,身体和内心,都臣服于那个名叫关珩的人。他们的位置交换了,宁秋砚不再总是离开的那个,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等待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不过,这一次宁秋砚拥有了思念的权利。翻来覆去一阵后,他拿出手机想给关珩发信息,没打算说肉麻的话,只想问问关珩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抵达机场,正要准备登机。却没想到手机上已经有了一条关珩发来的信息,时间是三十五分钟前。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溯京铁塔伫立在都市夜色中,灯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