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包吃包住

安无梦想冲上去捂住组员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听到对方把那句话说出来，安无梦心道要完。奕行本就对加入管理局没兴趣，现在经这家伙一搅合，奕行误以为管理局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怕是更不会加入。“不好意思，他平时还是很正常的，今天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安无梦忙对奕行解释，同时恶狠狠给电梯门口的组员递了个眼色，警告他好好说话。奕行点头“嗯”了声，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刚开始直播那段时间，因为出色的外貌，女粉比例远高于男粉。又因为当时很多东西都不懂，需要请教弹幕，导致出现了一群格外怜惜他的妈妈粉。后来随着人气上升，男粉比例也渐渐高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出现大量想象中的爸爸粉、哥哥粉、弟弟粉，反而妈妈粉数量一再增加。他的粉丝中男女比接近4：6，妈粉数量又占全体粉丝数的八成。奕行以前只觉疑惑，从未细究原因。现在倒是明白了，那群每天对他喊“妈妈爱你”的粉丝里，怕是混入了不少性别为男的粉丝。他面前这人，不过是其中之一。几人走出电梯，未免不省心的组员再次语出惊人，安无梦主动揽下为双方介绍的责任。“这位是陆西，代号牧师，是一位D级治愈类逃生者，有丰富的副本逃生经验，是多人组队副本中最受欢迎的队友之一。”D级？奕行侧目看向身侧的光屏。在光屏左上角，他的名字后面，标记着一个白色的“E”字。这是他从新手副本离开后出现的。想必这就是他的等级，E级。牧师的等级在他之上。“崽啊，”牧师被安无梦暗暗踩了脚，只好咽下习惯性的称呼，道：“你的代号叫饕餮是吧，一听就跟你很搭。你如果有组队副本需求，随时可以找我，我陪你一起。”“先看看你的能力再说。”奕行道。如果说这话的是玩家，奕行就直接应下了，不为别的，只为玩家制造出来的卡牌巧克力片。安无梦看向奕行的目光带着些不可置信。一个去哪都抢手D级治愈系逃生者，主动提出陪你个新人进副本，你还挑上了？牧师倒是含笑点头，“好啊，随便找个空房间就行，我用能力也不用拘于场地。”他推门走入一间像是休息室的房间，领着众人入内。奕行见牧师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到自己暗藏的孢子，他微一侧身，将似是呆怔出神中的玩家推上前，道：“先给她治疗，她身上快长蘑菇了。”真·长蘑菇。离开小区后玩家就很少言语，反应总慢上半拍，那清新的菌香也越来越明显。奕行不知道这是孢子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正常反应，还是蘑菇选择了她身体中的孢子复生。对上玩家空洞的双眼，牧师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玩家也接触了蘑菇本体吗？感染程度这么深。”安无梦也变了脸色，“不应该，她是副本中断后才赶过来的。”奕行倒是猜到了些什么。他从感染者身上摘取蘑菇时，也有一死孢子的光点往下落，只是更小些，像糖霜一样。当时玩家一直催着他丢掉蘑菇、离远点，还伸手来拉他。他对孢子有近似乎免疫的能力，离他极近的玩家可没有。见两人面色都不太好，奕行问：“能救吗？”不能救他就等蘑菇长出来，再摘一次。牧师说出了令他失望的答案，“当然能。”说着，牧师一脸正色地握住颈间的十字架项链。在被握住的瞬间，金色的十字架上亮起光。奕行的注意立刻被吸引。原本在他眼里平平无奇的十字架项链，忽然变得格外诱人，若不是他现在吃的很饱，怕是要忍不住动手。牧师一手握十字架，一手置于玩家额前，声音透着种神圣庄严。“驱逐邪祟。”仿佛有黑色的雾气从玩家身上升起。而那清新的蘑菇香味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玩家空洞的眼睛眨了眨，恢复了神采，“你们都围着我干嘛？”她眼珠转了转，发现身处管理局内，第一时间不是诧异，而是惊喜地对奕行道：“崽，你加入管理局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进副本了！“安无梦无力抚额。怎么这里还有个“妈妈”？至少性别为女，应该还是比较好接受……吧？对于玩家的提议，奕行真认真想了想，询问：“你能制造几张卡？”玩家莫名有种在接受老师提问的紧张感，乖乖答：“一天三张。”奕行还算满意，没立刻回答玩家的问题，看向额角挂着些细汗的牧师，“还能继续吗？”在崽面前，怎么能说不行？牧师立刻挺起胸膛，自信道：“当然可以，我一定给你把孢子全部驱逐干净。”不不不，还是给我剩点吧。奕行悄悄调动体内的血蛛丝，让它们将孢子包裹得更加严密，才微微颔首，“开始吧。”牧师一手握十字架，一手抬起，正气凛然。“驱逐邪祟。”毫无反应。牧师：“？？？”“驱逐邪祟！”安无梦和玩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别说黑雾飘出了，他们眼睛都瞪酸了，却连蒸汽都没看到一缕。奕行彻底放松下来，或许是孢子被他的血蛛丝包裹住，没能被检测到，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孢子保住了。“好了吗？”他心情不错地问牧师。“稍等哈，”牧师转向安无梦，“驱逐邪祟。”极淡的一缕黑雾从安无梦头顶飘出。“这……”牧师迷茫了。他的异能没问题啊，怎么对奕行用就毫无反应？仿佛奕行体内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的事物存在。多说多错，奕行也不吭声，就静静看着牧师。倒是玩家先急了，“牧师，我崽到底怎么了？”牧师又试了几次，才对玩家摇摇头。那模样，活像医生走出手术室，对家属摇头。玩家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听牧师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体内应该没有孢子。”安无梦蹙眉，“能确定吗？”牧师摊手，“让我检查就是这个答案，信不过的话再找其他治愈类。”安无梦无奈。哪有那么多治愈类逃生者天天在管理局候命？更何况每个治愈类逃生者专攻方向不一样，牧师是唯一能解决体内寄生的异能者。牧师看向奕行，搓搓手道，“要不……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安无梦觉得这办法也行，劝道：“留个手机号或微信，你身体里还不确定有没有孢子隐藏，而且你吃的东西……挺杂。”安无梦想了好一会才想出这么个形容词，奕行的食谱，真不是一般的杂。从血蛛丝到蘑菇，再到卡牌，就算猜测这和他的天赋有关，也不免让人担心。尤其是卡牌，那可不是纸卡，质感更像金属。得是什么牙口、什么胃才能把它咬碎吃下去？“要是不小心吃出问题，还可以联系我们。”安无梦道。如果真是吃出的问题，牧师倒是不好解决，有其他治愈类异能者更擅长这一方面。安无梦还是觉得该把奕行留下来，不止是为了联合所有逃生者，更为奕行自己。牧师和奕行正交换联系方式，包括玩家也凑了上去。“真不再考虑一下？除了我之前说的福利，加入管理局有五险一金，以及每月5000的底薪。”安无梦还在争取，“等级提升底薪可以再加，完成任务也有额外报酬。”这些都打动不了奕行。他的消费欲不高，每月百分之九十的支出都是食物，直播所得足够养活他，更何况现在还有了《无限乐园》提供的食物。他不想加入管理局的原因是讨厌麻烦和限制。就算安无梦从头到尾都没说他要付出什么，可一个庞大的组织本身就是一种麻烦与限制。牧师这才知道奕行还没加入管理局，他赶紧把奕行的私人联系方式加上，这才道：“安组长，就海城这物价，任何一个公司开出你这样的条件，都很难招到人，更何况你要招的还是特殊人才。”玩家点头，“对我崽来说，你提的这些，怕是还没‘包吃包住’吸引人。”安无梦眼看着奕行要走了，本就着急，还听他们两个在旁边拱火，更气了。他快步跟上奕行，对身后两人挥手，“去去去，任务报告写了吗？还杵在这。”“那个……”即将走到门口的奕行停住脚步，转身走回来，问：“包吃包住？”安无梦一愣，随即猛地点头，“包！当然包吃包住！”奕行有些不好意思，“我吃的相对一般人而言，可能有的多。”安无梦大手一挥，“能吃是好事！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管理局绝不会让任何一名成员饿着！”奕行露出找到饭票的开心笑容，“请问加入管理局需要走什么程序？”“登记下就好，很快的，你跟我来。”安无梦笑容满面地带着奕行往外走。经常看奕行直播的玩家，开心之余还有些担心，“管理局不会被吃破产吧？“牧师安慰她，“没这么夸张，就是伙食支出可能得翻倍，我是指……总支出。”另一边，奕行跟着安无梦完成登记。名字、代号、天赋……一一填写。安无梦悄悄松了口气。他还担心奕行会不愿意登记天赋。除了比较特殊的天赋，大部分天赋只有经历一次副本就暴露无疑，可偏偏又是逃生者们最紧张在意的东西。好在奕行很配合，仿佛一句“包吃包住”就抵消了他的所有疑虑。不过，吞噬……倒是从未见过的天赋。吃下血蛛丝能使用血蛛丝，吃下蘑菇和卡牌难不成也能使用？安无梦放弃思考。这是需要天赋异能分析小组该苦恼的事，他只要等待答案就行。奕行填写完成，在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将平板递给安无梦。“好，”安无梦接过快速扫了一遍，道：“你在光屏论坛上加一下我们的内部小组，就叫‘超自然事件管理局’。”奕行依言看向光屏，在左下角看到一个消息框标志的图案，疑似论坛，点进去果然看到了许多帖子。论坛顶部显示着几个热度高的小组，第一个就是“超自然事件管理局”，之后的小组要么名字中二，要么是其他国家的文字。奕行提交申请，很快就收到了通过通知。做完这一切，安无梦邀请奕行留下用午餐。奕行抬手按上肚子，感受到大量还未吸收的能量，只能先拒绝。“等我饿了再来。”“好，随时欢迎。”安无梦又问：“我带你参观参观管理局？““下次吧。”他对管理局除了食物外的东西不感兴趣。安无梦看出奕行有想离开的意思，他想到海城美食小区正在进行的“消毒”，便动手送奕行回家。路上，奕行看到一家植物环绕的园艺店，想到自己收集的孢子，对前座的安无梦道：“麻烦停下车。”安无梦靠边停车，见奕行下车进店，不一会就抱了个种植箱出来。等他上车了，安无梦好奇问：“你要在家里种花还是种菜？”“种菜，”奕行故意将葱种从种植箱里拿出来翻看，让从后视镜往后看的安无梦能看到，“希望能种活。”安无梦，“海城有几个植物系逃生者，让他们帮你关照一下，一定能爆盆。”奕行应了声，没太在意，“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小区还在封锁中。安无梦领着奕行进入小区，就与他告别，跟一位身穿黑底金边制服的人，去了蘑菇残骸所在方向。奕行独自回到家，把营养土倒入种植盆中，洒下小葱种子。在他给葱种盖上营养土时，数根血蛛丝从指尖探出。点点亮光落下，数枚孢子与葱种一起被土壤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