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纷飞,就算常逸洲穿得厚一点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着装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应骄不禁有些嫉妒他运气好,想当年他女装可都是盛夏,单是为了遮住自己如搓衣板一般的身材就费了老大的劲。他今天穿了一件棕色长羊绒大衣,里面是乳白色的高领毛衫,底下再配一双暖融融的雪地靴。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帽子耳罩、围巾和手套一应俱全。看着粉雕玉琢,活像福娃似的。“你这么怕冷啊?”常逸洲笑他,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又噤了声。应骄哼哼唧唧几声,他可不是怕冷,他是怕待会儿滑雪摔倒,毕竟此前他毫无经验。大冬天的要摔地上,那得多痛。一开门,寒意便扑面直来,外界统统被大雪覆盖,厚一寸有余,简直像是来到了雪的国度。银装素裹火树银花,每一处都美得像画似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冬眠,只有几棵腊梅,即使积雪沉甸甸地压在枝头,却依旧挺拔得如同劲松。应骄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多的雪,从前在他的城市能下点毛毛雪就不错了。街上的行人极少,大多也裹得严严实实。他蹦出去,鞋擦过雪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过头,一连串的脚印。“我们先来堆雪人遇沿遇沿吧!”他兴致盎然,抓起一团又一团的雪合拢推成球。常逸洲也不示弱,不顾自己已经被冻得通红的手,就要比比谁更快。雪还在下,片片雪花从天而降,淋了两人满身,倒像是瞬间白了头一般。“等我头发花白,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常逸洲似乎还在耿耿于怀,当初应骄是因为自己的“美貌”而看上自己的。“何止呀。”应骄凑上前点了点他的脸,“不仅头发花白,你还会有皱纹,没准还会长雀斑。”常逸洲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得靠美色才能吸引住心爱的人:“那时你就会抛下我吗?”正巧有一朵雪花打着旋儿地飞到他脸上,应骄往上一按,就是透心的凉。“你会抛弃我吗?”“当然不会!”惶惶不安的眸子瞬间变得坚若磐石。应骄噗嗤一乐,直接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你可真是傻,都是两个老头了还有谁会要,你都不抛弃我了,我当然得好好珍惜你。”常逸洲这时真的天真地像个小孩,笑起来都带着几分傻气。雪是虚软之物,但经过揉搓塑形,又有了另一番情态。巧的是,应骄堆的雪人像常逸洲,而对方堆的又像他自己。他们二人,总以为自己自私,其实时时刻刻都以对方为先,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两人离去,留下的雪人遥遥相望。……车窗玻璃上已经熏出了一片白花花的雾气,常逸洲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画着什么。这行为对于大总裁来说有些幼稚,应骄有心想要嘲笑对方,便不作声偷偷靠了过去。“哈!”他一把捉住了对方的手,却被冰得一抖:“你手怎么这么冷,让你戴手套不听,现在冻坏了吧?”他又转而去看窗户,上面写着他们两人的缩写。常逸洲脸一下子红了:“我只是听别人说初雪时记下两个人的名字,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这你都信啊?”应骄这么说着,却感觉浑身上下都流进了一股暖意。常逸洲唇角绷得紧紧的,眼神闪烁了两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那确实,你以后可千万别——”应骄看着他挑了挑眉,转身去窗户上又画了一个爱心,“别忘了这个符号。”怔忪间,常逸洲又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捉住,塞到了手套里。那手套本来就小,现在要塞进两个大男人的手,确实很拥挤,可越拥挤他的心就越澎湃成一片。这心底谁也无法触及到的柔软,对方仅仅是一个小动作就可以做到。谈笑间大巴车飞速驰过,在一片湖旁边停下。湖上已是结了一层薄冰,冰面反射着清冷的光。两人决定先去买一些东西,然而他们刚进便利店就忍不住惊呼出声。“欧斯兰?”“常逸娇?”那两人齐齐回头,看着他们不是一般的尴尬,常逸洲也顿时记起来了今天的装扮,赶紧捂住了脸。“嗨。”常逸娇最先开口,“你们,这么快啊,还有哥,你今天的打扮还挺好看。”欧斯兰笑得前仰后合:“常逸洲啊常逸洲,真没想到你还有为爱女装的一天,不得不说你要真是个女的,我也不会跟你争执那么久了。”常逸洲一听立即黑了脸,却没搭理对方:“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别说我了,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我们没有在一起!”这下两人倒是异口同声。常逸洲和应骄对视一眼,傻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常逸洲最是无语,他一直担心欧斯兰会跟自己抢应骄。结果现在倒好,对方直接把妹妹拐跑了!而且自己本来就是想讨应骄开心,才会破例女装,就这么一次还被对方看见,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觉得目前自己气得都快想杀人,眼神如刀子般不停射向对方,势要把他千刀万剐尝尽苦痛,以防再起什么歪心思。不过以他目前的扮相,就算做出再怎么狠厉的表情,也无济于事,最多就是凶巴巴的卖萌罢了,没有一点杀伤力。“真的真的。”常逸娇忙不迭解释,“我只是来帮他买点东西,本来都要回去了,只是正好被你们撞见。”两人都是将信将疑,但对方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办法。应骄只得打圆场道:“算啦,能相遇说明我们有缘,不愧是一家人,这里风景正好,不如一起去滑雪吧?”这么说就算常逸洲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他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反正看都看过了,再让对方多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