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举行祭祀的原因，今天天气很是阴凉，天空中隐隐有乌云汇聚。“一定是伟大的狐神感受到了我们的诚意！”“成功献祭之后，伟大的狐神一定会降下神水！”八重霁握着八重樱的小手，兄妹俩从村民旁边走过。“霁大人！”“樱大人！”因为是正式场合，大家也相对用些正式的称呼，没有平日中那么随意。樱还是第一次来参加祭祀大典，见到平日里和煦的村民们变得无比严肃，她也只能板着小脸。实际上，她非常不习惯这种场合，甚至有点惧怕，娇小身子微不可查的蜷缩了一些，即便被兄长牵着手，小姑娘还是落后小半个身位，以使得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明显。村子中的祭祀远没有上升到国家级的繁琐，人们只是黑衣加上狐狸面具。身为候补巫女的八重樱则一身巫女服饰。祭坛上，一名小姑娘跪在上面，小脑袋低下，两只小手紧紧交叉在一起，放至胸前。地板上还有几滴水泽。八重神社的神主先是登场，又有那名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老妪称赞护佑村子的狐神。过程很简单，八重霁默默戴上了狐狸面具。从面具开缝中，视野极其有限，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扭曲那般。祭坛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跪在地面上的女孩身体微微发抖，地上滴落的水泽也越来越多。八重霁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狐狸面具来回在村民中扫视。大助没来！或许他还被关押在村中的仓库中。“现在！将祭品奉献给伟大的狐神！”望向祭坛上带着狐狸面具，持有锋利刀具的父亲，八重霁身子发寒，他无法想象以后的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了一个村子的延续，付出一个人的生命，貌似……很值得？可……“轰隆隆～”天边乌云更甚，先是在远方劈出一道电蛇，让那把准备祭祀的武士刀显得更是森寒，接着，又是雷声震响，仿若神明降临。那些带着狐狸面具的村民纷纷跪伏下身子，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但八重霁知道，他们一定非常狂热！作为祭品的女孩的父母，正跪伏在祭坛外侧第一排的位置，两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嘴中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头颅却一次次扣在地上，以向神明表现他们的卑微。“呲！——”除了电蛇，根本没有任何其它前兆！祭坛上那个黑衣男子手起刀落，从凉体内喷溅的滚烫血液溅射成半月状，刀身上滑落的猩红逐渐在刀尖汇聚成一点，逐渐滴落。八重霁捂住八重樱的眼睛，自己也默默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位前去“供奉神明”的女孩。八重霁感觉到樱的身子正在发抖，小手也逐渐丧失温度，仿佛在台上倒地的死尸是她一样。把樱的肩膀掰过来，将小姑娘搂进怀中，轻轻拍打后背。“不要怕不要怕，以后哥哥会替你承担这些。”八重霁虽然这样说，但他也知道，村子中的祭祀一般都由神主来主持，可沟通神明，向神明献上祭品，则是由巫女来进行。所以说……以后手上染有无辜之人鲜血的，只有樱而已。即便他想更改做法，村中也绝对不允许他破坏祖训。这一代的八重神主之所以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前任巫女早已战死，候补巫女又太小的原因。“愚昧！何等的愚昧！”八重霁的脑子中有突然出现这句话，就和之前第一次见到樱吹雪的时候一样。他可以发誓，这些根本不是他想出来的！在这之前，他连“花里胡哨”、“愚昧”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大风吹来，刀身上殷红的血滴滴落的更加迅速，村民们感觉不到寒意，反而更是火热的向神明祭拜。电蛇与雷声接连上场，天空中的乌云也越聚越浓，那模样，像是随时都会降下甘甜雨落。可是……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闷，越来越远，有些村民迷茫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乌云迅速飘散，转眼则是曙光破晓，一缕光线好巧不巧的照耀到村子中。然后，天空的太阳开始发力，一股神秘力量将天空中的云朵驱散，大有万里无云、烈阳高照的趋势。果不其然。风停了、云没了，雷声也消失了。祭坛周围鸦雀无声。他们可不是发大水，祈求神明驱散乌云。而是因为大旱，想要祈求神明操控云雨，来一场拯救村子的雨水灌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连八重霁也傻眼了。在八重一族的记载上，即便献上祭品的时候没有降雨，那也是乌云汇聚，开始变换成阴天，然后来一阵磅礴大雨，弥补生机后，乌云才会散去。这……别说雷声大雨点小了，连一滴雨都没有下！直接烈阳高照，温度飙升！站在一旁的八重霁揭掉面具，他才发现祭坛下的那名老妪脸色异常难看，像是活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样！“她一定知道什么！”八重霁盯着那老妪看，老妪像是感觉到目光，与八重霁对视一眼，随即心虚地移开视线。再往下看去，原本跪伏在第一排的那对夫妻也掀开面具，面上满是惊恐神色，像是惊吓过度，旁边有人一不小心碰到他们，他们的反应都极其强烈。“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要让凉去侍奉神明的！”女人情绪崩溃，胡话中带有不少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讯息。八重霁拍了拍樱的肩膀，躲在他怀中的樱怯生生地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乖，在这里等我。”“嗯。”八重霁挤过人群，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我们……是不是惹怒神明了？”“昨天大助不是说他与凉完成了吗？后来又让婆婆前去鉴定……”那青年见到众人瞅向他，声音反而越来越低。“凉到底是不是纯洁之女？！”“婆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鉴定不会出错的！”那老妪面色阴沉，“一定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出了差错！”老妪与八重霁的视线对在一起，转瞬间又迅速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