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当然是, 利用天狗身上的灵气,以及吃掉月亮后的浓厚阴气,庇佑这座孤儿院不被玄学之人发现。而且, 天狗身上的阴气属于宇宙之月,和冥界阴气同属一脉却高于冥界。所以,这么多年, 就连酆都大帝也把这里当作了盲区。”盛涯一番话说得故作高深, 也颇为委婉地把这件事仅仅只有一个归墟教来做,是不可能瞒天过海的事点了出来。天狗归谁管?大家心知肚明。听到这些,司栖尘脸色稍微有些变化。盛涯看在眼里, 多少有点想看点大热闹的神色。要是没有玉帝的旨意,他和那条龙还可以继续在天上你侬我侬不是。而且, 盛涯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的神仙, 但也不至于想要助纣为虐,当初龙让他对归墟教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他就没打算干涉, 这些年来他大多数时间沉醉于美色。但有些事么,遇到了不如凑个热闹。“我懂了, 也就是说, 天狗分身虽然无法回去, 但玉帝掌管天庭,神位有缺他必然知道, 但是他放任没管。”苏见深直言不讳。司栖尘的脸色更加不悦了一些。他并不愿意相信归墟教猖狂这么几千年是好兄弟玉帝暗中支持。苏见深又说:“因为李明阳和天狗的分身接触时间久了, 身上有他的灵气,所以才能顺利带着我通过天狗所在的灵气结界。”大家都是默认这个结果的。然后苏见深指着那条一直没说话, 修为不赖的大蟒蛇问司栖尘:“这是怎么回事?”司栖尘稍微回神, 说:“阎王和你师父几乎是同一时间禀报, 说查探到了归墟教教徒进入了真正的总据点,并且在这个教徒身上感受到了……”说到这他略微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天狗和蟒蛇,几乎是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口气,接着说:“感受到了玉帝的灵力。”除了盛涯,其他人都很惊讶。天狗和大蟒蛇的事一联系,谁能不多想。若是一开始大家对盛涯的说法只是当是推测,那么酆都大帝能把这蟒蛇抓回来而不是就地正法,那就是说明,他的确也在大蟒蛇身上感受到了玉帝灵力。苏见深用眼神询问,司栖尘犹豫一下,什么也没说,直接从海里飞走。看这意思,是去天上了。于是众人就开始盘问大蟒蛇。但大蟒蛇却说,他只和小灵狐交流。苏见深这才发觉,平时活泼叽叽喳喳的小灵狐,下半天没说话也没怎么动了,就连刚才司栖尘拍合照承认他们关系的时候,小灵狐都蔫哒哒的。“这个,不会是你的熟人吧?”他猜测。上次小灵狐去为了房子卖得好,用了几十年时间杀害了三千流浪儿童的舒鹏强说出的交易酒吧回来后,说得应该就是这条蟒蛇。小灵狐无精打采点点头。“我原以为他被归墟教害死了。”小灵狐脾气很臭,对大蟒蛇挺不客气地说,“苏见深是我主人,你说完了我也要汇报给主人听。”大蟒蛇看着小灵狐从以前对自己依赖到现在冰冷如雪,心里不是滋味。他看了看苏见深,这人身上金光大圣,小小年纪功德深厚不已。“我不想死。”他很突兀地说了这一句,“只要我不松口,归墟教的人暂时还觉得我的蛇血有用,但是我要是说了什么,他们会选择放弃我的蛇血。”“他们用你的蛇血用来给信徒印标志是吗?”苏见深问。“自从你发现这是抓到归墟教信徒的方法之后,教主已经放弃了这个法子。”“他知道你被抓走了,他有可以控制你生死的命脉,是吗?”苏见深又问。大蟒蛇沉默,看来苏见深说对了。“他在明,玩猫和老鼠,料定了我不会杀了你,会让你回去。”苏见深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大蟒蛇不回答,目光看向了生闷气的小灵狐。眼神里,透着想解释又无力的神色。“那你回去吧。”苏见深放了话。“其实如果你杀了我,会对你们……”很有利。大蟒蛇的话没说完,苏见深摇头。“我不是无赖。”“噗嗤。”盛涯笑得很大声,不知道归墟教那教主听见有人这么骂他,有何感想。他真的很想热闹一下。大蟒蛇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他原本以为苏见深也会在他身上搞点什么,让他痛不欲生地夹在中间难做,结果人家什么也不做,就要自己回去,让他能保住性命。他看了几眼仍旧不愿意瞧他一眼的小灵狐,把尾巴甩了过去,碰了碰他的耳朵,不甘心地说:“我走了。”小灵狐「哼」了一声,不争气地掉了两滴泪珠。可大蟒蛇没看见,他消失途中,几乎是被什么力量很暴躁地拽进了虚空通道。“免不了一顿毒打,”盛涯耸耸肩,“这蟒蛇可能是故意被归墟教放出来,带着玉帝的灵力吸引酆都大帝过去,八成是带着任务,但他没完成。”“任务?”苏见深听到这话,后背忽然一寒。刺杀任务吗?若是区区一条蟒蛇,或者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只会躲起来的归墟教教主,他不会担心司栖尘有任何危险。但是,若是玉帝要对付司栖尘呢?这两个神帝,实力可谓是不相上下,若是司栖尘一个不注意,玉帝的力量就会伤害他,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他不安的抬头看了看天。这心里就更不踏实了。因为变天了。这说明,司栖尘和玉帝大概不愉快。苏见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在考虑自己有没有杀进天庭的本事。天庭上,玉帝正悠哉地吃着青提,赏着歌舞,就见司栖尘长腿阔步走来。他在天庭有特权,从来不用天兵禀报,来去自由。玉帝见到好兄弟,眉开眼笑,拍着自己的宝座,挪了一挪,“来,坐!”“归墟教那条蟒蛇身上,有你的灵气,解释一下。”司栖尘开门见山,他大大方方坐在玉帝身侧,也拿起一串青提往嘴里送。玉帝的表情一瞬僵硬,他好似因为音乐声干扰听得不清,眉头皱起,笑呵呵考虑了一下,反问,“厉春风身上的灵气,也挺明显不是吗?”言下之意,蟒蛇是他的信徒罢了。司栖尘嚼着青提,点头。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原因,他只是想看看玉帝会有什么反应。好像很自然的反应,他没看出什么不妥。“你的意思是,自从我捣毁过一次归墟教,他们而后供奉的便是你了?”玉帝又想了想,“哥们,你今天这是来兴师问罪啊。”他叫停了歌舞,给司栖尘斟茶,然后慢悠悠地抿了口热茶,才说:“当年归墟教十分虔诚供奉你的时候,也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也不是在他要夺了你的灵力以后,才想要把他们彻底剿灭。”司栖尘静静盯着他。怎么,翻旧账是吧?天底下供奉他的人那么多,他哪有时间挨个去看每个人每个教派都是好不好坏不坏?“当年算我渎职,可现在你明知道归墟教事邪-教,还要享受他们的信奉,并且给予他们灵力。你的助纣为虐,是不是太明显了?”“我不想和你吵,栖尘。天道有定数,你也是神官你怎么会不懂。他归墟教天命之气未尽,他供奉我,我总不能现身去阻止,信奉度够了,分给他们一些灵力是自然回馈,我们只要遵守天道运势,无需插手太多天地法度。”司栖尘看了他好一会儿,两人的气场都挺硬,导致天相大变,人间气象观察局又获得了一个历史上难得一见的罕见天相,照片一经拍摄,很快冲上热搜。“这杯茶我喝了,我懂天道规矩,我信你不会做错事。”司栖尘一口饮下已经有些凉的茶,起身返回苏见深身边。他有婚契定位,随时能精准找到人。玉帝看着身影翩跹的酆都大帝带着怨气离开,闭上眼睛,晃了晃手,歌舞再次响起,淹没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吵架了?”苏见深不问结果,像个小猫一样一下一下顺着司栖尘的笔挺的西装,给他顺气。司栖尘虽然笑吟吟地回来,但他身上的气场是苏见深没感觉到过的压抑。“没怎么吵,他还是老一套,用天道运势和归墟教气数没到来说教我。”司栖尘有些无奈。“他没有不承认他在帮归墟教,不过就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但同时,他也没有强调,他不管,你也不能管。”苏见深分析,他仰着头看着似乎有一点茫然的司栖尘,说,“是不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自己不能管归墟教。”司栖尘细细琢磨,忽然好像就明白了,是他一直没有深思玉帝每次搪塞他的话。是啊,玉帝的确从来没有说他酆都大帝不可以铲除归墟教,他只是每次都在表达他不去铲除。司栖尘的心里不那么淤堵,他抓着苏见深的手,“你让我醍醐灌顶,人鬼神三界,有很多不同的规矩,也许玉帝他的确有什么难处。”“玉帝不会干涉,也不会帮手,”苏见深说,“那我们就不用考虑他,直接按照我们的步骤就好。”“所以我去天上这一会儿,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司栖尘在天上和玉帝交涉那一会儿,对人间来说可不算短,这一晃眼就过去了三天。苏见深简单和他说了说。“盛涯的信奉者里,孤儿院的院长章有坤算是虔诚度比较高的,每天都会给他上香,给他诵经,以求南海神君保佑他财源广进,保佑孤儿院长青不倒。”一般神仙收到供奉和愿望,过于虔诚的,多少会帮衬一些。盛涯不用前来,只需要通过香火传递就能把灵力传递。但盛涯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大方神仙,他给的灵力哪够这不正规的孤儿院掩藏位置。这不后来归墟教才用很多条狗王的血,召唤出来天狗,这里才彻底成了没定标的地界。“盛涯一直不知道这里的孤儿饱受虐待,而且还不停租赁孩子们去卖血,或者,卖器官,以此圈钱。”苏见深他们这会儿正在孤儿院的一个操场上,李明阳带着天狗小灵狐和盛涯,把孤儿院所有工作人员都带出来挨训呢。旁边还有几个警察,皆是一脸严肃,录音拍摄做笔记。司栖尘表情有些淡漠,他活了万年了,人间各种离谱罪大恶极的事他见得太多了,倒不是冷血,是麻木了。不过他还是做出很气愤的情绪,配合声音都有些激动的苏见深,并给他顺气。“租赁孩子,他们真是想得出来。那李明阳,就是被那对夫妻租回去的?”他问。“是,李明阳告诉我,他被领走的当天院长章有坤威胁他,必须喊那对男女爸妈,不然就打死他。”恰好章有坤那边被警察严厉的提问,苏见深就不说了,让他自己听。司栖尘偏头去看那个獐头鼠目的矮小男人,那人一条胳膊细短,手掌畸形,只有两个手指。是个残疾人。章有坤面对警察的问题,整个人垂头丧气,不停说他不是负责人,他上头还有个常年带着黑斗篷的人时不时来交给他任务,他就是他拿钱办事的。警察听烦了就问他,老板叫什么,住哪里,电话。章有坤却一个说不出来。司栖尘不耐烦,等他跟警察在磨嘴皮子,不如直接让阎王给他调出来这三天章有坤在人间的经历,一目了然多方便。虽然他也可以直接入侵章有坤的记忆,但是这样他强大的灵力多少会有损人类灵魂,非必要,他不会这么做。阎王很快把资料传来。那相当于投影一样的视频资料在他眼前展开,他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苏见深矫健的一个飞踢,把左右避而不谈的章有坤踢得跪在地上起不来。苏见深下巴一扬,目中厉色:“我不是来跟你打太极的,我是来严刑逼供的!”司栖尘:哇哦,我老婆好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