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像是想到了什么,拿着剑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却像是在努力控制颤抖,还突然开口沉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萧裕浑身气息冷沉,完全没有往日一丝温柔,极为不屑的看着君衍,还冷声嘲讽道:“我要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这是想做什么。”君衍像是听到了,脸上似乎满是不解,萧裕却不以为意,继续冷声说道:“皇位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抢。你父亲不自量力,想不到你也是如此。”他的眼里带着愤怒和敌意,甚至还藏着一些杀意,现在的他真的非常恐怖,让人害怕靠近现在的他。君衍的心狠狠一痛,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和母亲的死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父亲母亲的死当真与皇室有关吗?父亲一生都极为忠心,怎么可能会谋反呢?他的心里难过极了,他从来不知道,在萧裕的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很多人都说父亲母亲是被萧瑾所害,甚至还说其中还有沈汐的参与,但是他从来都不肯相信。就算江放也是那么说的,他也还是一点也不肯相信,可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什么北漓皇位,他从来都不稀罕。要真的说觊觎,也是觊觎萧裕他这个人。他要是想称帝,还用等到今日吗?静下心来一想,君衍突然觉得很奇怪,萧裕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以萧裕对他的心思,他若真的开口,萧裕定会把皇位给他。萧裕不会那么对他,他们之间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可眼前的那一幕又是那么真实,他眼里的愤怒和敌意那么明显,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假的。萧裕似乎没有注意到君衍,还是那么不屑的看着君衍,轻笑道:“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我之前愿意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仔细想想,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不过是一个再卑微不过的人。以你我之间的差距,你会喜欢上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萧裕虽然是在轻轻笑着,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他的语气里好似有着宠溺的感觉,但是说出的内容却没有丝毫宠溺。君衍突然就失了神,不止是拿剑的手在抖,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他看了看萧裕,苦笑道:“你在利用我?”你之前所做的都是假的吗?你凭什么资格来这么对我啊?你突然就不要我了,你有什么资格,没有资格不要我的。萧裕没有理会,只是戏谑道:“利用?看来你还不是特别笨嘛。”君衍还是不相信,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当真都是在利用我?对我半分真心都没有?”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不对,你没有说过爱我,你只是说过喜欢我,你没有说过爱我,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萧裕冷笑着解释道:“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杀了你。你这个前朝余孽,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你若不来京城,我倒也不会赶尽杀绝。可是没办法啊,你来了。本来想留你一命,可是你却跟你父亲一样,对皇位起了心思,这也不能怪我了。”听到这些,君衍失控的大喊道:“你是说我对皇位起了心思,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如果我没有,如果我没有呢?”你不是说让我陪在你身边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要杀了我?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是你要靠近我的,不是我在缠着你。你一直都在缠着我,我已经在躲你了。可是,你还是不停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明明我已经放弃你了,是你来招惹我的。萧裕冷哼一声,说道:“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回来?好好在那个小地方藏着不行吗,非要回来。”君衍听了,冷笑道:“萧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从来都不曾爱过我半分?”爱吗?好像早就没有人爱他了。所以人都在尊敬他,可是所有人也都在厌弃他。他知道没有人喜欢他,所以他一直都在自己一个人呆着。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萧裕,你为什么要出现?你明明把我拉出了黑暗,却又把我推向了深渊。萧裕依旧不屑,冷笑回道:“是啊,你去死啊,赶紧去死啊。你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如今多活了十几年,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不给君衍说话的机会,他又缓缓说道:“再者,且不说你是男子,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配得上我吗?我是北漓皇上,身份尊贵,而你不过是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一边是皇位,一边是你这个灾星,连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君衍微微摇了摇头,稳了稳身体,自嘲道:“男子?身份?灾星?”是啊,他是个男子,萧裕也是个男子。也对啊,萧裕和自己怎么可能在一起!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他是个灾星,他的家人都死了。他没有家,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总是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想让别人帮忙。他很自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他整日都在那个屋子里呆着。君衍瞬时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萧裕却直接用剑刺向了他。萧裕没有再说话,剑一挥,就要再朝着他刺过来。他看着那剑,他不想躲了,他突然想死了。呵呵,萧裕又刺向了他。本来他还不信,可他是前朝血脉,这是有根有据的。他从未对他说过他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血脉,可萧裕竟然知道。甚至萧裕还一步步的接近他,只是为杀了他。起初他就很奇怪,以他的身份,为何会处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还给了他摄政王之位。只是,后来的种种,让他信了。他信了萧裕,信了萧裕爱他。那是第一次有人对他那么好,他从来都没见过对他那么好的人。江放对他的好,让他觉得是施舍。可是萧裕不一样,那种好是内心,但是事实是他错了。他以为是真的,却不曾想,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一个让自己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只是现在,梦醒了,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心痛、恨意阻断了他所有的思绪,他不允许有人背叛他。可背叛他的人是他最爱的人,他没有办法去蒙蔽自己的心。既然如此,那便陪他一起死。他太过心痛,他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疯狂,他一瞬间提剑要刺向萧裕。但是在别人眼里,君衍只是在哪里说了这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又做了这么诡异的动作——拿剑指着萧裕。“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利用我?”“你当真都是在利用我?对我半分真心都没有?”“你是说我对皇位起了心思,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如果我没有,如果我没有呢?”“萧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从来都不曾爱过我半分?”“男子?身份?灾星?”没有人知道君衍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包括君衍身前的那个萧裕。可能君衍真的很心痛,但心痛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站在他身前的萧裕,亦是满脸震惊。他怎么也不相信,君衍居然找了找了这么多可笑的理由来对他出手。君衍竟然那么问他?他本以为,君衍是爱他的。可君衍的意思是,自己认为他对皇位起了心思,所以要杀了他,他活着挡了自己的路。真是可笑,只要他一句话,他连自己的命都能给他,更何况是什么皇位。皇位,他从来都不想做什么皇帝。如果不是因为君衍,他甚至都不会碰皇位一丝一毫。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君衍抢什么,他也不会和君衍抢什么,君衍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会拼了命去护着。可是,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更加心痛。君衍要的不是他,君衍做出的选择,永远都不是他。他以为,只要他不停的付出,只要他对君衍足够好,君衍总有一天会感动的!却不曾想,他自己一心一意的付出,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为了君衍,他连自由都可以放弃,可是君衍却不是。他生来尊贵,他从来都不轻信于任何人。可是,君衍是个例外,被他允许的例外。恨吗?恨啊!但是不是恨君衍,而是恨自己。恨自己没用,不能让他爱上他。恨自己没用,不能抓住他的心。恨自己没用,爱他爱到了盲目。……“对不起,萧裕。”君衍说完这句话,手中的剑刺向了萧裕。萧裕看着君衍,突然笑了。如果爱一个人那么痛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看着面前的君衍,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与其都是活着受折磨,还不如两人一起去死。只是,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君衍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君衍怎么会伤他?不是真的,就是假的了,那现在这肯定是假象。如果是假象,他信他的小衍不会伤他,他信他的小衍。同时,君衍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握着剑的手一松一紧。肯定是假的,假的。萧裕不会那么对他,他不会利用他。他信自己的感觉,他信他不是那种人。手中的剑指着萧裕,萧裕一动不动。他就站在哪里,可君衍却怎么也刺不下去。但是在君衍的眼里,萧裕的剑离他越来越近了。死亡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恐惧。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还有自己的责任。君衍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萧裕,萧裕又出了剑刺向了他。他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万一是真的呢?萧裕这次对准的可是他的胸口啊,一剑刺下去,他就没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其实他刚刚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怕这一切是假的,那么萧裕会怎么想——他不信任他。感情这件事情,最怕的就是两个人之间有嫌隙。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嫌隙,也会慢慢扩大。等到了最后,便不可挽救。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他信萧裕,用生命去信萧裕。只是,剑尖就要刺到他的胸口,那种感觉那么真实。突然,萧裕松了手,剑掉到地上的声音在别院里回响,君衍好像听到了剑落到地上的声音。很安静,很安静。君衍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假的,都是假的。他就知道是假的,萧裕不会这么对他。刚刚的两剑也是假的,都是假的。他缓缓的睁开眼,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没有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胸口的那把剑、衣服上的鲜血,眼前的一切都让君衍的脑袋一片空白。萧裕的眼里有着各种情绪,震惊、错愕、惶恐、自嘲,他的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他的胸口,自己的剑,狠狠的刺了进去。衣服上红色的血非常显眼,白色的里衣已经完全不是白的了。“不是的,不是的……”君衍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刺了他一剑。萧裕在信他,他却不信萧裕。他不敢看去看萧裕了,萧裕那么信任他,他却刺了萧裕一剑。“对不起,对不起……”君衍不停的呢喃,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故意的。明明他没有刺下去,明明选择了信萧裕。可是为什么,他手里的剑还是刺进了萧裕的胸口。他从来都没想过,他会伤他。他原来是那么的自私。他原来从不信他。君衍的身体都在颤抖,他不敢抬头去看萧裕,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他不敢面临面前的这一切,萧裕的剑掉在了院子里。萧裕根本就没有拿着剑,他不敢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怕了,他怕了,怕到像极了那晚的害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我没想这样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阿裕,是我不好,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君衍失神的说着,他十分伤心。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萧裕突然愣了下来,剑也顺势滑出了他的身体,他看着君衍柔声道:“你的剑,还是刺了,我没想到的,却也不怪你。”就像是为了安抚将要崩溃的君衍,萧裕强撑着说了那些话,然后就再也撑不住了,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萧裕。”君衍大喊一声,连忙接住了他。他把萧裕抱到了怀里,然后就沉默起来了。他的手都在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的眼睛有些红了,但是他没有流一滴眼泪。血再次染红了衣服,不只染红萧裕的衣服,也染红了君衍的衣服。君衍终于回过神来,浑身都在颤抖,却努力的保持着冷静。他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给萧裕包扎,想让他不要再流那么多血。可是,血还在流。作者有话要说:萧裕和君衍都有大反差,是那种可怕的反差,都开始拿着剑刺人了。这个雨夜误刺的部分,似乎在古代文里很常见,好像不怎么有亮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个部分,可以更深入的引出一些东西。只是刺了一剑,不会有大事的,很快就会好的,请大家放心。*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