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不归阁阁主江放突然相约,并且是约在了醉仙楼,说是有要事与萧裕相商。萧裕觉得甚是奇怪,但还是避开了君衍私下去见了他。毕竟,江放说的要事,他还是很好奇的。醉仙楼,雅间内。萧裕终于到了。他看到坐着的江放,毫不犹豫的在江放对面坐下。此时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不知不归阁阁主为何相约?”萧裕语气冰冷,又带了几分讽刺,态度还真的有些恶劣。江放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一个人在他面前如此,在他所有的记忆里,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但是,现在这种感觉不仅让他觉得讨厌,还让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江放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严肃的说着:“萧裕,我希望你可以离开他。你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他身上的蛊毒已经控制不住了,君衍身上的蛊毒肯定更是控制不住了。他不放心把君衍交到萧裕的手里,当初的萧裕就没有保护好君衍。萧裕嘴角微微上扬,那一双极其深邃的眼,此时此刻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他轻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说不定他更愿意在我的身边。”他看着江放,沉思起来。江放这是要和自己商量吗?这就是要事吗?这算是什么手段?是君衍他先闯入自己的身边的,他不会有任何的退路了,因为自己不会再放手了。江放看着萧裕无比坚定的眼神,极为郑重的开口道:“如果你不离开他,你会后悔的。”“哦?江放,我萧裕,不会再后悔的。”萧裕玩笑着回答着,就像从小到大的他一样,还是那么的冷静理智。无论面对什么,无论做什么决定,只要他下了决定,他就不会再后悔了。“不会再后悔?”江放眼中全是笑意,可却莫名的给人几分冷意。萧裕仍是那种神态,江放便直视着萧裕,然后极其强势的开口说道:“萧裕,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他有些怪异吗?他十四年来都不曾找过你,可十四年后却突然回来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是为什么吗?你被他刺伤的那日,我为什么带他离开,你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还有你来寻他的那日,他究竟为什么没有出来寻你?为什么有人拦着他,他身上为什么受的伤你也不在乎吗?”萧裕在江放开口后,终于不再冷静理智了,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江放说的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但是他却根本不知道。他在等着,等他的小衍把一切都告诉他,他在等的。但是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我会等他告诉我。”我会等他把所有都告诉我,所以我不愿意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在萧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放突然就沉默了。他不知道萧裕竟然这么信任君衍,不过这样也好,也不会辜负君衍对他的喜欢。江放很快便回了神,开口解释道:“藏情,你身为南疆沈家的后人,应当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吧?”藏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一声“自然知道”江放又解释道:“十四年前,摄政王府一夜之间被灭门,只有我和他逃过一劫。可是我和他却被下了藏情,甚至连下蛊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他看了看萧裕的神情,继续解释道:“他体内的是母蛊,我体内的是子蛊。在他翻遍古籍得知可以以毒抑蛊后,他学了十四年的毒术。在他给自己下了毒以后,他才启程回京。至于那个师父清月,不过是他自己而已。”萧裕此时脑海里全是江放刚刚说的话,他不知道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紧紧的握着,随后轻声开口道:“然后呢?”江放看着他攥的有些发白的指骨,解释道:“你被他刺伤的那日,他体内的蛊毒突然发作。那时竟然有了意外,引起了我体内子蛊的发作,所以我便立刻去了你的别院,直接带走了他。那日别院的杀手是我派去的,不过似乎出了些意外。那晚他陷入了幻境,至于他看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听着江放的话,他突然明白了当时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君衍会刺他一剑。他只是陷入了幻境,他的本意不是要伤自己。“你来寻他的那日,他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他强撑着出了房门,非要去外边寻你,只是,他体内的蛊毒突然再次发作,整个人都摔倒了地上。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爬到了门前,只是那时你恰好晕倒了。”萧裕想不到江放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君衍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可是他却总是说无碍。萧裕极为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放他离开,但是他不会死,他会活着。”当初是他先靠近自己的,那么自己就只能带他一起走下去,他是不会放他离开的。他会是自己一生的伴侣,他要陪自己走完这一生。见萧裕如此坚定,江放心里轻笑一声,无奈的说道:“希望你能做到,不然我会带他离开。”我会带他去找楚渡,楚渡能够让他活下来。萧裕微微一征,脸上突然有了愠色,冷冷的道:“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听到萧裕那无比坚定的话,江放突然就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就像看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楚渡。感觉到江放的失神,萧裕敛去眼底的情绪,云淡风轻的说道:“阁主还是好好查查自己的人比较好,毕竟,那晚的杀手是你们不归阁的人。”江放点了点头,道:“自然。”随后一想,他很快便回了神,又极其认真的开口说着:“我知道你在查我的不归阁,就是不知,它哪里惹得你的好奇了?”自己的不归阁和皇室暗阁,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查自己呢?良久,萧裕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解释道:“因为江屿。”还有你,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看在他告知了自己这么多消息,并且也没有对君衍做出过什么不利的事,自己就不跟他计较那晚的刺杀了。“江屿!”江放听后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的看着萧裕,冷声问道:“你知道他?”他一直以为江屿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母亲和自己。母亲跟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在等你父亲,等你父亲娶我”。可是最后呢,母亲到死都没有等到父亲,更没有等到父亲来娶她。萧裕看着江放,睫毛轻颤,眼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你可以去查。”他没有死,萧裕很确定。但是遗憾的是,他也查不到。不过,你会是他的儿子吗?等不到江放的回答,萧裕也不在意。他极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今天我来过这里的事,我不希望有人知道。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的。”随后,萧裕便起身离开了这里。江放则依旧愣坐在哪里,想着刚刚萧裕的那句“因为江屿”。……萧裕不想让君衍知道自己来过这里。君衍一直瞒着自己,就说明他不想自己知道。所以自己就要瞒着他,不能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所以他最后才会跟江放说了那么一句话。萧裕回了皇宫后,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刚踏入寝宫,他便看到君衍在外边站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小衍,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躺在**休息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君衍收回了思绪,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又缓缓的说着:“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出来走走。”萧裕直接向他走了过去,伸手就把他紧紧的抱住了。萧裕抱着君衍,凑到他耳边严肃道:“那也不行。”然后又猛地把君衍抱了起来,直接走向了屋内,然后动作轻柔的把他放到了**。君衍虽然任由萧裕抱着,任由着萧裕把他放到**,可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萧裕,你为什么又要抱我呢?我不是个女子,我是个男子啊。难道你也觉得,我像极了女子吗?沉默了片刻,君衍抬起头看向萧裕,轻声问道:“你去哪里了?”他醒来就没有看到萧裕,也不知道萧裕去了哪里。他好像越来越依赖萧裕了,但是他感觉这不是个好现象啊。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很不安。萧裕什么都愿意跟他讲的时候,是他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君衍觉得虽然不知道萧裕究竟去做什么,但是他真的好不喜欢萧裕什么都不告诉他。“朝中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一下。”沉默了片刻,萧裕才回答君衍的话。他的眼里满是君衍的身影,他很开心。他不想告诉他自己去见了江放,他更不想让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君衍听了萧裕说的话以后,突然就垂下了眼睛。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脑海里全是:朝中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排斥朝堂,但是他就是觉得特别的不舒服。他从来都没有那么讨厌过,不管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这种感觉真的好陌生的。朝中有些事情?你还是在乎这皇位的是吗?所以呢……所以呢……我还是没有你的江山重要啊,你还是更喜欢这北漓的江山,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你。我有些害怕了,真的有些害怕了。我害怕你像他们一样丢掉我,我不想再过那种可怕的生活了。萧裕没有等自己起床,他是不是不愿意对自己好了。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对自己好,以爱的名义来要求他对自己好?爱?是的。他,应该是爱自己的。可是,他爱这天下吗?也是爱的。他只是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温情,哪怕只是一瞬,他也不愿放弃。就算他不能向世人宣布,眼前的人是他的、只是他的。想了这么多,他似乎想通了,缓缓道了声“嗯”。萧裕还沉浸在刚刚江放告诉他的事情里,也没有察觉到君衍刚刚那片刻间的失落。等不到君衍的话了,萧裕无奈而又宠溺的问道:“小衍,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回来这么久,他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君衍平静道:“没有。”他只是总是奢望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没有心情不好。再者,他也没有资格心情不好。萧裕沉默了一下,才道:“嗯……”你说的,我都信,永远都信。“萧裕。”君衍突然看着坐在床边的萧裕,轻轻的喊了一声。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轻松,他轻声道:“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好好的平复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好像太患得患失了。离你越近,我越患得患失。萧裕凑到了君衍身前,不解的轻声问道:“为什么?这里不好吗?”他不希望君衍回去,他真的好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听着他的声音,君衍强行忍住情绪,轻笑道:“这里很好,只是我很久没回过府中了,府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萧裕出声道:“好。”只要你想,我都答应。哪怕是你想要的我的命,我也会答应你。……君衍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现在的他只是不像以前穿着红衣,他穿的是与萧裕身上一样的白衣。萧裕想要送他回去,他没有答应,反而拒绝了萧裕。毕竟萧裕是皇帝,怎可送一个臣子?君衍的背影让人觉得非常的凄凉,萧裕就那么看着他离开了自己的寝宫。直到最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作者有话要说:藏情的解蛊之法:以毒抑蛊,前边的第三十章 涉及过了的。*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