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出门就要干干脆脆！

经纪人说脏话远比不上秦书“嗯”的那一声的冲击力来得大。包间里先是极致的安静, 之后说话声瞬间炸开，“哇”声一片。原本秦书只用喝来的时候的单身第一杯，现在上升到脱单后的一瓶。这次还是经纪人起头把他按在了座位上。按平时来说, 他不鼓励自己负责的演员喝酒, 但是这次不一样。和刚才的安静推拒不同, 秦书这次喝酒喝的动作很利落，眉眼立体沉稳, 喉结上下滚动, 很干脆。其他人发出了来自单身狗的羡慕声，顺带酒倒个不停, 势必要让这个幸福的男人多喝两口。经纪人在一边问：“这次怎么没带你家那位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又觉得有些牙酸。之前都是他家这位那位这样喊着玩,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成了真。秦书回答说：“他还有工作，这次来不了。”这是默认了这个称呼。其他人看上去都挺遗憾。经纪人凑在一边好奇小声问：“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都不吱我一声。”秦书说：“昨晚。”经纪人说了句“好家伙”。房间里很吵闹, 两人的声音都只有对方听得到, 其他人就只能看到秦书脸上一直带着的浅笑。除非拍戏需要, 这个人很少笑, 更多时候像是没有情感波动一样，永远都冷静且靠谱, 他们很少看到对方这么情绪外露——对对方来说这种程度的笑已经算是很外露了。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代入一下很能体会。找到这么好个人在一起, 换谁都高兴, 绑根窜天猴就能直接上天。今晚这一场聚餐格外的热闹, 秦书作为被临时冠上的主角喝了不少酒。他不怎么沾酒, 但是酒量好，几瓶酒下去面上仍然不变, 眼神似乎还更清明了些。闹也闹够, 其他人稍稍过度地点到为止, 这场聚餐最后是以所有人撑得再也吃不下结束。秦书多半是在喝酒，没怎么吃，一场饭下来，倒是其他人醉了不少。安排了回去的路线，看着其他人离开，没敢放这么大个明星半夜坐其他车回去，最后是滴酒没占的经纪人任劳任怨送秦书回去。秦书回去的时候没忘了带上他的围巾。他自己系不来围巾，稍微一用力很可能把围巾拧成麻花，没敢动手，就这样仔细拿在手上。经纪人没眼看他。一路开着车往回走，坐在后座上的秦书喝了这么多酒也没想睡觉的意思，半垂着眼，还在看手机。遇到一百多秒的红灯，经纪人回头。就这么一转头，他看到了对方手上手机屏幕上的样子。秦书在看照片。照片里的人黑发细软，穿着一身红色外袍看向镜头，笑了一下。隔着倒着的屏幕都能感觉倒那种逼人的惊艳灼眼。本来也就不经意的一眼，没想到不注意就多看了一会儿，直到秦书抬起眼来看他，经纪人这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他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遗憾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一个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的人最后还是选择了退场。他砸吧嘴巴，又接了句：“要是李武那群人看到这照片，也不至于还在愁得掉头发了。”李武就是电视台负责宣传的一拨人，最近找了明星拍红火的宣传照，上次还在和他捏着酒吐槽没一张能用。这张肯定符合他的审美，只是可惜是人家私藏的照片。秦书没有接他的话，熄了手机，转头看向窗外。这漫长的一百多秒终于过去。经纪人很尽职尽责，他这车牌号没录入小区的系统，进不去，他就只有把车临时停在小区外的停车场，然后陪着身边这位爷回去才算安心。在小区门口录了信息，在进别墅区的时候再录了一遍信息，他这才把秦书安稳送到了家门口。在敲门前一刻，他拍了拍秦书的肩膀，说：“恭喜。”很短促的一句，但是并不敷衍。秦书看向他，之后说：“谢谢。”经纪人原本还挺想看一眼宋云回，最后还是选择不打扰两个人，打过招呼就离开。秦书站在门口在裤子里掏了掏，刚掏出宋云回在他出门前给的带着小恐龙吊坠的钥匙，“咔哒”一声，门已经开了。宋云回应该是洗了个澡，已经换了一套睡衣，穿的是之前一起买的恐龙睡衣，帽子也戴上了，看上去整个人懒洋洋的。玄关的灯是暖黄色的，看上去很温暖，映着他浅色瞳孔，绽出细小光亮。他说：“回来啦。”秦书垂眼，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嘴角的笑就已经出现。这是抑制不住的行为，完全不受他控制。宋云回抬眼看他，看对方还站在原地，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今天工作完后才临时高强度补习的合格男朋友守则，有些不熟练地伸出手，问：“要抱吗？”秦书看上去没醉，但酒精大概还是有点影响，愣住，问了句：“可以吗？”客厅门口出现了一个猫猫的身影。宋云回看了眼猫猫再转头重新看向对面的人，说：“这是男朋友的特权。”早抱早结束，猫瘾又犯了。他说完就陷进了一个带着酒香的灼热怀抱。恐龙帽子被秦书的动作蹭得往下滑，原本舒舒服服待在帽子里的耳朵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还被秦书埋在他肩窝处的头发刺了刺，有些痒，他抱着对方的手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秦书一手陷进对方后脑勺细软发丝，另一只手在他腰间，手下是毛绒睡衣的柔软触感。跟印象中一样，抱起来很舒服。这次跟之前的唯一差别就是不需要任何借口，也不需要在任何特殊的节日。他们已经在一起，想抱就抱，就只是因为这个理由而已。宋云回一双手全扒拉在秦书身上，视线下移，对上了在脚下转悠的猫猫的眼睛。身上的人没动静，看上去一时半会儿没打算撒手，他也没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这么会黏糊，摸猫大计延后，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和猫猫进行眼神交流。像是觉得是秦书霸占了宋云回，橙子在跨物种眼神交流失败之后就开始扒拉秦书的裤腿，毛乎乎的爪子是一点不带停。它没扒拉得动秦书。过了一会儿，也或许很久，秦书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他垂眼看着怀里的人，视线对上对方帽子滑下后露出的凌乱发丝和头顶那撮孤高直立的一小撮毛，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之后把滑下去的帽子重新给对方戴上。宋云回如愿以偿抱起了橙子。小猫咪看上去还在生气，在他怀里爪子也不老实，老想去扒拉秦书，一直满口喵喵叫。宋云回抱着橙子去了客厅，没过一会儿又探出头来问：“吃饱了吗，要不要我下面给你吃？”秦书点头。十几分钟不到，桌上已经有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清汤的，不油腻。做完面后宋云回已经回到了客厅，秦书吃饭他就逗橙子玩。小恐龙睡衣后面有尾巴，他把尾巴反过来抱在手里，尾巴尖尖摇来摇去，橙子在地毯上扑来扑去，一人一猫玩得开心。秦书就安静地看着他们玩。宋云回的动作看上去还挺熟练，看样子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玩了有一会儿。玩着玩着，猫猫还跳得动，但是恐龙尾巴不怎么动了。宋云回改坐为靠，懒懒靠在沙发上逗着猫猫。直到橙子终于玩够，跳上沙发窝在他怀里乖乖躺下后，他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分明不久的时间，等秦书吃了面再洗了碗之后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一人一猫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把橙子放回猫窝盖上毯子，他之后轻轻喊了声宋云回，对方半晌没动静后就撩起自己衣袖。这种事情在以前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他处理起来已经驾轻就熟。只是这次略微不一样。抱着人才走到半路，怀里的人动弹了下，像是睁开了眼睛，但是全是水雾，还没对上焦，拍拍他还说让他早点睡之后又闭上了眼睛。估计压根没醒。伺候着把人舒舒服服塞进被窝里，秦书这才带上门出了房间。站在安静的走廊里，过了半晌，他低低笑了一声。晚间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放晴，又是阳光很好的一天。继昨天的热搜之后，在周日的早上，小道消息传出。有人传消息说宋家家主，也就是现在宋氏的董事长要和现任妻子离婚了。有钱人离婚能够引起一些好奇心强的人的注意，但远远没有其他事来得有热度。但热就热在他是宋子舒和宋云回的爸，宋子舒又是他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任妻子的儿子。网上对于宋云回和宋子舒的关系已经来来回回讨论过很多次，这个话题一起，这件事又免不了被拉出来讨论一波。发布小道消息的人很显然是一个小号，并且还没有任何证据，看上去可信度不高，在小道消息热度逐渐上升的时候，更多的人抱持着观望态度，决定在看消息是否属实之后再开麦。经过了之前几次被当傻子戏耍之后，他们已经长了教训，一定要拿到了铁证之后再发表意见。不发表意见，但是这并不妨碍热度节节攀升。发布小道消息的人也意外的稳得住，不怕骂，直说没有证据，但是这件事已经在他么这个圈子里传开，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得到。众网友没在他这个圈子，也不是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得到消息，但是看他态度笃定，决定也许有那么点东西，遂在这里蹲下。宋家旗下的各种公司的官微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大家都这些只是旗下公司不是企业官微，但并不妨碍他们蹲一手。他们蹲了一上午也没有蹲到确切的消息，也没蹲到证据。在所有人都觉得这可能是一场骗局的时候，发布消息的小号再次发言。他说两个人婚已经离了。一上午的时间，舆论已经发酵，这次即使没有证据，这个消息还是直接冲上了热搜。建立在两个人离婚的假设之上，所有人都在猜离婚的原因还有宋子舒到底跟谁。在离婚的具体消息出来之前，更早出现的是官方发布的一则通知。是A市公安局发布的通知。【A市公安局V：经查证，张某某（用户账号：剧组小二）存在散布虚假消息行为，严重扰乱网络空间公共秩序，并因此中伤他人。在后续调查中发现其存在勒索嫌疑，现已依法拘留，具体进度后续会更进。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谨以此呼吁大家在网络谨慎发言，共同营造和谐网络环境！】即使已经过去不久，不少网友对【剧组小二】仍然很有印象。这就是之前落水事件的一手促成者。【好耶！终于出处罚了！虽然没有蹲到隔壁消息，但是蹲到这个消息也不错！】【建议从重处罚！这种人就该进去踩缝纫机！】【我更在意那个勒索嫌疑，勒索谁？谁能让他勒索？幕后黑手？】【woc朋友们连起来了啊！大胆猜测一波，宋子舒他妈（或者就是他）是幕后推手，现在被发现了，所以宋成要离婚，连起来了啊！】【越想越有道理，蹲一个[猫猫蹲.jpg]】【就罚这一个吗？之前那么多营销号呢？那么多嘴那么臭的人呢？希望还有后续】即使没有证据，但是这个通知像是一个辅证，从侧面证明了离婚消息的真实性。宋氏没有企业官微，宋成也没有开通账号，宋云回早已经注销走人，虽然现在新号被挖出，但是网友们不敢去他评论区里蹲，小心翼翼维护着评论区里的风平浪静，生怕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号再次被删号走人。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最后沦陷的是宋子舒的评论区。短短的一个中午，他的账号粉丝暴涨，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关注了好吃瓜，算不上一件好事。但是他本人大概也在忙，或许被要求了不准发言，总之一上午外加中午他都没有上过线，网友们想问也没有地方问。在网友们的不懈努力下，这件事终于冲上了热搜前排，和昨天就在的热搜词条挂在一起，看上去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事情到了不说清不行的地步。美好的周日就在蹲瓜中过去了大半。剩下一小半在各种揣测中度过。终于，在周日的晚上十一点过后，宋家旗下的一个公司动弹了一下，更新了一条动态。偏偏是在这个明天就要上班上学的前一晚，网友们边哭边拿起手机。网上的呼声太高，宋氏终于逮了个粉最多的公司发布近况。【柯计科技：关于大目前家所关注的一事，现做出下列回应：1.宋成先生确与徐女士协议离婚；2.宋子舒先生已经成年且独立，不存在归属问题；最后感谢大家的关心！】柯计科技虽然是个科技公司，但是官微很活泼，经常整活，粉丝多且活跃，第一眼就看出这个不是官微平时的风格，很显然不是公司内部自主发的。这条动态坐实了离婚的事，但一下子又冒出了更多的问题。【所以这跟之前的抹黑有没有关系啊，抓心挠肝的，好家伙，今天是别想睡了】【好奇离婚了财产怎么分，应该不会是对半分吧，要是对半分那宋太太可就太快活了，一辈子用不完的钱】【小道消息，财产没有对半分，宋太就得了一套房和一点钱，不超两千万，宋子舒暂时还不知道】在大多数人看来一套房和两千万已经够多，但是在懂的人看来，这几乎说得上是苛待了，陪了这么多年，说不好听点，一个小情人都可以得得比这多，更何况一个正经豪门太太。【这么就打发了，宋太不觉得亏吗？】【宋太都不努力争取利益的吗？听说离婚两周不到就谈下来了，是真的很快，感觉都没怎么掰扯，不科学啊】【这才能说明问题，如果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么宋成没有厚待宋太，宋太也没敢争取利益就说得通了】【该不会那啥小二就是敲诈的宋太吧】【woc要是这样的话，那宋云回一直都是在被家里人背刺吗！黑手就在家里面，怎么想都很可怕啊】【难怪之前有人说宋成过生日宋云回没回去，这换我我也不回】消息传得沸反盈天的时候，宋子舒刚从**醒来。他还在拍《朴街》，尽管这部剧已经扑到泥地了，但是还是得咬牙拍下去。今天拍的是夜戏，外景，所以他白天直接睡了大半天，现在醒来打算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之后就去剧组。剧组离这里有些远，在一边租了了小旅馆给所有人住，他住不惯，所以走远了些住的这家酒店，想要按时上班还需要早点出发。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他就出了房间。晚上的路上格外的冷清。他一边走一边看手机，发现平时至少有两条剧组里发来的催他上班和经纪人问他进度的消息也没，没有人给他发消息，于是收起手机。有些奇怪。走到剧组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他。像是怜悯，或者说快意，还有更多的是好奇。宋子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这些人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把所有可能的事情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他仍然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些人露出这种表情。并且他讨厌这种表情。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讨厌这种感觉。一路都迎着这种视线，在宋子舒想要掉头就走的前一刻有人出了声。是副导，他像是刚好路过，侧过头看向他，像是有些惊奇，说：“你来拍戏？”宋子舒不觉得自己会大晚上跑来做拍戏之外的事情。对方看着他，之后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声，像是在夸他敬业。就是表情不像那么回事。旁边有人帮忙解释了一句：“导演还以为你今天因为父母离婚不来了。”但是看对方表情，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在意，跟平时没多大差别。“什么。”宋子舒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上前扯住说话人的领子，说，“你再说一遍！”宋子舒的力气并不大，但是是个他们惹不起的小少爷，原本站一边的人没敢还手也没敢动，只能空泛重复：“导演还……”他话还没说完，宋子舒问他是哪里知道的。一边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家都知道了，也说不清楚哪里知道的。之后终于有人跳出打圆场，说是在大眼仔上看到的。宋子舒因为之前的事已经删除了这个软件，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看到了在往这边走的自己助理，找他借了手机。他打开软件的时候手还有些抖。各种荒诞的感觉在脑子里盘绕，世界都像是虚幻了起来。他看到了网上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排列起来，像是组成了他不懂的样子。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虚假。他的父母离婚了，消息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其他人都知道，只有他这个儿子不知道。谈离婚的期间，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电话通知他，消息出来后，他的经纪人，他的那些朋友，还有他的爸妈都一言不发。原本该最先知道的人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很不可思议又可笑。把手机重新抛还给助理，他先是给徐薇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他再给宋成打了个电话。电话这次接通了，但是是助理接的，他说了一句宋董在忙，说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和他报备。宋子舒挂了电话。他和宋云扬打了，甚至是和钟许打了，但是这些人像是说好了一样，现在全都占线。宋子舒捏着手机蹲在原地，之后瞬间站起来，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捏着手机跑远。宋家这个时候远该一片安静的宅子灯火通明。所有的佣人都没敢睡，但也没敢出现在客厅，在暗地里躲着注意情况。这个晚上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概是人最齐的时候，律师，公司的特助，甚至于家庭医生都被陈伯暗地里叫来远远坐着待命，防止意外发生。宋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没了以往会陪着的徐薇，旁边是律师和特助，隔着一段距离站着的是陈伯。几个人都暗中仔细关注着宋成的状态。客厅的桌上摆了满桌的文件，包括户口本也散落在上面。宋成喝了口热水，把杯子放在桌上。放杯子的时候不免看到户口本，又是一阵心悸。坐在远处的家庭医生瞬间就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特别的异状后才慢慢重新坐下去。他们知道宋成在想什么。他们也是这次离婚才知道，宋云回已经不在户口本里了。在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独立了户口，当真断得干干脆脆，不留丝毫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