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温暖的气势汹汹,陈松明不解的看向安静的其他人。“子健耳朵的事情,温暖刚刚才知道。”张宇佟耸了耸肩膀,这件事说到底是他捅出来的,要是早知道温暖不知道此事,他是决对不会提及的,要提也要等到凌子健醒过来再说。“你们都没和他说过吗?”陈松明震惊:“我一直以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温暖是知道凌子健的情况的,要不然的话,两个人怎么能交流的如此顺畅。而且,他之前就和凌子健建议过要告诉温暖,毕竟同处一个屋檐下,还是知道比较好一些,还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看来,凌子健根本就不曾提及过,就是病房里的这些人,也都不曾有个只言片语的说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凌山?”温暖再一次出声。自从知道凌子健现在的昏迷不想是因为凌山拿一棍子的关系之后,温暖就愤恨不已,一方面责怪自己没及时赶到,阻止凌山,另一方面却痛恨自己没好好的教训教训凌山。胃病,脑部积血,如今又加上一个耳聋,这人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啊。温暖越想越心疼,越想越难受。就算是个陌生人,遭遇如此,他都会为对方感到伤怀,更何况这人还是和自己相处了如此长的时间,又是如此用心良苦的帮助过自己的人,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将人放在了心上,这就更让温暖心疼而着急了。“那次事故,不但将子健的胃给烧坏了,还因为高烧时间太长,所以……”所以烧退了之后,这人的耳朵也就听不见了。陈松明叹息,他所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当时他还是一名医学生,所有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后来从自己的老师那边知道的而已。“具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还是等他醒了自己问他吧。”陈松明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心酸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对凌子健的敬佩。“子健…很坚强的!”即使不曾见过当初的凌子健,陈松明却能想象到当初的凄凉和悲惨,那样的状态下,凌子健都能坚持下来,并且学会了唇语,攻读了经济学的双博士学位,这样的精神和毅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一句坚强,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是啊,不可否认,凌子健是悲惨的,但是更不能否认的是,凌子健是坚强的。换作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放弃,自暴自弃,会一蹶不振,可是凌子健没有。他不但没有沉浸在自己的悲惨童年中自怨自艾,反而奋发图强,让自己有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虽然耳朵不好使了,可是他却比其他人更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消息,虽然胃不好,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因为不能随着自己的喜好进食而悲伤自怜,反而练就了一手超凡的厨艺,就是连星级大厨都堪媲美。虽然他没有享受过父母之情的温暖,可是他有着爱他的外公,有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这些,都是他的善,他的坚韧,他的好心的回报。比之很多人,凌子健又是幸运的。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几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没有了交流,没有了言语、久久,久久,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咳嗽声,低沉,却更像是一声闷雷一样,震动了每个人的心。温暖抬头,看向凌子健,沉痛的面庞不过转而就喜极而泣:“你,醒了!”终于醒了,要是再不醒的话,他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凌子健闭了闭眼睛,头有些疼,视线有些模糊。淡淡的扫视了一圈,看着一群人紧张兮兮的望着自己的样子,凌子健扯开唇角,笑的虚弱,嗓子沙哑:“怎么这么看我啊?”他只记得自己在张琴月的墓前遇到了张宇佟,两个人说了很多,心里的难受减轻了不少,后来,他觉得很累,然后就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看着这些人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凌子健一点都不陌生,不过转而,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或许,是他睡了很久吧。要不然的话,他们何至于会露出如此激动的神态呢。看着温暖猩红的眸子,凌子健动容,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却被一阵头晕被逼了回去。温暖一急,上去扶住凌子健,陈松明接着将床头给摇了起来。“谢谢!”依旧是如此的有礼,温暖却备感酸涩,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所谓的久病成医,就算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但是看着众人面色凝重的样子,凌子健不由得多想:“你们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啊,莫非是我…快死了?”“不准胡说!”温暖高喝。“瞎说什么呢你!”张宇佟怒斥。“有我呢,”陈松明瞪眼:“你就是想死都不可能。”莫小夏,莫冰尘,还有齐坤低着头,一个一个的连看都不敢看凌子健,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见到了家长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凌子健并没有看到三个人的唇形,视线所及,是莫小夏几个人恨不得将头缩到肚子里去的样子。直觉里,凌子健知道,这三个人有事瞒着自己。“你们?”凌子健顿了顿,观察着几个人的神态:“说吧,怎么回事?”莫非是公司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凌子健着急起来,一下就坐直了身体,直视着莫小夏:“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项目的事情出了问题,没关系的,你别着急……”“不是!”莫小夏咬着唇角:“是……”“是什么?”莫小夏越是吞吞吐吐的,凌子健越是紧张,莫小夏一向是个爽快的人,这样的犹豫不决,更让他怀疑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就是,就是……。”莫小夏一咬牙,说了出来:“就是关于你耳朵的事情,我们一直以为温暖是知道的,谁知道,他,他不知道!”凌子健先是一愣,接着了然,抬眼看了温暖一眼。看到对方低着头并没有看自己,一时之间,心头被莫名的情绪笼罩起来,分不清是失落,是沮丧,是难过,还是怅然,或者,又有些释然,有些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