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又说了几句,没听见凌子健的回音,细看之下,才发现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均匀的呼吸弥散开来,原来,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睡着了。温暖有些心疼,抬手帮着凌子健往上扯了扯被角,自言自语的说着:“你也真是的,想睡觉就告诉我啊,这么吵,你也能睡得着?”话音落地,温暖怔住了,抓着被子的手也僵持在了半空,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凌子健是听不见声音的,吵闹还是安静,对他而言,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叹息着,抿着的唇角因为用力而泛白,温暖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凌子健。精致的脸庞,剑眉入鬓,鼻梁英挺,唇角微薄,带着淡淡的粉色,自带几分上扬的笑意,坚毅的下巴上几多青色的胡茬,更显成熟的韵味。要不是知道详情,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会是一个耳聋的患者,谁会相信这样一个自信儒雅的一个人,会有一个如此不堪回首的童年,会有如此不负责任的父亲。温暖伸出手,握着凌子健的手。很大,很温暖。温暖握着凌子健的左手,慢慢的将他的五指张开,然后用自己的右手掌对了上去。掌根对着掌根,掌心对着掌心,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比凌子健的手指矮了一两厘米的长度。温暖不淡定了,轻蹙着眉峰。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的手要比凌子健的小,小就算了,还不如凌子健的手型好看,凭什么啊。再看凌子健的眉眼,更是精致的像是舞台剧上的模特一样,好看到过分。就算脸色有苍白,也无法掩饰骨子里的雅致。温暖看着凌子健,握着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上,来来回回的抚摸着厚实的手背,满足而欣喜的勾着唇角。这人的手真大,真暖……微凉的脸颊触碰着微热的掌心,格外的舒服,温暖忍不住的上下晃着脑袋蹭了蹭,真好!良久,温暖才恋恋不舍的将凌子健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开,刚要放回到被窝里,就看到本来应该睡着的凌子健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漆黑的墨瞳里,晶晶亮亮的,还有自己的倒影。“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温暖结巴着,看着自己手里的大手,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一下就松开了。失去了支撑力道的手一下垂落下来,正好打在床边的护栏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嗯!”一声闷哼,凌子健抖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没事吧?”情急之下,温暖一把就将凌子健的手抓了过来,察觉到手心里往回撤的力量,才恍然回神,羞红着脸松开了手。讪讪的撇了撇唇角,结结巴巴的,半晌才出声:“对,对不起,我……不是,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凌子健轻扬着唇角,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沉醉不想远离。“其实,我…一直没睡着。”头晕乎乎的疼着,胃里也不舒服,时不时的就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就算是他想睡也睡不着。温暖:“……”温暖直愣愣的瞪着眼睛看着凌子健,尤其是看到对方带笑的眉眼的时候,心里一下乌突突的咯噔起来,心脏狂跳不休,像是想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一样。满脑子里都是他没睡着,凌子健没睡着,一直没睡着的话。那自己刚刚的举动,凌子健岂不是都看到了。温暖呼啦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因为冲击力而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吓的心脏一阵紧缩,身体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慢点!”凌子健担心出声。“……”温暖纠结着,双眼不听的眨巴着,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煎熬,急急地留下一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饭。”就冲出了病房。门开了又关了,凌子健侧目,想到刚刚温暖急匆匆的样子,明显的不知所措的神态,就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弥漫在病房里,轻松而惬意。温暖一冲出门口就停了下来,直接背靠着墙壁懊恼的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到全部弄成了鸡窝才放手。“哎呀~~~”温暖嘤嘤呀呀的出声,心里那个懊恼啊,那个悔恨啊,那个煎熬啊,别提了。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整个人的神经就像是被人从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拧巴拧巴,拧成了一股麻花绳子,然后再胡乱的塞了进去一样。总是,就是难受,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纠结。他怎么能做那么弱智的事情呢。其实,做就做了吧,为什么要守着凌子健做呢,就算是守着好了,至少要确定这人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在做啊。现在算什么,自己不但做了,还在人醒着的情况下做的,简直就是,就是…就是……温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或者说,恨不得让时光可以倒流。要是那样的话,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做出那样丢人的事情来。“咋了这是,头发不想要了。”听到揶揄声,温暖才算是放过了自己的头发,抬起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松明,再一次有了心惊胆战的感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怎么一直没注意。“刚过来啊。”陈松明不疑有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检查单:“我给开了一个检查单,看看头部的血块什么样了。”“哦。”温暖应了一声,有些闷闷的看了看病房,又看了看陈松明,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还是有些不敢去面对凌子健:“我,我还有事,这边就…就交给你了。”说完,不等陈松明反应,抬脚就往前走,连身后的呼喊声都充耳不闻,不但如此,反而走的更快了,就像是后面有狼追着一样。“怎么了啊这是?”陈松明不解的摇了摇头,难道耳朵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可能啊。带着困惑的心情,不解的目光,陈松明推门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