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顾泽琛,小杨放下给客人的菜肴,将人给拦住:“怎么了这是?”顾泽琛的脸色很红,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疲惫,尤其是看着对方急匆匆的样子,直接指着厨房说:“老板在厨房。”话音未落,顾泽琛已经冲进了厨房,直接拉着王政的胳膊就往外拉扯。王政本以为是小杨进来上菜的,不料回头却看到顾泽琛一脸急切的样子。“泽琛?”王政看到顾泽琛,疑惑的将人拉住:“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王政想要伸手触碰顾泽琛脸上的伤,却被顾泽琛一下子躲开,接着着急的比划着。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王政虽说不能像伊黙一样清楚的知道顾泽琛每句话的意思,却也能大体上分辨出对方的意思,只是有些细节还搞不定。“你说有人生病了,现在在医院?”听到王政的话,顾泽琛点头,听到对方急切的询问声:“谁,谁病了,是不是你妈妈?”顾泽琛僵硬的点头,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接着就不见了王政的身影。反应过来的顾泽琛抬脚冲了出去,正好看着王政消失在出租车里的身影。顾泽琛抬脚,想要追上王政,却只觉的浑身酸痛,胸腔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着,连带着四肢百骸都痛了起来。顾泽琛脑海一片苍白,视线模糊,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疲惫的只想闭上眼睛休息。“泽琛?”最后的声音,是来自小杨的急切而惊恐的呼唤,顾泽琛只觉的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变失去了意识。“师傅,麻烦您再快点。”王政看着窗外的景致,急得紧皱着眉峰,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厉害。“不能再快了,已经是最快了。”司机师傅也是无奈,靠近医院的道路本就人多,他也是有心无力。王政急的连连叹息,就差跺脚了,透过车窗,王政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到医院的高楼,毫不犹豫的推开门,拔腿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他要见到林秀贤,立刻,马上。安然从急救室出来,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看着坐在椅子上双眼通红的伊黙,叹息着走了上去:“小子,你是谁啊,怎么会和林秀贤在一起?”“林秀贤是我妈妈!”伊黙抬起袖子擦着眼睛,倔犟的昂着头看着安然:“我妈妈呢?是不是好了!”“你妈妈?”身为一个医生,安然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见惯了各种哀怨悲痛,第一次发现,面对一个孩子,自己竟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安然叹息,林秀贤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是这次没事,难保下一次会怎么样。他不能打保票,更加不愿意去欺骗一个孩子的感情。“每个人都会死去,只是有些人早一点,有些人晚一点而已。”安然苦笑,揉着伊黙的脑袋,看着对方不解的眸光,在伊黙身边坐下,双手习惯性的交叉在双腿之间。“人从出生那一刻,就上了一辆没有回头路的车,这条车上的人越来越多,都要盛不下了,所以,必须有人要下车。”“有些人第一站就下了,有些人十站八站的下了,有些人二三十站,有些人五六十站,有些人还要更多一些。”说着安然自嘲的勾唇,惨淡的笑了起来:“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车,却注定早晚要下车。”安然说着,也不管伊黙有没有听明白,就站了起来,拍了拍白大褂,指挥着将林秀贤从急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本来按照林秀贤的病情是需要住重症监护室的,只是,想到王政的情况,安然还是给安排了普通病房。王政扶着墙壁,张着大嘴,奈何胸腔像是陡然缩小了一样,里面的氧气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身体的消耗。等到喘息稍减,咽喉火辣辣的疼着,王政迈着酸痛到极限的双腿,继续往前跑着。“王政?”安然从病房出来,正好看到王政从拐角处钻了出来。“安,安医生?”看到安然,王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无力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般的朝着安然扑了上去。“安医生,秀贤,秀贤怎么样了?”王政拉着安然的胳膊,哀求着:“安医生,你救救秀贤,我求你,救救秀贤。”“王先生,你冷静点。”安然了解王政的心情,只是,就现在的医疗水平,他根本无能为力。安然的逃避让王政心痛,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安医生,我求求你,你救救秀贤,我真的不能没有她啊……”王政抱着安然,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让安然动容。“王先生,你先起来。”安然拉着王政,将人从地上拖起来。“王先生,你妻子的病情你应该清楚,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无能为力。安然说的王政如何不知,只是,私心里面,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结局。“不会的,不会的!”王政摇晃着脑袋,整个人懵懵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会的,秀贤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望着王政近乎于疯狂的模样,安然于心不忍,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太多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夫妻了,如今能有这样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他实在是于心不忍。“王先生,你,”安然叹息着:“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带着你妻子去帝都医科大附属医院试一试,不过……”安然摇晃着脑袋,欲言又止的叹息着。帝都医科大附属医院是在国际上都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只是对于林秀贤这样的疾病来说,也是无能为力。安然之所以这样推介,也不过是看着王政,于心不忍,希望给这对夫妻多一些希望,多一点相处的时间罢了。“谢谢安医生,我现在就带着秀贤去帝都。”王政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安然道谢,然后兴奋的朝着林秀贤的病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