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黙被安然送回来家,看着在等着自己的顾泽琛,伊黙直接扑了上去:“琛哥哥!”他好怕,真的好怕,要是没有顾泽琛的话,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想到还在医院的林秀贤,伊黙泪眼婆娑:“琛哥哥,你说妈妈不会有事吧?”望着伊黙幽深的眸子,顾泽琛摇晃着脑袋:没事的,妈妈不会有事的。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伊黙,从王政收养他们的那一天,他就明白,林秀贤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原来,幸福的日子总是如此的短暂。安然面对过种种的病人,面对过种种的家属,只是,自认为已经练就了一副坚硬心肠的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咳咳!”安然轻咳,在吸引了顾泽琛和伊黙的目光之后,有些无措的组织着言语:“那个,王先生最近都会在医院陪着,你们两个在家,没问题吧?”顾泽琛摇头,伊黙也抽抽搭搭的擦着鼻涕:“安医生,我,我们没事,谢谢你!”安然点头,想着医院的工作,在得到准确回复之后,就离开转回了医院。一连几天,王政都在医院陪着林秀贤,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圈,无论安然怎么劝,对方始终不曾离开病床之前分毫。顾泽琛和伊黙打听着,终于知道了去医院的路,每到饭点,总会和伊黙出现在病房里,可惜,送进去的饭菜,基本上都完好无损的放在桌子上,动都没有动。“爸爸!”顾泽琛看着日渐消瘦,萎靡不振的王政,对着伊黙示意,让对方上去劝说一番。“黙儿,泽琛!”王政惨淡的望着两个孩子,短短几日,原本略带红润的脸色就透着死灰,脸颊更是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他愧疚的张开双臂,将伊黙拉近怀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泽琛,王政艰难的开口:“泽琛,黙儿,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我打算带你妈妈去帝都看病。”王政迟疑着,之所以没有立即动身,一来是因为林秀贤现在的病情没有稳定下来,不适合移动,二来,也是主要的,就是没钱。去帝都的路费,住宿费,还有林秀贤的诊疗费,如此种种下来,不是一个小数目。“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伊黙双手抱着王政的脖子,在对方的脸颊上吧唧就是一口,漆黑的眸子带着水润的点点星光,惹人怜爱。王政闷闷的应了一声,犹豫沉默了半晌,才说:“我打算将餐馆卖掉,只是?”王政不是傻子,就算是心里悲痛,可是这么多年了,也知道林秀贤早晚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他不甘心,就算是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他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是为了林秀贤,如今,这个努力和坚持就要不存在了,这让他怎么办?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的人,饥渴难耐,浑身无力,却在突然看到绿洲的希望之后,又被突然的泯灭,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了,还不如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他心痛,难过,却无可奈何。爸爸,无论您做什么,我们都支持您。顾泽琛坚定的望着王政,不管怎么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王政和林秀贤永远都是他的爸爸妈妈,是他一辈子都要敬仰和爱慕的人。“嗯。”王政感激的望着顾泽琛,这两个孩子的懂事是他选择他们的原因,如今,也是他愧对他们的原因。“泽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和黙儿,按时去上学就行,等爸爸妈妈回来。”王政始终相信,林秀贤一定会好起来的,他们之间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的爱人又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伊黙望着王政,几次想说自己不想去上学的事情了,可是都被顾泽琛给阻止了,等到两个人离开病房之后,伊黙才仰着脸问:“琛哥哥,为什么不告诉爸爸,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想到那天刘老师亲自登门说的话,顾泽琛惨淡的扯着唇角,他忘不了刘老师说的,那些学生的家长闹到学校里,说不要他们的孩子和一个哑巴在一起上学的事情。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顾泽琛虽然表面上不曾说什么,可是内心里面的悲伤和痛楚,又有几人能明白,又能向何人诉说?黙儿,你去上学吧,爸爸妈妈不在家,琛哥哥总要看家的。顾泽琛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伊黙继续去上学,这几天他心里悲伤,在加上林秀贤的事情,倒也没有逼迫伊黙。不过,现在王政要带着林秀贤去帝都了,伊黙也该回去上学了。“我不去,琛哥哥不去我也不去。”伊黙拉着顾泽琛的手,坚持道。黙儿,是不是连你也不听琛哥哥的话了。顾泽琛一下严厉起来,冷冰冰的瞪着伊黙,从未见过顾泽琛如此严肃的伊黙,顿时收敛起来,委屈屈的站在一边,捏着自己的衣角,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这样倔强的站立着。伊黙坚持着,顾泽琛也不松口,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站在医院门口,谁也不肯开口先像对方妥协。顾泽琛看着伊黙虽然低着头,却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的样子,心底憋着一口气,堵得难受,心脏跳得极快,慌慌乱乱的,扎刺一样的疼着。顾泽琛皱着眉峰,第一次没有关伊黙的心情和态度,急急地转身过后,有些踉跄的走了几步,接着才稳住了脚步。看着站在身边的脚步离开,伊黙咬着唇抬起头,脸上挂着一行清泪,双眸红红的望着顾泽琛的背影。“琛哥哥,连你也不要黙儿了吗?”从来都不曾被顾泽琛这样舍弃过的伊黙,嘴巴一扁,接着就痛哭起来,一边追着,一边喊着:“琛哥哥,黙儿错了,黙儿去上学,琛哥哥不要不理黙儿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