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黙的话语几次倾向于昨晚的事情,每次都被顾泽琛不着痕迹的改变了话题,一直到顾泽琛露出疲惫之色,他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黙儿,我这边没事,有医生呢,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当初是为了让苗慧慧离开不得已才让伊黙过来,只是,现在?顾泽琛实在是疲于应付,水都已经喝了三杯,再喝下去,今晚估计他就不用睡觉了。“我不回去。”伊黙想也不想的拒绝,虽然问不出一个结果让他心里着急,可是回去,他只会更着急:“我明天又没课,而且这边有休息的陪床,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伊黙灼灼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里面的深情让已经明白了这份情感的顾泽琛无法再自欺欺人的逃避,无法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自我安慰。黙儿,我?看着顾泽琛欲言又止的样子,伊黙的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望着顾泽琛,他有一种感觉,顾泽琛将要说的事情对于他而言,非常的重要,重要到他不能,不想错过对方一点一滴的表情。顾泽琛顿了顿,叹息着,认命着:黙儿,我,想去卫生间。顾泽琛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事到临头,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逃避。“哦。”说不出的失落,看着顾泽琛下床,伊黙赶紧的上前将人扶住,对于对方不着痕迹疏远的肢体动作,伊黙心里苦涩,脸上却是维持着僵硬的笑意:“我在外面等你。”顾泽琛点头,在伊黙推出去之后,将门给关上了。狭小的密闭的空间,给顾泽琛浓郁的安全感,将身体靠在门上,望着镜子里的人,顾泽琛无声的叹息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伊黙对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感来?他不是不知道同性之恋,自从当年被周铮表白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着男女之间的爱恋,更有一种同性之爱的存在。或者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或者是女人和女人之间,对于这种情感,他不反感,不抵触,却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成为这里面的一员。而且,对象还是被自己当做弟弟的伊黙。双手撑着台面,顾泽琛靠近镜子,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眼角,不过才三十岁的光景,竟然已经有了细纹。手指从眼角一直往后,黑色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斑白的痕迹,隐隐的从墨发里面透出来,格外的醒目,格外的刺眼。他,比伊黙大了好多,没有长相,没有学历,就是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又如何配的上处处出彩,事事优秀的伊黙。“琛哥哥,好了没有?”伊黙的呼唤声让顾泽琛回神,他怎么会这么想呢?什么配的上配不上的,他的伊黙就不应该走这条路,就算是走,对象也不应该是他。顾泽琛苦笑,打开水管,弯腰将冰凉的水淋到自己的脸上,冰寒的刺激顿时让顾泽琛一个机灵,彻底的回神。他怎么能这么想呢,果然是被伊黙给传染了。伊黙的几次试探,几次没有出口的追问,虽然都被自己不着痕迹的给挡了回去,心里却是愈发的不安起来。他不能让伊黙在这样下去,这段感情,不需要结果,也就不需要开始。既然如此,就让他来了结好了,不过,怎么了结,什么时候了结,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需要好好的计划计划。在顾泽琛的心里,伊黙就是一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就需要呵护,需要关照,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他不能伤了对方的心。看来,这些事情急不得,只希望在他想到对策之前,伊黙不要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才好。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之后,顾泽琛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琛哥哥,你没事吧?”伊黙担心的凝望着顾泽琛,伸手扶着对方的胳膊,将人小心翼翼的护送到**。对于伊黙的小心翼翼,顾泽琛不由得莞尔:好了,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了,你……表达心意的双手被紧紧地握住,力道大到顾泽琛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琛哥哥,我不许你这样说。”顾泽琛就是他的敬仰,就是他的支柱,他不喜欢对方这样说。就算是盲目也好,就算是迷信也罢,总之,他不允许顾泽琛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发烧而已,退烧了也就好了。”顾泽琛的身体,一直都是伊黙的一块心病,只要一想到对方这些年为自己所做的,所承受的,所面对的,他的心就被感动,感激充满着,如今,更是被满腔的爱意,填充的满满的,一点剩余的空间都不再有。顾泽琛点头,身体往后靠了靠,不着痕迹的将手从伊黙的手中脱出来,揉着疲惫的眉心,轻缓的闭上了眼睛。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有什么办法,既能让伊黙明白自己的心思,又能让对方真正的放下这段不应该发生的感情。顾泽琛的疲惫让伊黙心疼,小心的将人扶着躺下,给盖好了被子。凝望着顾泽琛陷入沉睡的脸庞,伊黙几次伸出手,都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顿住,停在空中的手从张开到蜷缩,从蜷缩到紧握成拳,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无声的一声长叹,伊黙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拉起顾泽琛的手,轻拍着,轻语着:“琛哥哥,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呢?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伊黙喃喃着,垂着头,无奈的目光有些散乱的落在顾泽琛的手背上,青紫的针孔让伊黙心痛的抚摸着,他真的很喜欢琛哥哥,喜欢到不能自己,喜欢到不能失去,喜欢到无法自拔……手心的温度是如此的炽热,像是一团火一样,燃烧着顾泽琛的身,心,灵魂。微微张开的眼角留有一丝光线,伊黙清淡的容颜像是一幅画一样,迷蒙的如此美好,虚幻的让人心疼。顾泽琛假装熟睡中的翻了一个身,避开了伊黙火热的手掌,深情到让他心疼的墨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