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守在门口,执着的等着,看着,一直到伊黙松动,才放开手。一直到坐在安然的办公室里,伊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步步走进来的。多少次,他都想停住脚步,多少次,他都想折返回去,多少次,他都想告诉安然,他做不到。只是最终还是因为安然的一句话而坚持了下来。他说:“伊黙,别让泽琛担心。”是啊,他不能让顾泽琛担心,所以,他必须好起来。打量着伊黙焦躁不安的样子,随时随地都能站起来奔跑出去的坐姿,还有那双放在腿上不断摩擦着的双手,安然起身,毫不犹豫的锁死了门。“安大哥?”心口一紧,伊黙站起来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安然一下拧住了胳膊,顺手一推,直接将人压在了墙壁上。冰冷的墙壁贴紧温热的脸颊,触感如此明显,心脏,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安大哥,你放开我。”一手被压在背后,伊黙昂着脸,挣扎着。安然叹息,放开伊黙退后一步,直接靠在了门上。“伊黙,你不能这样。”虽说对方叫自己一声大哥,实际上,对于这两个孩子,安然真的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着。“我知道。”伊黙颓然的揪着眉角,几天的无眠让他身心俱疲,头晕脑胀。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是病态的表现,可是,他,忍不住。靠着墙壁的身体一点点滑落,一直到蹲在地上,伊黙才抱着头痛苦哽咽着。他,控制不住自己。悲切的哽咽从喉间挤出来,嘶哑,凄凉……带着一种让人闻者落泪,听着悲伤的苍惶。“黙儿!”安然蹲下来,轻柔的拍着伊黙的后背,颤抖的突出的骨骼清楚的诉说着身边人压抑的绝望。“伊黙,你应该相信泽琛,他那么爱你,怎么会轻易离开你。”都说医不自医,安然发现,这真的是一种悲哀。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伊黙,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开伊黙心底的结。“我知道。”伊黙吸着鼻子,直接坐在了地上,抓着自己心口的衣衫,说的悲切,说的哀求:“安大哥,请,帮我找个心理医生。”他知道自己病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好!”安然喟叹,伸手拉起伊黙,拍着对方肩头的力道沉,重,强而有力。“别,别告诉我哥!”擦掉眼角的水润,伊黙看着安然,得到对方准确的回答,终究咧开唇,淡然轻笑:“谢谢!”“臭小子!”安然直接扳过伊黙肩头,给了对方一个有力的拥抱,言语之间,更是亲昵温暖。“我,”伊黙咬着唇,像是在挣扎,又仿佛在逼迫着自己,终究还是在安然莞尔的笑意中无奈出声:“去吧!”像是终于得到了指令的战士一般,伊黙粲然一笑,拉开门直接冲了出去。一把扶着晃****的门,满心无奈最终只能化为深深的叹息。心理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起来的,伊黙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并且主动的接受心理治疗,倒是让安然省了不少心思。只希望两个人都能安好。迫不及待的跑到病房门口,却在推门的时候安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安抚着焦急不安的情绪,伊黙拍了拍心口,慢慢的推开了门。空****的病房,空****的床,空**了伊黙的心,满含希翼的脸,瞬间凝结成冰。“哥!”伊黙慌了,心,一下空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顾泽琛不在,顾泽琛不在……哥!顾不上多想,伊黙扭头就要往外跑,手刚碰到门就听到厕所传来嘭的一声。“哥?”迫不及待的推开卫生间的门,看着好端端的站着的人,伊黙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顾泽琛有些无语,他只是想要洗个手而已,谁知道就将架子碰番了呢。“没事吧?”伊黙上前拉着顾泽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确定人没事才放下心来,将人扶到**坐好,确定没事之后,才去收拾卫生。所谓二十三,糖瓜粘,顾泽琛终于说服了伊黙,告别了医院。为了庆祝顾泽琛出院,也为了让伊黙有缓和的时间,安然带着宋穆打着小年的旗号登门造访。看到宋穆的瞬间,伊黙先是一愣,接着礼貌的邀请二人:“安大哥,宋哥,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欢迎啊!”安然笑着,给伊黙展示着手中的各色食材:“一个人在家过小年有些无聊,来蹭顿饭可以的吧。”“怎么会!”伊黙笑着让开道路,邀请安然和宋穆进入。“泽琛呢?”安然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顾泽琛,猜测人可能在卧室休息。“我看他有些累,就让他去卧室休息了。”听到伊黙的话,安然有一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而宋穆则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虽然只是一个人在卧室,一个人在客厅,却也有了墙壁的阻隔,至少从空间上来说,两个人已经是分开的了。“宋哥,今天我……”见到宋穆的时候,伊黙才想起自己还在进行中的心理治疗。“怎么了,不欢迎我啊。”宋穆轻拍着伊黙的肩头,语气轻松惬意:“能带我参观一下吗?”“黙儿,你陪你宋哥说会儿话,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安然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伊黙!”站在阳台上,宋穆双手插着裤兜,很是随意的说着恭喜的话:“恭喜你!”“宋哥?”伊黙不解,侧颜看着宋哥,他的这个心理医生与其说是给自己治疗心理的医生,不如说一个知心的朋友。“好了,我相信你自己也感觉的到自己的情况,”宋穆转身看着伊黙,杨着轻松的笑意:“相信你,越来越好!”“谢谢!”伊黙用力的点着头,他相信,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他和顾泽琛的未来也一定会越来越好。“走吧,让我们尝尝安然的手艺。”宋穆扬眉,率先走向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