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琛抱着天赐,拿着奶瓶喂着孩子,周通呆愣愣的站在一边,目视着伊黙紧闭的房门,久久没有回神。一直到天赐喝饱了,在顾泽琛的怀里沉沉的睡去,周通才回神,对着顾泽琛扯出来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泽琛,我先回去了,你劝劝黙儿!”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失败过。周老师?周通寂寥的样子让顾泽琛心恸,本就已经年过半百的人,顿时像是苍老起来一样,浑身上下撒发出来的灰败的气息惊扰了睡梦中的天赐。一手轻拍着孩子的后背,顾泽琛起身几步上前挡住了周通的去路。看着周通脸上的褶皱,鬓角斑白的头发,尤其是那双浑浊的眸子,心底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一样,直接将天赐塞给了对方。面对周通先是不解,接着温柔起来的眸子,顾泽琛点了点头:周老师,麻烦你先照顾天赐几天。或许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说什么都无法将周通从对过去的悔恨和歉疚中拉出来,看着沉睡中的天赐,顾泽琛想着,或许这个孩子会是那个能让周通重新“活过来”的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天赐,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周通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的。”这一点顾泽琛很是放心,周通对孩子的爱,从来都不亚于他和伊黙,没有人比周通更能将孩子照顾好。周老师,这是黙儿的孩子。一句话言尽于此,聪明如周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黙儿的孩子,留着黙儿的血,就等于留着阿良的血,他要是觉得愧对阿良,就更应该照顾好这个孩子。都说感情是能够转移的,顾泽琛希望通过天赐能让周通彻底的放下那段过往,毕竟逝者已矣,时过境迁,徒劳的悲伤和喟叹又有什么意义呢。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周通离开之后,顾泽琛并没有急着去看伊黙,而是转身进了厨房。半个小时之后,室内散发着阵阵饭菜的香气,顾泽琛结下身上的围裙,抬脚走向卧室。门,被从里面反锁了起来,顾泽琛敲了几下都没有回应,只好找来备用钥匙将门给打开了。伊黙呆呆的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暗淡的光线从窗口照射进来,洒在伊黙的后背上,将人笼罩在暗色中,更是让整个人平添了一份落寞的悲伤。黙儿?顾泽琛心疼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见过伊黙如此情况,心像是被一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然后撕扯着,连同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顾泽琛不由得抚上心口,心脏的跳动失去了该有的频率,变得杂乱无章起来,眼前更是阵阵发黑,顾泽琛闭上眼睛缓了半晌,才算是将这股难受到晕厥的窒息感压下去。抬脚走向心爱的人,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担,短短的几步距离,顾泽琛却是走出了一身冷汗。黙儿?顾泽琛在伊黙的脚边蹲下来,双手握住伊黙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冰冷的感觉让他禁不住一个激灵。顾泽琛仰着头,看着伊黙,长长的睫毛散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神情,往常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的脸,此时此刻凝结满了冰霜,紧紧地抿在一起的唇角渗着点点血丝,想来应该是被自己的牙齿给咬破了。黙儿?顾泽琛无声的呼唤着对方,抬手轻抚着伊黙的唇角,擦拭下来的血丝很快被新的血丝代替,顾泽琛起身,揽过伊黙,让人靠在自己的腹部,一手从颈下托着伊黙的头,一手轻轻地顺着爱人的柔顺的发丝,一下一下的,温柔极了。手臂上突然的冰凉让顾泽琛心惊,低头间,看到几滴落在自己小臂上的晶莹,心,瞬间揪了起来。顾泽琛没有动,只是更加紧致的抱住了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的身体,粗重的喘息,厚重的鼻音,无一不让顾泽琛心痛难当,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宁愿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也好过如此悲伤。良久,久到顾泽琛浑身麻木,久到顾泽琛以为伊黙睡着了,久到夕阳西沉,久到房间被黑夜笼罩……僵硬的腰袢被一双紧致有力的手臂给抱住,顾泽琛回应着伊黙,用自己最有力的怀抱紧紧地拥着对方,伊黙的身上很冷,他不喜欢,他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无论过去,现在,或者是将来。“哥……”沙哑的嗓音,带着厚重的鼻音,嗡里嗡气的传入耳畔,低沉沉的气息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森:“我难受!”一声“我难受”彻底的让顾泽琛伪装的坚强和镇定彻底的崩溃,他宁愿伊黙大吼大叫的发泄一番,哪怕是拳打脚踢的肆虐一番,也好过这样无声无息的坐在这里独自默默的流泪,也好过这一声凄厉的“我难受”……顾泽琛蹲下来,双手捧着伊黙的脸,冰冷的泪水顺着指缝间流淌下来,冰冷,却又像是滚烫的洛铁一样,灼伤了顾泽琛的手,烫伤了顾泽琛的心。他不能言语,自然不能用语言去安慰对方,而且这个时候,所有的言语都已经失去了力道,不能身临其境的安慰,不过都是纸上谈兵一般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黙儿?顾泽琛凝望着爱人通红的双眼,煽动的鼻翼,颤抖的唇角,起身直接将人压在了**,对着眉角就亲吻了下去。他不喜欢伊黙的眼泪,他的黙儿不适合流眼泪……咸涩涩的味道从口唇间蔓延开来,延续到口腔的角角落落,一直延续到血脉中,顾泽琛虔诚的舔舐着眼角的泪滴,他要让自己的气息将伊黙身上的颓然给替换,他的黙儿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也必须是开开心心的。腰间被有力的臂膀拉紧,身贴身的接触让两个人一阵颤抖。“哥……给我!”……夜色笼罩的房间里,两具身体在纠缠着,一室旖旎,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