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动了动, 黑发无尘仙尊倒也没有再逼沈明玉的意思,沉吟片刻,他道:“该说的, 我都告诉你了。若你哪日反悔, 记得找我。”沈明玉听到黑发无尘仙尊这句话, 骤然回过神来,还打算再问黑发无尘仙尊几句话, 黑发无尘仙尊就已经在他面前裂成一片片黑烟, 飞走了。沈明玉着急上前两步,想要去追黑发无尘仙尊, 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殷君衡起身的响动和他带着几分紧张沙哑的嗓音:“明玉?你去哪了?”沈明玉深吸一口气, 不敢不管殷君衡,只能默默退回来。“陛下,我在这。”殷君衡听到沈明玉的声音后, 怔了一怔, 循声看过来, 就看到沈明玉正从窗前走来, 只披一件薄薄的素色外裳,在这寒气浓重的深夜, 愈发显得伶仃单薄。殷君衡连忙翻身下床, 想要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披风给沈明玉披上。结果一手扯了个空。他看了一眼架子, 就发现架子上原本搭着的一件披风不翼而飞了, 只剩下他的常服外袍。殷君衡剑眉微蹙, 心头觉出几分古怪来,但也没有想太多, 只又扯了一件较为暖和的棉袍, 朝着沈明玉走了过去。沈明玉刚走到床边, 殷君衡就把棉袍披到了他身上,又握住他冻得有些冰凉的手道:“大半夜起来做什么?要起夜也不是从那边走。”沈明玉方才走过来,就已经想好了理由,这会他不觉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刚才突然听到一点声音,觉得奇怪就起来了。结果并未看到什么人,看外面月色很好,就顺便站了一会。”殷君衡听到沈明玉这话,剑眉皱了皱,道:“倒也未必是没人,我的披风不见了。”沈明玉本来是没想到这一茬的,这会殷君衡一说,沈明玉才意识到他刚才取了殷君衡的披风去给黑发无尘仙尊披上了。现在黑发无尘仙尊走了,竟是把殷君衡的披风也带走了。沈明玉:……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法跟殷君衡解释。殷君衡这时看沈明玉脸色不佳,反倒以为这件事吓到了沈明玉——毕竟即便沈明玉现在结丹了,但在殷君衡眼中,沈明玉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柔弱的病美人。当即便改口道:“也兴许是我记错了,有时候我也不披披风。再说,若真有什么厉害人物来偷东西能被我们二人都不发觉,他又何必只偷一个披风呢?还是早些睡吧,这些事明日再说。”沈明玉当然听出殷君衡这话是在宽慰他,但这时他也说不了什么,只能点点头道:“陛下说的是,还是早些睡,明日再说。”殷君衡笑意微露,顺势就把沈明玉往**一抱,沈明玉吓了一跳,无奈道:“陛下——”殷君衡拉上暖和的被子,把沈明玉塞进去就道:“别想那么些有的没的,早些睡。”沈明玉终于笑了:“好。”殷君衡这就凑上前去,轻轻亲了一下沈明玉白瓷般的额头,也躺了下来。一夜好眠。·殷君衡上朝的时间早,所以等到沈明玉醒来之时,殷君衡已经不在了。这会沈明玉起身后,换了衣服,默默坐在床边,忍不住就又取出了万毒宗的玉碟和天玄宗的玉佩。辜玉楼和洛寒霜还是毫无回音。不过昨晚黑发无尘仙尊只提到了辜玉楼的事,洛寒霜那边没说到,是不是就意味着洛寒霜没什么灾劫?想到这,沈明玉便又拿出万毒宗的玉碟给辜玉楼传讯了一次,希望这次辜玉楼能够尽早看到消息。传完讯,沈明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发现天气晴朗,也没下雪。想了想,沈明玉也没叫太监宫女,就自己起身走出去了。结果来到院中,沈明玉就看到几个太监在溜着墙根扫地,一身黑衣的阿昭也跟在他们后面有样学样,拿着一柄扫帚扫地。但那篾条和竹枝绑的大扫帚都比阿昭高了,阿昭小小一个,拿着看上去十分滑稽且费劲。沈明玉没想到阿昭会被安排去扫地,顿时蹙了蹙眉,走上前去喊了阿昭一声。阿昭这会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听到沈明玉喊他,就把扫帚放到墙边靠着,自己跑过来了。“哥哥,你醒了?”一点都没有被欺负的样子。沈明玉看着阿昭这幅开心的模样,心下稍安,想了想,他就问:“你怎么跑这来扫地了?谁让你扫地的?”沈明玉这话一出口,原本垂首站在那边的太监都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其中一个正要开口呢,阿昭就已经道:“是陛下让我扫地的。说扫地挣钱,等我挣够钱了,就可以买宅子了。”沈明玉听完阿昭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他也笑了:“陛下说的也没错,你确实该挣点钱,自食其力也是好的。”阿昭用力点点头。不过说完这话,沈明玉又看了一眼那比阿昭都高的大扫帚,就对不远处的太监们道:“不过也劳烦各位替阿昭找些适合他干的活,这扫帚都比他人高了,扫起来费劲还不一定扫的干净。也耽误各位做事。”太监们连忙应是。倒是阿昭,这会扯着沈明玉的袖子就道:“哥哥,我可以跟你玩一会再去做事么?”沈明玉听到阿昭这话,再看着阿昭忽闪着大眼睛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想趁机偷懒。不过想了想,沈明玉道:“玩不可以,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请你帮我一起做。”阿昭:?沈明玉这时就拉住阿昭的手道:“你跟我来。”阿昭乖乖跟了上去。沈明玉把阿昭带到了养心殿,让他在殷君衡平时批阅奏折的桌子旁边坐下,就取出一旁的空白信纸和书画让阿昭或用熨斗熨烫平整,或用小毛刷刷去一旁的毛边和上头落下的尘渍。这些事看上去简单,但需要特别细致的心思才能够做好。沈明玉手把手教了阿昭两遍,阿昭倒是很快就学会了。于是,两人一个烫熨斗,一个熨纸,倒是配合得十分默契。看着阿昭用心的样子,沈明玉一颗心倒也舒畅了几分。沈明玉其实看得出来阿昭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靠着他就过上轻松生活。但沈明玉毕竟不是阿昭的父母,也不能管阿昭一辈子。殷君衡的决定其实是对的。让阿昭通过合理劳动,赚到钱了,也有立足之本了,就让他出宫去住。他还年轻,该要有自己的人生。想了想,横竖也是无事,沈明玉便又问阿昭识不识字?阿昭摇头。沈明玉便又寻来一些简单的书教阿昭识字。一时间一大一小就这么坐在桌前,共着一本书看,其乐融融。殷君衡下早朝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他先是面色微沉,接着又很快换了一幅平静的样子,朝着沈明玉笑了一笑道:“明玉,有喜事。”沈明玉怔了怔,起身道:“陛下这么快就下朝了——什么喜事?”殷君衡先看了一眼阿昭,道:“你先退下吧。”阿昭微微愣住,沈明玉见状,就知道殷君衡有重要的机密事件跟他讲,这时便也对阿昭道:“阿昭,你先下去吧,这会时辰不早了。趁御膳房还有吃的,你去用点早膳也好。”沈明玉开口,阿昭才终于答应,点点头嗯了一声,便跑了出去。阿昭走后,殷君衡面上凝着的那一层寒霜悄悄褪去几分,这时他就看向沈明玉,笑道:“我怕楚国使者拖延时间,昨夜另外遣人去送信给楚国国君,楚国国君连夜就收到了。说要来夏国同我面谈。”沈明玉先是一怔,旋即笑道:“那是好事啊,不过——楚国国君亲至?”殷君衡点点头,解释道:“楚国情势不好,他境况也很窘迫,是打算微服过来,顺便躲躲。”沈明玉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也没打算再问,只道:“若是这样,那两国共享龙脉的事成的概率就更大了。”殷君衡:“正是如此。”沈明玉:“那确实值得陛下高兴。”殷君衡这会目光动了动,忽然就伸出手揽住了沈明玉的肩头,道:“还有另外一件喜事。”沈明玉意外:“还有什么喜事?”殷君衡眸光深深地看向沈明玉,这时他揽在沈明玉肩头的手一点点收紧,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登基一年了,后位至今空悬。”沈明玉恍然。他长睫动了动,白玉般的脸上微微显出几分窘迫之色来。殷君衡看着沈明玉这幅模样,只当是他害羞,仍旧默默等着。却不知道沈明玉在担忧殷君衡这次历劫是否能成功。而过了好一会,沈明玉终于想通了几分,这时他就抬起眼默默看向殷君衡道:“若是龙脉之事能顺利解决,我就都听陛下的。”殷君衡没想到沈明玉会答应得这么轻松,当即意外道:“果真?!”沈明玉点点头:“果真。”殷君衡一阵狂喜,下一秒他就一把将沈明玉抱了起来,用力转了几圈。转得沈明玉鬓发都要散开,只能无奈抱住殷君衡的肩膀,将头埋在殷君衡怀里:“陛下轻点,小心碰着。”殷君衡停了下来,俊美的眉眼间都是神采飞扬。这会他垂眼看着怀中的沈明玉就笑道:“我还怕你不答应呢,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沈明玉这时微微有些讶异:“陛下为何会觉得我不答应?”殷君衡迟疑片刻,还是正色诚恳道:“你毕竟是男子……即便嫁人为后,多少还是容易让人看轻你。”说到这,殷君衡顿了顿,又道:“你若是勉强,也可以告诉我,国师或是丞相之位,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我不勉强。”沈明玉眸光澄澈的坦然道。殷君衡怔住了。沈明玉这会看向殷君衡,笑了笑道:“我知道陛下心里不会看轻我。陛下想正式立我为后,是因为觉得欠我一次成婚礼仪,是不是?”沈明玉一语中的,倒是让殷君衡自己愈发不自在了。毕竟第一次的婚礼……确实是他的问题。“既然如此,我跟陛下都不觉得有什么,又何必为了所谓旁人的看法舍弃这一场婚礼呢?”“无论是丞相还是国师,册封大典上都不能同陛下并肩而立。而且我也本无心那两个位置,欲盖弥彰也没意思,倒不如让更适合的人去坐。”听着沈明玉这番话,殷君衡彻底折服了。过了许久,年轻的帝王罕见地微微红了眼,侧过头就将头埋在了沈明玉肩头,低声有些沙哑地道:“明玉,你真好。”沈明玉听着殷君衡这般嗓音,只觉得好可爱啊。不觉微微一笑,伸手缓缓抱紧了殷君衡,轻声道:“陛下也很好。”无论他们的第一次是怎样的误会,但后面,他们不会有误会了。相爱就要互相信任,不是么?·此时,东海深处。一袭紫衣的辜玉楼正用隐身符藏在一丛巨大的珊瑚里,朝外看去,无数虾兵蟹将正在珊瑚丛四周鱼贯游来游去。而不远处,正是一处缓缓旋转的海眼,泛出一点深蓝色的光芒,被重重锁链围住。正是归墟之眼。传说归墟之眼是另外一个仙魔两界的连通点,通往司天台。而只要去到司天台,就能抵达玉衡宫。眼看着四周的虾兵蟹将逐渐少了几分,辜玉楼知道这是换岗的时间到了。目光动了动,他就打算游出去。可就在这时,一个极为温和的嗓音在他耳中静静响起。“玉楼,不要妄动。”辜玉楼心头一凛,立刻顿住了步子。回过眼,辜玉楼就看到一袭青衣避水而来,来人容光绝艳,只是一袭最简单的衣衫都让他穿得如绫罗绸缎,从海中走来的时候,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灵光。但有一点十分刺眼的,就是他一双玉色赤足被一条金色闪烁着冷光的链条拴住。辜玉楼见到来人,眉头却不由得蹙了蹙,无声道:“师兄,你怎么来了?”不错,来人正是辜玉楼在万毒宗时的师兄,林霜引。林霜引这时看了辜玉楼一眼,又看了一眼周围围过来的虾兵蟹将,平静道:“出来散散心,大皇子知道此事,你们不必着急。”说着,他就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牌。那些虾兵蟹将看了金牌,都松了口气,却还是拦着林霜引,只道:“此处是归墟之眼,林公子要散心还是离远些,万一一不小心掉进去了,我们可担待不起。”林霜引:“我知道了,这就走。”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临走前看了辜玉楼一眼,辜玉楼会意,又把身上的隐身符加了一层,便跟了上去。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处,辜玉楼就道:“师兄有事找我?”林霜引此时淡淡一笑,默默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碟就递给辜玉楼道:“你看看,是谁来传讯了?”辜玉楼看到那枚亮起的玉碟,心头不觉一颤,连忙接了过来。读取了玉碟中沈明玉发来的两条讯息,辜玉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没想到沈明玉居然能从玉衡宫出来。但……沈明玉又回了夏国,这就意味着他现在同殷君衡在一处。辜玉楼心中悲喜交织。林霜引也是头一次看到辜玉楼露出这般神情,怔了一瞬,他微微有些怅然地道:“看来师弟你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辜玉楼听到林霜引这话,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笑了笑,回过神道:“单相思罢了。他好,我也放心了。”林霜引看着辜玉楼的侧脸,沉默片刻,道:“那师弟,你要走了。”辜玉楼这时终于意识到什么,抬起眼,紫眸中愧疚浓烈地看了林霜引一眼。四目相对,两人眸中的情绪都有些复杂。原本辜玉楼是打算在通过归墟之眼的时候,扰乱东海磁场,让林霜引趁机逃出去。他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毕竟能通过归墟之眼的人,世上少之又少。可现在,他不必去归墟之眼了,营救林霜引的事自然也就要告一段落。林霜引这次也是冒死帮他,没有对他有所隐瞒,毕竟沈明玉来了消息,林霜引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还来找他了。若是被龙族那些发现,又是……一时间,辜玉楼心中情绪翻搅,十分难过。过了许久,辜玉楼只能道:“师兄你放心,我既然说过,那日后就一定会尽力想办法救你出来。”林霜引也没说什么,只淡淡一笑:“好,我等着你。”辜玉楼深吸一口气:“那师兄,我……”“玉楼,你不要愧疚。”林霜引忽然道。辜玉楼微微一怔。“你活着,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值得慰藉的事了。”林霜引漂亮的脸上现出一点昙花一般忧愁又刹那即逝的笑意。辜玉楼哑然。过了许久,他眼眶微微红了一点,低声十分珍而重之地道:“师兄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的。”林霜引不再多话,只轻声催促道:“快走吧。我也走了。”辜玉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身离开。林霜引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目送着辜玉楼那一袭紫衣迎着阳光冲向海面。日光斑驳,落在他玉白色的面容上,照出一点莫名的破碎感。而就在辜玉楼身影消失在海面的那一刹那,林霜引原本如同琥珀一般明净的眸子里忽然浮出了一缕浓得化不开的黑气。一个有些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林霜引耳中轻轻道:“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林霜引脸上的憔悴和柔弱一点点减退,变成一种苍白的漠然,淡淡道:“他说过会回来的。”“你还是心软了。”那嗓音喃喃叹道。“你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拿不到可以交换的东西,你的灵魂就要全部归我所有了。”林霜引没有说话。他心里这时却有一个淡淡的声音浮出来。“如果把灵魂交给魔鬼就可以获得永久的平静,对于他而言好像也没什么不划算的。”而且,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若他真的是好人,他就不会在沈明玉第二条传讯发来的时候才迟迟告诉辜玉楼了。他早就不是辜玉楼心中那个永远温和包容一切的万毒宗大师兄了。叫住辜玉楼,不是他重拾早已泯灭的同情心,而是他忽然意识到——即便辜玉楼真的能冲破归墟禁制,他就能逃出去么?他不算聪明。这一辈子被亲人玩弄,被爱人算计,又被魔侯蛊惑着出卖了灵魂。他又怎么能再次相信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可以离开的可笑念头。不是为了辜玉楼,而是不想再一次被算计后,看到算计他的人露出丑陋的笑容。·辜玉楼的传讯被沈明玉收到之时,沈明玉正和殷君衡坐上撵轿,打算一起去迎接楚国国君。沈明玉本来已经坐上了撵轿,这时怀中玉碟忽然亮了起来。他心尖一颤,立刻就拿出了玉碟。殷君衡也认得那玉碟,当即神色变得微妙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道:“是辜玉楼?”沈明玉这时没有注意殷君衡眸中那一刹那微妙的情绪变化,略带欣慰地点了点头,就开始读取玉碟中的传讯。殷君衡眸色微妙地在一旁看着。读完传讯,沈明玉抬起眼看向殷君衡,神色略带几分歉意:“师父说他今晚就会抵达夏国,让我去城郊接他。”殷君衡听到沈明玉这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楚国国君也是今日来,晚上的行程都安排好了,殷君衡是一定要亲自陪着的。总不能人家千里迢迢赶来,第一日就放人鸽子吧?可让沈明玉一个人去见辜玉楼?殷君衡也觉得此事不妙。沈明玉看出殷君衡神色不佳,沉吟片刻,这时就耐心解释道:“陛下,我会尽快带着师父来的,你好好陪楚国国君就是了,不必担心我。”殷君衡欲言又止,眸光有些沉。他倒是不担心沈明玉的安危,只是担心辜玉楼这个人罢了……可看着此时沈明玉坦然澄净的眸色,殷君衡终究还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顿了顿,他便道:“那你到时快去快回,城郊还有些魔物没被驱除干净,不要久留。”沈明玉莞尔:“陛下放心吧,我现在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殷君衡不说话了。沈明玉见状,默默一笑,就伸手轻轻握住了殷君衡的手。殷君衡回过神来,看了沈明玉一眼,神色稍霁。过了一会,殷君衡道:“一会见楚国国君,你希望我怎么介绍你?”沈明玉一下子就听出殷君衡这话在宣誓主权,此刻不觉淡淡一笑,然后他就眸光晶亮地看着殷君衡道:“陛下就说这是从前太子府来的妃子,还未来得及给名分便是了。”殷君衡剑眉紧蹙:“胡闹!哪有这么说的?”沈明玉讶异:“那殿下想怎么说?”殷君衡淡淡瞥了沈明玉一眼:“一会你自己介绍自己便是,我就不多话了。”沈明玉终于品味过来殷君衡的意思,这时沉吟片刻,也没反驳,反而淡淡一笑道:“好,那一会我自己介绍就是了。”殷君衡这时却又莫名不太自然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道:“不许瞎说。”沈明玉叹了口气,正想说殷君衡这要求也太多了,外面就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嗓音。“楚国国君到——”沈明玉和殷君衡几乎在同时默默坐直了,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肃重起来。而这个不约而同的动作,让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四目相对,沈明玉不觉淡淡一笑。看到沈明玉这个笑容,殷君衡怔了一瞬,眸中阴霾尽褪,只觉得心口暖融融的。作者有话要说:五十个小红包沈明玉:师父来啦殷君衡:来一个咬死一个!辜玉楼: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