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所爱之人已经恨他了,他还在乎什么!从被柳云扬推开的那一瞬间起,他就知道,他只有这一条路了。早在柳云扬进殿之前,他就在殿内点燃了微量的,掺了催情药的迷香。量多了会被察觉,而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原以为至少在他主动的时候,会得到一点点怜惜,他自信,这么多年的相伴,他不会错看了那人眼里对他的情愫,就算是透过他看着太子哥哥,对他,也该是有一丝爱恋的吧!原来,已经恨他到,连他投怀送抱也要推开的地步吗?明明,明明之前还会在他熟睡的时候,偷偷亲吻他!幸好,幸好他早有准备!今日之后,他不信,他还能丢下他!榻上躺着自己最爱的人,君无言却只觉得心伤,因为是以这样的方式才能与他亲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柳云扬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明,按住君无言正在剥他外衫的手。他不希望,最后,带着恨意离开。“来不及了,你走了,我就活不成了!”君无言铁了心,今日,一定要让柳云扬占有他,以这人的性格,断不会在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还要离他而去!药力渐渐淹没了理智,柳云扬只能绝望,却在君无言扶着他翻过身,而自己躺于身下的时候,甩了甩头,企图恢复点神智,诧异的盯着身下的君无言。君无言自然懂了柳云扬眼神里的不解,扯出一抹惑人心魄的笑,“云扬一定误会了,言儿怎么舍得伤害你!今天,我是你的!”凑上去吻上挚爱之人的双唇,一室春光无限。天色渐晚,月亮已爬上枝头!……精丝密织,帐幔缭绕的龙床之上,此刻只躺着脸上犹挂着泪痕的当今天子,君无言。微微动动了手指,羽睫轻闪,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裹在锦被里,可身旁空无一人。君无言神色大恸,顾不得情事过后酸软无力的身体,草草披了件外衫,踉跄着冲出殿门。难道,这样之后,他还是要丢下他吗?君无言满心苦涩,只想确认一遍,柳云扬他,当真如此狠心?没有君无言的吩咐,殿门之外无人敢靠近。是以,君无言一眼便看见了那盈月清辉之下,倚门而立的俊逸男子。一身朝服已然穿戴整齐,发丝都似乎不曾乱了半分,他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帝师大人 。若不是自己这一身痕迹,如斯狼狈的模样,怕是君无言都要以为三两个时辰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柳云扬已经在这月色中站了小半个时辰,凉风习习,吹散了仍困住他的那一点点残余的迷香,让他清醒异常。此刻,只能认真反思,何去,何从!君无言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对他,了解非常。今日,若是被他按在身下折辱,他只会愤然离去,再也不见。可他想不到,君无言会如此不计后果!莫说以男子之躯雌伏身下,便是如今他万金之躯,竟还是做出这番惊天举措。如此,他还能离开吗?在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以后!他知道君无言在赌他的怜惜之情,毕竟,他曾经那么护着他。可就是因为曾经的真心相待,才受不了他的“背叛”啊,他不懂吗,一定要逼他?君无言痴痴的看着柳云扬的背影,良久,还是忍不住上前,他怕,怕这只是个幻影,怕柳云扬真的弃他而去了,怕自己伸出手,能碰触到的,只是一片虚无。“云扬!”他声音低低的,像个可怜的,被人抛弃的孩子。柳云扬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少年君王。那孩子在唤了他一声之后,只是咬着下唇,倔强了地看着他,哪里还有大殿之上那君临天下的霸气!亦没有了方才强迫于他时的狠戾,有的只是委屈和……哀求。终究是心软,看着他因为自己在药性之下粗暴的对待,而此刻只是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在萧瑟的冷风中似乎随时会倒下的身躯。柳云扬还是不忍心,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人一把抱起,径直进了宫门,入了内殿。身子腾空的那一刻,君无言是窃喜的,他赌赢了不是吗,以帝王之尊雌伏在这人身下又如何,只要能在这人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吗?”君无言扯住这人的臂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这句话,只要,只要他点头,对他来说,就是无上的救赎,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他都甘之如饴!而听了他的话,方才轻柔至极,将他抱回寝殿放在这高床软枕之上的人,此刻却敛了所有柔情,言语中尽是疏离,“陛下,您该明白,臣对陛下,并无此心,何必强求!伤了自己。”最后那句伤了自己,终于染了些许怜惜。“并无此心?”君无言低着头,喃喃地念着这一句,并无此心。所爱之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让他心神俱伤,那是一把无形的刀,捅进心口,血肉翻滚,鲜血淋漓!良久,这偌大的寝殿内,只有沉寂,让人遍体生寒的沉寂!君无言紧握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对着他的帝师大人,他的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算你心里没有我,就算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也还有这副身子,哪怕你心里装着太子哥哥,那你就把我当成个替身好了,别走!”他的脸面,他的骄傲,什么都好,通通不要,献祭上所有,只想让这个人留在他身边,别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深宫,让他今后的人生就像记忆里的童年,一片灰暗!听闻这一番话,柳云扬忽而冷笑:“替身?堂堂君国天子,你就这般不顾及身份?”“我可以什么都不顾,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君无言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但到底伤了身子,疲惫不堪,此时这番样子,像极了被惹急了的兔子。“好!”柳云扬甩了衣袖,起身而立,“臣,遵陛下旨便是!”既然无法逃避,就让他们互相折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