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大典??君寻微怔, 蓦地哼笑一声。——不愧是主角,蛮会玩的嘛。他看着郁雪归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种令人不爽的玩味。紫眸蓦地泛起一丝**人心魄的绚辉, 一直观察他反应的郁雪归刹那被这眼眸之中的神光一晃, 立时失神。君寻一向懂得如何运用自身所有的优势, 见他失神,薄唇轻勾, 出手如电!郁雪归分明已然仙人境巅峰的修为, 却仍旧被他抓了个猝不及防。猛然惊觉时,被美人握住的手腕骤然一阵剧痛, 极为强烈的烧灼感冲入仙脉, 横冲直撞。青年立时疼出了一头冷汗,英俊面容血色褪尽,惨白如纸。“仙君?!”饶是郁雪归早已做好面对君寻的心里准备, 却也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个如此不好惹的人物。他甚至做好了被追杀的准备, 却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想到这么一种以牙还牙的手段。郁雪归根本顾不得飞身而去的红衣背影, 当即运转全身灵力抵御方才不备时闯入经脉的幽微紫焰, 却也只能勉强站立,根本无法正常行走。君寻算得很好, 放出的火焰不至于令郁雪归命丧当场, 甚至不会令他重伤。可只要青年找不到抵御侵蚀的办法, 就会一直被这一缕发丝般幽微的火苗时刻折磨, 连呼吸都要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除非……对方去找那名面具红衣人。只要后者出手, 他即可感应到那人所处方位。君寻飞身跃上山巅,面无表情地回首一瞥。山谷之下, 无边的苏生兰隐约勾勒出一个展翅飞鸟的形状, 竟与他从前那具身体的眉心印记有些相似。君寻冷笑一声, 转而望向远方魔雾喷吐的地平线。崖风喧嚣,将美人身上本就单薄的羽衣卷得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与乌黑长发交叠翻卷着,颓靡殊艳。君寻缓慢合拢双眼,六道封神印悄然运转,解开一重。失去控制的火焰登时冲出,又在他的引导下向后背聚拢,逐渐化出一片缥缈绚烂的云雾。郁雪归好不容易暂时将作乱的火焰压下,一抬头,便见浓墨夜幕之下,云霞汇聚,在缭乱纷飞的红衣乌发之间凝出一双流光溢彩的半透明雪翼。就在他眸光投过去的当下,风中摇曳的红衣蓦然倾斜,由高耸入云的山巅一跃而下!郁雪归心头一缩,正欲咬牙提起灵力追去,却见那双堆雪似的羽翼一振——红衣腾空而起,骤然化作一道流星,向着天际飞袭而去。与此同时,仙脉中才被压下的火焰故态复萌,郁雪归心神激**,登时喷出一口鲜血。飞溅的血珠落在苏生兰莹光熠熠的花瓣上,顷刻被贪婪地吸收殆尽。毫不起眼的花瓣脉络泛出殷红之色,又齐齐流向花蕊,消失无踪。唯留郁雪归沉着神色,平日温润含笑的眉眼阴晴不定,只是盯着吸收血迹最多的一朵苏生兰冷哼一声。“呵……神之血?”他随手将那朵吸收血液后愈发生机蓬勃的兰花掐下,紧接着握紧五指,将柔软脆弱的花瓣碾作尘泥。*魔域边陲。说是魔域,其实只是因为修魔之人众多,仙域这个名字又被圣宫当先一步占了,便也只好作罢。尤其是靠近魔渊边缘,更有许多人借助此地得天独厚的条件修炼,是以比起仙域方圆七百里才能见到的人烟,魔域反倒是越不见天日之处人员分布愈密集。比如说,君寻如今来到的一座小城。此地也算是各类人员交集的枢纽了,仙魔混杂,甚至还有凡人。大家对各门各路的人员往来早就见怪不怪,是以见到幕篱几乎遮住全身的红衣人,也并未投来任何异样与探究的目光。即便有少数人注意到了,也只是发现这人身姿优雅矜贵,大约是个易装出行的贵人。君寻双手揣袖,旁若无人地寻了个看起来生意最好的酒摊坐下,点了两坛好酒,便开始百无聊赖地听着隔壁桌的一群少年聊天。他们衣着相似,一水的鹅黄,活生生一茬没长齐的小白菜,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个仙门出来历练的弟子。只是不知为何,放着偌大的仙域不去,反倒跑来人员混杂的魔域。其中一名小少年喝了一大口酒,红着脸歪向身侧似乎是领队的青年肩膀,大着舌头道:“丝、丝兄,我们森么四候去,去泥天宫哇……”后者被他逗得一笑,颇为无奈地将他手中酒坛夺走,摇头道:“尚有十日,不急。”另一名稍清醒些的少年闻言,也凑了过来:“师兄……师尊究竟为何要我们去离天宫啊?听说新圣整治魔域手腕狠辣,我们真的不会被他像捏蚂蚁一样捏死吗……”他这句话可谓说出了其余几人的心声,少年们一股脑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合起来。“是啊师兄,你就告诉我们吧!”“离天宫地处魔域深处,真的很吓人诶……”“是啊是啊,听说魔修可凶了,万一我们连门都没进去就被——”青年被几人闹得一脸凌乱,正在纠结该如何回答,却被一声脆响打断。是陶瓷酒壶磕上桌角的声音,众人齐齐一哑,不约而同抬眸望去,只见一名幕篱遮面的红衣人立在桌前。白纱将透未透,恰巧遮住了他的容貌与大半身形,少年们穷极目力,也只能瞧出对方精致优雅的轮廓。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幕篱白纱间,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分外懒散地搭在壶盖上。如此简单随性的动作,甚至颇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却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移不开视线。空气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花香,像极了盛夏阳光中开放的桐花,还带着浅淡的焚香味道。“小公子们,”他微微一偏头,示意众人看向人满为患的酒摊,笑道,“可介意不才拼个桌?”对方嗓音缱绻慵懒,似乎每一个字都含着一枚小钩子,挠得人心头痒痒。少年们顷刻脸红了一片,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唯有那名青年还理智尚存,轻咳一声,强自镇定道:“阁下不嫌弃的话,请、请坐吧。”君寻又笑了一声:“多谢,公子们今日的酒钱我包了。”分明隔着纱幕,可青年却没来由觉得自己被盯着眨了眨眼,清秀面容终于也泛了红,开始结巴起来:“不、不必,阁下,客、客气了……”君寻心中好笑,似乎透过几人看到了当年的容华。他边斟酒,边似笑非笑开口:“诸位小公子是仙门中人吧,怎的跑到魔域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了?你们师长也放心么?”青年将已然醉晕在自己肩头的少年交给一旁的师弟们,旋即抬手一揖:“我们是秋水宗弟子,此次前来魔域,正是奉了师尊之命。”……秋水宗?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君寻拧眉思索片刻,总觉得似乎在哪听过,却又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于是干脆先抛诸脑后。他抿了口酒,又道:“方才听小仙长们所言,似乎在聊离天宫那位圣人?”青年谨慎地看他一眼,诚实道:“是。”君寻眉眼一弯:“他很凶吗?你们好像很怕的样子。”前者一顿,视线开始游移:“没、没有……圣人之威,并非我等可以谈论……”君寻懒懒轻笑:“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还能杀到你面前捏死你不成?”一旁簇拥的少年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压着嗓子低声道:“阁下有所不知……传闻唤灵渊薮的魔君前一夜在自家后殿说了一句圣人坏话,第二日便被那位圣人血洗了老巢!”君寻失笑:“哦?”见他似乎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另一名少年也压不住八卦之魂了,从另一侧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还有啊,听说魔域第一美人聂彩衣好奇新圣样貌,曾偷偷潜入离天宫,谁知只被圣人远远看过一眼,便吓得三日三夜寝食难安,竟自废合欢道,拜入佛寺,出家去了!”君寻扬眉,奇道:“……是吗?”“你说的不对!”秋水宗少年们吓得齐齐一缩,却见隔壁桌不知何时凑过来一个脑袋,竟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似乎旁听很久了,且对少年们所言十分不赞同,瓮声瓮气反驳:“她聂彩衣算什么?魔域第一美人分明是俺妹子!”他说着,却又掏出一方锦帕,咬着尖尖委屈道:“俺妹子也不知被那新圣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入驻离天宫那日只远远看了一眼……就一眼!还是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相貌的!谁知回来就魔障了,天天嚷嚷着非他不嫁!”大汉“嘤”了一声,又啐了一口:“呸,就是个小白脸!”君寻听得津津有味:“唔——”他一手拄着下巴,笑眯眯道:“你们说了这么多,可知道这位新圣名讳?”大汉一噎,少年们也开始你看我我看你,皆是目露茫然。原来圣人也有名讳???——就算有,也没人敢问啊!!!唯有一直沉默的青年终于出了声,迟疑道:“我好像知道……师尊说,圣人名讳似乎是叫……‘雪尘’?”大汉嗤笑一声:“起这么个名字,还说不是小白脸!”他说着,又转向君寻,眸光上下打量了一遭:“你问这么多,是要干嘛?你和小白脸有仇吗!”君寻饮尽杯中酒液,笑吟吟道:“我问这么多,自然是要去应选了。”自他进入魔域,便在每一处城池见到了张贴的大字报,点明了圣人选妃,各地首领拼了命的搜集红衣美人。君寻啧啧称奇,同时又玩心大起。仅凭郁雪归一面之词,他也无法确定这位新圣究竟是不是容华,自然是见一面才好。大汉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嗓门霎时拔高:“你???应选??!!!”这下非但酒摊,连外面行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好奇地望了过来,便见一名彪形大汉一敲桌,对着一名头戴幕篱的美人大吼大叫。“你做梦呢吧!应选也是俺妹子应选,有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其余人早就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向,闻言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赞同的目光。连少年们都觉得这红衣人说话着实有些惊人了,一个个瞪着眼睛,不可置信。谁知君寻却好似根本没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闻言只是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又为自己斟了杯酒。“那又如何?”他两指捏着酒杯晃了晃,嗓音慵懒,看似散漫,却又似乎透着一股子引人折服的骄矜傲气。“来日再到离天宫朝拜,可不要忘了带上你妹子。”大汉警惕道:“你要干嘛?”君寻轻笑:“带她一起,叩拜我这个圣人道侣啊。”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腱鞘炎发作,缓慢戳了一更TvT明天继续orz红包包,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