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哥这么毕恭毕敬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呢!“好了好了。”谢楚阳的爷爷谢海蓦地开腔打圆场,“都要是一家人了,还闹什么别扭?我说你啊老秦,跟个孩子耍什么脾气?都这么大人了!”他明里暗里还是帮着自家孙子的。“你当然是帮着楚阳了!再说了,我只是抱怨几句,这还不成了?”秦璧翻了个白眼。“我不帮着我孙子,难道还帮着你?”谢海挑眉。“哼!难道你谢顶!”“你不早晚也要谢顶吗?!”两个人瞬间斗起嘴来。朱瑜看得十分好笑,只觉这两位老人家太可爱了。谢楚晴咯咯直笑,随即拉着朱瑜的手说:“走,去我爸妈那儿坐着,你理这俩老头儿!”“呃……嗯……”朱瑜被牵着坐到了谢楚阳的母亲楚秋月身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瞬间紧张起来。谁知下一瞬,楚秋月便温柔把住他的手臂,然后抚摸着他的手臂,欣赏地说:“小鱼儿,你能被找回来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楚阳长大以后,从未放弃过去找你!现在你能进我们谢家,真是楚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来来来,快叫我一声妈!”朱瑜有些呆呆愣愣的。这……楚秋月的反应,怎么跟上辈子不太一样?其实上辈子,他进谢家时,楚秋月一开始是非常热情的,但是后面随着那对奇葩的养父母一次又一次地问谢家要钱,楚秋月的态度便越来越冷漠……朱瑜对此早就心冷,并且习以为常了。因而骤然面对热情的楚秋月,他便有些不习惯。但是转念朱瑜再一想,朱瑜又觉得正常。他现在是林家大少爷,谢家与林家即将联姻,两人的权势都将更上一层楼,楚秋月没有理由不对他热情。紧接着,朱瑜又觉得自己太世俗了,把人心想得太肮脏了。楚秋月对待自己的态度,是人之常情,不是吗?不过,面对着楚秋月,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谢楚阳开口说:“妈,小鱼儿还有些不习惯,你别勉强他!”“哎哟!还没进门呢就帮着媳妇儿说话了?”楚秋月挑眉,眼底满是戏谑。谢楚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朱瑜忍不住笑了开来。“你看,小鱼儿也笑了!”楚秋月眉眼温和。朱瑜有些羞涩。一时间,整个顶楼其乐融融。恰在此时,顶楼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霎时间,气氛冷凝下来。众人看着少年,竟是一时无言。朱瑜怔了怔,眼前的少年白皙干净,宛如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但是莫名的,他却对对方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还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恨意。这恨意来得莫名其妙,但仿佛是出自身体的本能。“爷爷!爸、妈!”少年对林伟正,林文义和秦秋芷亲昵地喊道。朱瑜一怔,虽然恍然,紧接着,心头便涌起无穷的恨意!——林瑾!这个少年便是林瑾!“怎么来得这么晚?”林伟正露出慈爱的笑容。林文义和秦秋芷对视一眼,说:“爸,我和秋芷先下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嗯,好,你们去吧!”林伟正摆了摆手。林文义和秦秋芷于是走了。这边其实不是寿宴的主场,只是林伟正和几个关系最好的老友小聚之处,等寿宴开始,他们才会一起前往主场。林瑾眼看着他的父母和他擦肩而过,却没有对他露出半分的笑容,顿时感觉心脏抽痛。但他还是努力扬起笑容,对林伟正撒娇说:“爷爷,我来晚还不是为了准备给您的礼物吗?”“哦?”林伟正挑眉。林瑾立即嬉笑:“你快猜我准备了什么礼物?”“什么礼物?”林伟正挑眉,兴味盎然。一旁的秦璧和谢海对视一眼,默默摇头。朱瑜冷冷地盯着林瑾,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仿佛要将对方那张脸印在脑海中。这就是上辈子害死他以及他肚中孩子的仇人!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当当当当——”林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礼盒,打开,说:“您看!”朱瑜回过神,抻着脑袋看了过去,只见礼盒中摆放著书画的卷轴。林伟正将卷轴拿出,小心翼翼地展开,随即挑了挑眉。李古一、常和瑞,以及秦璧一齐凑了过去。“赵伯驹的《六马图》!爷爷,你觉得如何?”林瑾眉飞色舞地问。林伟正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将画收了起来,问:“还行,心意到了就好了。”林瑾闻言目光闪了闪:“爷爷,难道我买到赝品了?”“赝品……也算不上。”谢楚晴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虽然她不懂书画古董,但还是笑眯眯地问道:“林爷爷,这画里到底有什么门道?”谢海瞪了她一眼,说:“瞎问什么?”李古一轻咳一声,说:“林老,何不拿出来给大家掌掌眼?”“好吧!”林伟正叹息了一声。虽然他知道自己把林瑾宠得有些不学无术了,但没想到林瑾在鉴定书画这方面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他将卷轴展开,放到桌上,说:“你们看吧!”于是,众人便凑了过去。李古一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白手套,轻轻抚摸着画卷,随即说:“据杨仁恺先生的《国宝沉浮录》考据,《六马图》应该由张大千先生带往海外。不过大千先生酷爱仿画,《六马图》下落何处尚且无法判定。”常和瑞笑着看了眼朱瑜,说:“《六马图》的画者是否为赵伯驹,同样有待考证,谢稚柳先生认为,《六马图》是李公麟的画笔,不过杨仁恺先生则认为此画出自五代李赞华。”林瑾有些懵。他专门花重金买了这《六马图》,想要重新博得爷爷的喜爱,还特地请了专家鉴定是否为真迹,怎么到了这群老头儿的眼里,就出了这么多花样了?难道他这《六马图》不是真迹?林瑾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