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路一句,“有故人来!”玄钊当即地诧异回过头来,犹豫片刻,将刚抚上树干的手抽回来,“领我去见!”玄钊有些激动,能叫陆路说是故人的,只有从前的魔界中人。自万年前那一场大战,魔界在这世上,便不复存在了,只是,曾与神界比肩的魔界,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屠尽。魔界不在了,可当初魔尊鹤宵允曾拼死保住魔界部分兵力,只时日久远,大部分,都已经不知散落何处。玄钊历经万年,也不过寻到其中万一,藏于冥司之中,判官陆路,黑白无常……他们当初,都还只是一夕之间失去父母的无辜婴孩。脑海中仿若又见了那日漫天的大火,原本一片繁荣的魔界笼罩在火光之下,即便相隔百里,都能听见那一声声濒临死亡的痛苦嚎叫,那是一场浩劫!玄钊没问来人是谁,他要亲自去见,他期待着,他是否将见到能重塑魔界往日辉煌之人。他快步便冥界的后殿走去,想尽快见到来人。……“翎……箜?”等在殿中的殿中的是个衣着褴褛,满身伤痕的少年。容颜同记忆中的一个人有些许重合,不经意,便念出了他的名字。少年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怨愤,见到玄钊,竟是生出些委屈来,“师兄!”怯怯一声呼唤,倒比平日的灵辞还要惹人疼。可玄钊内心并无波澜,这世上,在他眼前扮委屈,能叫他心软的,除了一个灵辞,便再没有人了。何况这少年,是昔日魔帝之子。可惜了,生母并非他敬重的师尊。当初魔帝以帝后之位相许,得了他师尊一片真心,而后……而后连纳数名妃妾,置鹤宵允伤心断肠不顾,夜夜笙歌,有了翎箜这个小公子……玄钊不喜翎箜,他的存在便是对他师尊最大的伤害,那个原该傲视天下,目空一切的女子,在放下一切骄傲,依偎在以为可以相伴到地老天荒的人身边时,得到的,不过一场辜负。而她后来,为了护住他的魔界,拼尽了一切。“当不起魔帝一声师兄!”玄钊带着无尽疏离打量一番翎箜,下意识里,师兄,便只有灵辞能叫得!就算他当初盛怒之下,怒喝灵辞:我不是你师兄,这些年,也仍旧任他叫了。听着翎箜同样这般唤他,心中却满是抗拒。见着翎箜形容狼狈,玄钊心中存疑。即便魔界不复,身为酌辰独子,翎箜也该是新任魔帝。只这万年间,神界不知其存在,倒是叫他不知在何处修养生息。可,如今见着,似是也麻烦不小。“怎会找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即便心中不喜,可面对他,仍止不住念及自己生活千年,汇聚了他一切美好记忆的魔界。玄钊开门见山,倒也透着些关切。翎箜寄人篱下这么些年,也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晓得玄钊不欲同自己谈那些虚无的旧时情谊,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这些,便收了一派脆弱神色,目光坚定,“翎箜此来,想请阎君相助,重振魔界往日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