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玄钊本也是下不了这样的狠心的。可日前陆路刚带回来了哑月谷的消息,那个翎箜口中师尊曾待了万年的地方,竟真有这样的一个地方。“那处曾被施了结界,隔绝在七界之外,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是以未曾有任何典籍记载,属下能找到哪里,也是机缘巧合。”掐了腾云的诀,陆路跟在玄钊后头往他此前刚找到的哑月谷去,顺带跟玄钊解释了这地方的非同寻常之处。“这些日子以来,人界格外动**,怨气冲天,给其他几界也造成了极大影响,许是因此消耗了过多天地灵气,那结界处也漏出了破绽来,这才叫属下找到了翎箜描述的那地方。”听着陆路这般解释,玄钊脚下腾的云定住,负手立在云端回身问着陆路,“人界怎么回事?”他先前就觉着今日冥司亡魂过多,倒不是灵辞那里又出了什么差错,只是无辜枉死的太多,着实是该怨气冲天。可先前在人界作乱的那只狐狸,不是都被天界捉拿归案了?陆路叹了口气,“派了鬼差查了。”说着又摇摇头,“没有结果。”玄钊记下这不寻常,只是当下没有多少工夫去探查究竟,仍旧照着计划往哑月谷去。......遍地荒芜。玄钊立在一片荒芜人烟的土地上,衣袂被迎面的风沙吹得鼓鼓作响,这样一个环境恶劣的地界儿,他师尊那样懒散的性子,若是活着,怎会在这里待着?还是说,这里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带着些不确定,玄钊凝神屏息,将元神从躯体中释出,用全部的灵力回溯这片土地上的时光,往前一年,两年,十年,百年......玄钊那缕离开了躯体的元神指尖微颤抖,他瞧见了那个落日下仍旧明艳的衬得周身余晖都失了颜色的红衣张扬的女子。她那样放松的倚在幽深峡谷下,一株枯木上,是他熟悉的,师尊的样子。时光不过百年。百年前这里还是万丈深谷,困着他尊敬的师尊,可恨他如今才知晓,那个张扬的女子并未在万年前的神魔之战中殒去,却是在这里,被困万年吗?一万年,即使对不死不灭的神也是漫长的时光,谁又将他的师尊困成这般,如今呢?深谷都被移为平地,百年前,又发生了何事?一个个疑问萦绕在心头,玄钊却又发现,那困住他师尊的阵法里,又残余的,魔帝酌辰的气息!仿佛长久以来的信念倏然间崩塌,玄钊不敢再查探下去,飘散的元神迅速回归躯体,因为太过着急而忘记了调和吐纳,生生让自己憋出一口血来,陆路慌忙上前扶住玄钊好似摇摇欲坠的身体,“君上,您怎么样?”除了玄钊,旁人没有这般回溯时光的能力,陆路并不知这短短不过半个时辰的时光里,玄钊究竟看见了什么。可即便是玄钊,在往昔魔界那片已经被毁灭至没有一丝往日痕迹的旧土上,也是无法回溯片刻光阴的。他惊骇于往昔认知被打破,捂着心口看着眼前的荒凉,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