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冯公公出了洛云朝寝殿,带上小侍打道回宫,迎面遇上了何管家。何明回去之后又核了一遍账目,瞧着偌大的太子府,却只有一千两可使用的银钱哀声叹气,加上太子殿下新给的一千两,统共也就两千两,能干些什么!唯有再请示太子一番,能不能多给些,至少凑个五千两,他做点小生意,也先把下个月的用度挣出来才行啊!可等了半日不见召唤,又听闻宫里来人直接去了殿下寝殿,思前想后,觉得放心不下,还是亲自来看看。这不,迎面就碰上了。冯公公作为天子跟前红人,秦意晚素来将关系打得很好。是以冯公公对府上原本的周管家很是熟悉,正奇怪着此次上门,太子妃怎么没派周管家来表示表示,这就瞧见了一身管家打扮的何明。“站住!”尖细的嗓音一吼,吓得何明险些原地滚了三圈。站定了定睛一瞧,便从眼前人的衣饰瞧出这是出自宫里,就是那直接闯进了殿下寝殿的内侍没错了!不过何明是个懂事的,瞧着衣服上的花纹就晓得是天子跟前说得上话的,蓝封当然不能硬碰硬啊!当即垂首,拱手作揖,见礼道:“小的何明,见过公公。”因着不晓得具体身份,便只能泛指。冯公公倒也对何明的周到十分受用,原本犀利的目光柔和起来,只挑了眉问道,“瞧你这装束,是殿下府上的管家?原来的周管家呢?”难得出宫一趟,以往不管去哪儿都能混点油水,太子府更是不用说,太子妃当家作主,素来出手大方,可这回在太子那儿没探出深浅不说,以往的孝敬也不见踪迹,可叫他十分不悦。何明素来懂得察言观色,瞧出冯公公的心思便从袖中掏出如今太子府仅剩的家底,二十张百两银票中的一张奉上,“公公出宫一趟辛苦了,小小敬意,还请笑纳。”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陛下对太子殿下是个什么看法啊,如冯公公这种人时不时的三言两语也很重要。他这也是为了自家主子着想啊!冯公公略蹙了眉,但苍蝇再小,也是肉,捻了过来,便塞进衣袖。见冯公公收下了银票,何明便又解释道,“公公有所不知,府上原本那位管家中饱私囊,监守自盗,将殿下的府库都搬空了,殿下身子羸弱,险些被气出好歹来,便是太子妃娘娘都气得动了胎气!小的是新来的,对府中事务尚不熟悉,怠慢了公公,还请海涵……”劈里啪啦一通解释。冯公公原本见到这张看看百两的银票有些不悦,此时一听,倒是明白了,太子殿下这是损失惨重啊!难怪都一病不起了。方才在自己跟前还没提这事,孩子家家的,还是要面子啊!得!这下,他倒是晓得怎么跟陛下禀告了。太子殿下他就是病得起不来身了啊!喜事。不过现下他还是表现出一番义愤填膺来,“竟有这等事!堂堂国之储君竟遭这般蒙骗欺辱,咱家回宫定要报了陛下,诛了那胆大妄为的贱奴九族!”何明连忙弯腰深揖一把,继续加把火:“劳公公惦记了,小的替殿下多谢公公。太子殿下心肠软,还将那刁奴交给娘娘发落了,并未报了官府。”“行了,咱家知你深意,定叫内廷司那边拿下那刁奴,往重了判!”冯公公衣袖一挥,痛快承诺道。关于何明入太子府的事,洛云朝早便在内廷备了案,一应因果解释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不怕冯公公回去查,何明精神抖擞再度谢过。却听得冯公公语重心长道:“原也没多大事,不值当殿下气坏了身体!方才瞧着殿下面色苍白如纸,精神都不大好,你们要多多关心殿下,切莫出什么差池!”何明一懵,没明白什么意思,不就劳累了一夜,至于面色苍白如纸,连精神都萎靡了?那他倒是要好好说说玄槿了,到底殿下是主子,不能太过分了!“是是是,小的一定交代府中下人们,都好生侍奉殿下。”何明连连应承。冯公公点头,复又嘱咐一句:“咱家回去同陛下禀告,想来殿下这些日子都不用去上朝,你们府上都多照看些,殿下有什么要求,哪怕上天入地,也都要给办了!”毕竟殿下时日无多了啊!何明心里想的却是:“太子殿下的事陛下也晓得了不成?还如此优待?”真是见了鬼了。不过当今天子一向做派诡异,他也便不多加揣测,只知他们大洛若想求得发展,需得等这位毫无作为又喜怒无常的陛下故去才行。也正因此,他读书多年,却未曾参加过哪怕一回科举,就是不想做这位的臣子啊。如今太子殿下瞧着是改头换面,励精图治的样子,也不晓得是不是能一鼓作气。不过这都是往后的事,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把太子府这一团乌漆嘛遭的事解决了才行。拢了拢袖中的账本,何明大声道:“殿下,何明求见!”这一嗓子喊得喉咙都疼了,还是不应该让阿南阿北两个小妮子退下的!屋子里久久不见动静,何明暗忖着殿下该不会是见过了内侍又睡了吧,这也太娇弱了!正打算先回去等会儿再过来,门却开了,“何管家,请进。”玄槿一身玄衣收拾地妥当,抬手示意何明入内。方才没有动静,便是他在快速穿衣,坚决反对再同自家主子躺一块儿,这大白天的,来求见的人太多了,他可没有自家主子的厚脸皮。何明入了内便见着了厚脸皮的太子殿下,这临近正午了,还拥着被子坐在床头呢,且瞧着他的眼神十分幽怨。幽怨的太子殿下可生气了,虽然不能像昨晚那样一口一口吃掉阿槿,可刚才也把阿槿拽上了榻搂搂抱抱的,感觉十分温馨奇妙,而且差点就亲上了一口,这个不懂事的又来求见!指定是又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