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幽深的双眸带着两分审视地看着榻上的人,黎沐尘看着气色极差,张林看不出他中了什么毒,这人到现在也没有说他到底状况如何,却在这个时候将这玉佩给他。他将那玉佩接过来放在手中把玩,目光有些玩味儿“你当初为了这个玉佩废了不少心思,二师兄更是生生受你一掌,现在怎么说要送人就送人了?我说过我不会再回云山,这东西你若不想要就扔了吧。”说完姜凉直接将这玉佩扔到了黎沐尘的身上,黎沐尘脸色一片煞白,却并不意外,姜凉的性子自小就是这样,他从枕边拿了一个香囊“这是我之前写的,是三副药方,有几味药只有云山有,你取来交给张林,他会知道怎么用的。”他的声音低弱,说了这一会儿话面色自然极倦,靠在后面的靠枕便已经没什么精神了。这话落下姜凉心里漏了一拍,将药方留下却让他回云山取药,“你身体的情况到底如何?和我说实话。”姜凉的声音体高了两分,甚至有些微微发紧。黎沐尘闭上了眼睛,唇边是有些惨淡的弧度“小凉,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是我迷了心窍,我也后悔了多年,如今我和你道歉,当年不该打伤你,也不该想要这云山之主的位置,如今能不能原谅我?”多少年从未再有人这样唤过他,姜凉身上有些僵硬,侧过了头,黎沐尘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期待。姜凉的神色却有些挣扎“你这是什么意思?临终遗言吗?”黎沐尘笑了一下“此刻还不至于。”“既然要道歉总不能嘴上说说,你最好好好活着。”“好,我尽力。”萧衍是第二天醒来的,徐辉和裴安都守在榻边,他昏睡了几日,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哥,你醒了,哥。”胸口的疼痛和四肢百骸的沉重感也随着萧衍的清醒一并苏醒过来,萧衍的目光有些涣散,听到身边熟悉的声音才终于聚起些光亮“安 儿。”低弱几不可闻的声音却让裴安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是我,哥,是我,你终于醒了,我们快被您吓死了。”昏睡之前的记忆一并涌了进来“军中 情况?”他微微抬眼看向了裴安身边的徐辉“王爷,我们拿下新州了,此刻已经在新州城中了,您睡了三天了,这几日是姜将军安排军中的事物,也已经给京城递送了捷报,您放心吧。”听说已经给京中递送了捷报萧衍眼中一紧“可 可有说我的 伤势?”徐辉想起姜凉的那封极其简洁的军报有些心里没底“那个,姜将军提了一句。”萧衍清楚姜凉的性子,这提的一句定然不会为他遮掩,心绪激**之下胸口的痛意骤然加剧,他抬手按住的了胸口,喘息声大了两分,裴安立刻有些紧张“哥您怎么样,我去叫张太医。”“没事儿,水。”裴安立刻去取了温水过来,徐辉也赶紧出声“王爷您别急,我也去了一封奏书,有详细禀报战况,您身体的情况我单独给陛下去了一封密折,措辞的挺 挺委婉的。”徐辉看着萧衍着急赶紧全都招了,萧衍微微闭上眼睛,他这般情况瞒是瞒不住的,只是怕京城那少年听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也怕京中的一些势力蠢蠢欲动。他刚刚醒来精力不济,说了几句话便已没什么精神了,他手向胸口处摸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却是摸了一个空,他立刻撑着睁眼向四周看“哥,您要找什么?”突然裴安想起想起来什么一样,从他的枕下抽出来一个东西“您是不是在找这个?回来的时候您手中一直紧紧攥着这个,后来药浴的时候我才从你手中拿出来的。”裴安手中赫然是一个荷包般的护身符,只不过这护身符已经都是血迹,萧衍勉力抬手接过了护身符,神色才终于放松下来。他昏昏沉沉的又闭上了眼睛,裴安看出来他累了,帮他盖好了被子,出去寻了张林过来。萧衍昏睡过去,直到晚上才又醒来,他闭着眼睛摩擦着手中的护身符,眼前仿佛还是那个少年的模样,他不知道此番他还能不能活着回到金陵了。突然觉得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睁开眼睛拿过手里的东西才发现这护身符周边的线破了,露出个口子,里面隐隐有东西。他抬手抽出了里面的东西,才发现竟然是一张信纸,这信纸已经被血污染成了暗红色,他借着榻边微弱的光亮展开了信纸,入目的果然是那熟悉的字迹“衍哥哥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这封信,从前是我糊涂不懂事,能够再得你全心信任我真的很开心。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重要到独一无二,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却不知怎么和你说,思来想去还是用了这样的方式。萧衍我对你早不是君臣之情,亦不是兄弟手足之情,我对你是情爱之情,你在我心中重过江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看见这封信,或许你永远也看不见,但是我不信,我明明让绣娘缝的松了些的。我好怕你不接受,好怕你知道之后就疏远我,所以你要是不答应也不要紧,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就在金陵等着你,等着你好好的回来,你说过要好好回来的,万望保重,不可食言。”萧衍看完了整封信,心中巨震,握着信的手甚至都在抖,“你在我心中重过江山”,萧衍合上双眼,他从未想过那孩子竟然也对他存了这样的心思。闭上眼,眼前都是那少年的模样,他拉着他撒娇的样子,在朝堂上维护他的样子,守在他床前的样子,还有他出征前满目担忧的样子。若是还能回去他不想拒绝这样一份感情,他这一生已都给了大梁,只想这一件事随了心愿。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来不及让小皇帝知道了不过小皇帝已这样的方式和王爷表白了月票月票给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