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缓过了眼前的这片昏黑,眉头紧皱,眼睛紧盯着面前的人出声,“你说方才的人是谁?”萧云昊倒是不知这个石冶和萧衍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这人的反应也明白了两分,他坐在榻边,放才可是把他吓了一跳,这会儿不敢大意,手附在他胸口熟练的打着圈,缓声说“盐运司都转运使石冶。”萧衍听见这个名字顿住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回了软塌上,累了一天的面色也因为这件事儿更差了两分,盐运的重要不言而喻,萧云昊也知道这个石冶能让萧衍将他放在这肥差上定然极其得那人看重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过了半晌萧云昊才听见一个疲累困乏的声音“官场浮沉,人心不古啊。”萧云昊握住了他的手,萧衍撑起些身子慢慢出声“石冶的父亲是叔父的贴身护卫,随着叔父南征北战,叔父曾经几次想要给他在军中谋个官职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些年随着他的战功,但是都被他拒绝了,石冶比我大两岁,小时候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和我不同,他喜文不喜武,进退有度,叔父对他也算是有厚望在的,我自是对他信任非常。”“景和六年的时候两湖运副出缺,虽然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但是分管盐场,也是个要职我便着了石冶前去,过了一年升为运同,我记得他在这个位置做了几年,我派人巡视的时候两湖的盐运却是是规范了不少,后来他也顺理成章的升到了盐运史司,总管两湖盐物,我对他一直都很放心,并未真的让人特意去查过,却不想闹成了这般的结局。”这几天朝堂上暗潮涌动,萧衍自然也没有什么闲工夫,他的身子本就不适合这般操劳了,气色差了不少,说了这一大段的话便已经有些气力不济。萧云昊想也知道萧衍能将一个人放在那样的位置一放这么多年,想来也知道是满心信任的人,现在闹这么一出,这人自然是又气又急“这个消息上说石冶也是这几年才下了道的,也不怪你,怪朕,这样位置的人,朕该好好查查的,你别自个气坏了身子。”萧云昊亲自给他端了晚膳后的药,萧衍喝下后缓了缓精神才开口“盐运使是肥差,此刻石冶真的有问题,那么那群御史也就有了可参奏的了,明日的早朝估计会一片热闹,你沉住气。”萧云昊看着他精神差了下来,直接抱着人到了榻上,让人过来伺候洗漱,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石冶是萧衍的亲信,在这样的大肥差上犯了事儿,有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些御史含沙射影都是轻的,恐怕会有胆子大的直接指向萧衍了,这人是怕他在这个时候公然袒护与他,与朝臣为难“我沉不住气还能怎么样啊?当场发落了御史?放心吧,今晚你得早点儿歇着,这养养精神。”临睡之前,萧衍侧过身子轻轻出声“昊儿,为帝者当善于利用朝中的争斗,居中平衡。”萧云昊知道了他的意思,伸手搂住了这人清瘦的腰身,大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我知道衍哥哥疼我。”黑暗中那个一双手也回搂住他,这小家伙现在是聪明了不少。第二日的早朝可谓是御史们的战场,唇枪舌剑,好不热闹“陛下,两湖盐运使石冶以官身贩卖私盐,刻意压低盐价,当地不少的盐商都受过他的迫害,吃上又吃下,此种行径实在是罪大恶极啊...”“陛下,盐运历来都是朝廷在管,这盐运使更是人人都要眼红的差事,这石冶何德何能能在这盐运使上一做就是六年之久啊,陛下臣以为朝中定然有重臣站在石冶背后。”这个御史年纪不大,言辞犀利,这般说辞几乎是直接剑指萧衍了,虽然是人人都知他什么意思,但是谁也没有挑明,这般便也不能算是弹劾瑞亲王,却不想这个时候高坐上面那个一身紫色蟒袍的人轻笑了一声。凤眸微微垂下,定定的打量着方才说话的那个御史,他的姿态随意并未刻意威压,但那个被盯着的御史却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萧衍却未曾移开目光,声音稳健沉着“御史以纠察为责,当不畏权贵,敢于向圣上直言,宁御史既然意指本王,就该指名道姓,这般含沙射影是把直谏二字忘到了脑后吗?”萧衍在朝中积威犹在,他说话并未急着为自己开脱,却是直指这御史的言辞闪烁,不敢直谏,让宁配本身在心中准备好的反驳之言都打了水漂,本来是想让帝王疑心的一番话,却因为萧衍的话反而成了他给自己挖的坑。李洪生有些浑浊的双眼微微瞟了一眼上面那个端坐的身影,心里不禁感叹一声这位瑞亲王倒是手段丝毫不减当年,他这话不仅仅是对宁配说的,更是对底下所有御史说的,这是被迫让人站队,若是想要指他萧衍便要指名道姓的和陛下参奏,而想要浑水摸鱼含沙射影不敢直言的就最好闭嘴。这样一来除了铁了心想要参奏的,或者不惧站在他对面的人都不会将石冶之事攀扯到他身上,真是高明。萧衍自是感受到了李洪生的目光,他没有给他一个眼角,看了一眼那说不出来什么的御史便起身撂起袍袖跪在了大殿上“陛下,这个石冶确实是臣儿时玩伴,着他去两湖的折子也是臣当年所下,他这般行径臣虽未曾想到,但是依旧有失察之责,臣愧对皇恩,请陛下降罪。”萧云昊看着他跪在冰凉的瓷砖上手就紧紧握紧“王爷多年不理朝政,这失察之罪也不能草率安置,不过既然石冶与你是儿时玩伴那这案子王爷还是要避嫌的好,盐运并不归户部管辖,这个石冶能多年在两湖逍遥,每年负责巡查的巡盐御史也脱不了干。”作者有话说:王爷的段位还是在的隐形的王者王爷给小皇帝下跪请罪了,哈哈梁主任开始更新了